濡以沫越說越無法平靜心緒,直接表征就是我的胳膊快要被他搖斷了。


    頭被晃得暈乎乎的,我無奈提高音量道:“濡以沫,如果你再這麽搖下去,本副主可不能保證我手中的這個蛋可以安然無恙。”


    此話一出,煞是管用,隻見話音還沒落地,濡以沫已經僵硬地開始收手。他謹慎地盯著我手中巨蛋,見我仍舊穩穩地托著它,這才如釋重負地長長歎出一口氣。


    我說:“既然你喜歡,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什麽!”


    我的大度徹底讓濡以沫震驚,抬頭望望天色,日漸偏西,似乎即將入夜。龍域中隻有一個太陽,因此這裏有著晝夜之分,很好,這是我來到黑暗之城第一次看到太陽落山的場景。和在人間的日落偏西不一樣,這裏有著既定的周期,太陽不似圍著地球繞圈玩兒,而是今天東升西落,然明天就會西升東落,今兒趕得不巧,沒能看見太陽打西邊出來,還真是賠大發了。


    時間即已不早,我也存了歸心,遂不顧濡以沫的驚怔,我說:“送我回府。”


    濡以沫一時沒能調節好心態,在我此命令出口很久之後,也沒見他動一下。時間一長,我托著龍蛋的手腕有些酸澀,稍稍活動了下,我把龍蛋遞給濡以沫。


    “給你。”


    濡以沫一驚,急忙擺手道:“不、不可!”


    我不解:“你不是想拿它來修煉麽?”


    聽我這麽說,他不但更加推拒,而且還表現出些微的不信任來,他問:“你、你真的想把、把它給我?”濡以沫特小家子氣地指了指我手中的龍蛋。


    我一個收勢重又把龍蛋抱回胸前:“我才不給呢,我隻是說等它出生了給你用來修煉。”話說以前養過貓養過狗養過小白耗子,但絕對沒有養過龍這種稀有的東西,給他?我才舍不得呢,讓他用來修煉我都很心疼的說,羋某人隻是想過過嘴癮而已,俺可沒那麽聖母瑪利亞,解釋完畢,哈利路亞!


    聽到我的解釋,濡以沫臉上的表情一瞬落寞,但其間的信任卻增添了許多。他說:


    “你真的會把它借給我修煉?”看來他不相信這世間會有免費的午餐,好,很好。


    我說:“是呀,不僅借給你,還要借給成秋碧,不過呢……我是有條件滴。”說罷嘿嘿奸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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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濡以沫被我臉上的奸詐笑容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我抱著龍蛋挺著個肚子就晃到了他身邊,然後道:


    “抱抱,回別院。”


    濡以沫下意識抱起我,然後鼓動雙翅,飛到半空才聽他問道:“你、你……你有什麽條件?”反應波可真不是一般的長捏。


    因為沒有手回抱他,因此被他這麽帶著飛有一種將要墜落的不安全感覺,為了這不安全的感覺不至成為事實,我回道:


    “等到家了我再告訴你。”


    他的身周立時散發出一股凜然氣息,他警惕道:“不會是……”似乎是想起夢魅兒的淫猥,濡以沫身體忽的就僵硬了。


    他的臉色一陣青黑一陣慘白,我訕然道:“我不會讓你拿身體來報償的,不過呢,報償還是得報償的,隻是報償的東西是你每月的月例錢而已。”


    “你都有那麽多錢了怎的還來克扣我的!”濡以沫聲音裏有著詫異,但更多的是被壓榨的氣憤。


    對於他的訴苦我是完全不能接受,我說:“錢財和修煉兩個,你選擇一樣。”


    濡以沫沒經過怎麽考慮,就萎縮地敗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就這樣,我懷裏這個還沒出世的龍寶寶,就被我提前預售出了它的育幼期——可憐的龍娃呀。


    當然,我向來沒什麽人道主義精神,不,是沒有獸道主義精神,因此,我決定今晚回去之後,再去成秋碧那裏把這筆買賣跟他叨叨一遍,以期能在他那裏把他的那份子月例錢也克扣下來。


    我知道“我”不缺錢,但那錢是夢魅兒的,我真實地明白這個道理,因此從現在開始我要兜攬屬於我自己的財產——我忒他奶奶個大熊貓的有先見之明哩。


    被我壓榨,濡以沫要比白白獲得一個更好的修煉機會更加珍惜這個機會,而且,也少卻對我存有的警惕和戒心,同時的,我也可以更方便的使用他那對兒煤渣似的小黑翅膀,咳咳,我的主要目的自然就是最後一點。


    按著來時的路線,顧及到我懷中的龍蛋,濡以沫一路緩行低飛,完全忘了副主府別院外還有一幫子等著我回去道歉的貴族們。就這樣,離開龍域,越過養屍地,在看到幾隊跳跳兵之後,我們又來到了來時經過的那條浮浮遊遊的黑色雲梯前。


    如前一般,濡以沫放我下來,但這次他沒有放任我不管,而是猶豫地關心道:“你……嗯……手臂酸麽?”


    我說:“酸。”


    “那……那要不要我、我幫你……”


    濡以沫一句話沒說完,我即截斷道:“要。”然後把帶著我體溫的龍蛋塞給濡以沫,傾身既向著呈下坡趨勢的黑雲階梯走去。


    經過勞動人民千百年總結出的經驗,上山容易下山難,確實如此,此刻隻走了一半,我那兩條小腿兒都開始打顫,而觀之我旁邊體力超好的濡以沫,如果不是有我在,他現在一定是步履如飛了。


    我一手扶著他懷抱巨蛋的胳膊,一手抹了把頭上因為徒步而溢出的汗水,抱怨道:“為什麽不直接帶著我飛過去,而要讓我自己爬過那道門?”


    濡以沫簡簡單單一句回答:“這是規矩。”


    “哦,”我說,“陳腐!”然後不再抱怨一語,扶持著濡以沫繼續順勢向下走去,唉——不是不想抱怨,而著實是……沒有抱怨的力氣了。


    漫天飛翠,當濡以沫終於把那枚龍蛋交還到我的手上,我終於看到了冥祉的曙光。歩下黑雲台階,前方既是冥祉的範圍。高聳入雲的魔宮,鬱鬱蔥蔥而比之屍城略顯低矮的望天樹,翡翠一般在新一輪升起的金烏下熠熠生輝。


    回到副主府別院,本想著避開府前擋著的那些討要說法的白翅貴族,然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在飛到距離府門隻有短短五十米的時候,沿街卻是詭異的寂靜。


    示意濡以沫飛到府門正前方,果然,那裏已再也找不到一個鬧事者的影子。詫異地喚出侍從打開府門,我一邊向成秋碧的院子走,一邊問身旁低眉順目的侍從。


    “門外那些……白翅貴族呢?”什麽白翅,他們就是一幫白癡!


    侍從恭敬彎身道:“魔王陛下下令,如再發現有膽敢在副主府及別院鬧事者,開除家族族籍。”


    我抱著龍蛋嘿笑道:“魔王陛下偏袒得可真是夠明顯的呀。”這是維護嗎?顯然的就是在往我這招禍呢,還嫌我人緣不夠臭民眾基礎不夠差是不是?再來一兩個皇家特權,估摸著下次我再回血城時腦袋都得掉幾顆,話說如果我要有那麽多腦袋的話。


    看不出我臉上表情的喜與怒,侍從等我發表完自己的看法後,又繼續說道:“魔王陛下還吩咐侍者傳來諭旨,說今天貴族們的做法很可能刺激到副主您,因此特批準您可以有三個月的時間不必參加晚朝。”


    我感歎說:“好啊——”然後瞥眼問跟著我的濡以沫:“以沫,你是不是也覺得甚好。”


    濡以沫對我的話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平緩的揮翅動作一頓,狐疑道:“好什麽?”


    所以說,他是個不長腦袋的,連我羋陶葉的話都聽不懂,他還活著幹神馬!


    我說:“魔王陛下似乎嫌我活的太滋潤也太長壽了,估摸著你家小玥兒知道這個消息後,想扒我皮的心都有。”然後嗬嗬嗬地望著虛空幹笑起來。


    濡以沫皺皺眉,他說:“我不會讓她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他的認真讓我覺得好笑,在龍蛋這個利益的驅使下,連原來對我不抱任何好感的他都開始反對心愛之人來維護我,我得感到何等的榮耀啊。


    心莫名地開始低落,或許是今天走的路實在太多,不僅僅身體疲乏,連心都累了。我沉聲對濡以沫說:


    “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濡以沫沒有回答是否會記得,不過他已慎而重之地點了兩下頭以示肯定。在侍從的帶領下,我來到了成秋碧所住的北院,望著北院參天而立的望天樹,我不由笑了笑。真沒想到,成秋碧進入副主府最晚而且隻是個侍衛身份,便在副主府別院之中弄了個坐南朝北的主院,也不知道現下下麵的侍從是怎樣議論的,成秋碧是“我”的新歡?男寵?咳咳,如果真的出現了這樣的謠傳,也不知道成秋碧那隻骨頭蛇受不受得了。


    揮退身前的灰翅侍從,濡以沫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因為不想讓他繼續跟著,我對他道:


    “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估計要在成秋碧這裏待上一段時間。”


    濡以沫臉色有些黑,他看了看我手中的火龍蛋,聲音有些僵硬道:“真不明白,你現在怎麽會喜歡像成秋碧這種……”


    我眼角陰了陰,截道:“哪種?”


    看出我臉上顯而易見的惱怒,他硬生生憋回將要吐出的話,擺擺手道:“隨你,”然後轉身用我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續道:“這樣也好,你有了新歡省得來煩我們。”


    果然啊,成秋碧已經成了“我夢魅兒”的新歡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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