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驚得不止他說的這一點,因為剛剛我還以為他之所以會顯出憂慮,是因為在這冥祉之中有可能見到他的父兄姐弟呢。


    凝眉,我納悶道:“居然還會有她這樣的不喜歡這裏?她就是一隻生活在黑暗中的爬蟲。”


    成秋碧點點頭,竟是讚同了我的觀點,他說:“夢魅兒不喜歡陽光,不喜歡光明,不喜歡沒有血腥的地方,這也是她將府邸建造在血城而非冥祉的原因。”


    我心中納罕,並不能體會夢魅兒為何會有這麽多不可思議的喜好,不過,這些個不可思議也恰恰驗證了我之前對於僵屍的所有了解。眼望冥祉的整個城池,高空中對於此時具體是何處判斷得並不清晰,然整座城市中最為顯目的那座矗立在天地之間的建築物卻更加的清晰可見。


    見我分神於種種建築和草木,成秋碧如同引導者一般說道:“冥祉之所以會永世沐浴在金色的日光當中,是因為幾千年前被射下的金烏鳥掩藏在此的緣故。”


    我不解:“金烏鳥?”啥東東?


    “金烏是神界天帝的兒子,也就是人界所看到的太陽,千年前天上有十個太陽,被人族勇士射下九個,其中這九個有兩個隱遁在冥祉,還有一個隱遁在屍城,其它幾隻金烏不知去向。”成秋碧說完了故事,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隱匿在冥祉的這兩隻金烏晝夜交替履行著它們的責任,而在屍城的那一隻金烏,和人族中一樣,有晝夜交替,但由於當初受傷過重,散發的光芒不能完全掩蓋住屍城的黑暗,所以就有了你所看到的黑金色。


    “呃……”聽他這麽說來,讓我不由得想起某某某射太陽那個故事,難道在這個世界,也存在著這麽一個家喻戶曉的神話傳說?貌似……是滴。


    神話傳說可以一樣,但隨著世界的發展,各自譜寫的曆史卻千差萬別,就像我原來的世界,和這裏的世界,就完全是兩種模式。


    弄明白了這裏為何會有如此光芒又為何這般暖熱後,兩條巨龍的飛行速度也明顯減慢了不少,終於,在又過去半刻鍾後,巨龍拉著我和成秋碧所坐的車廂,緩緩停了下來。感受到車廂底部車輪劃過地麵的真實震動後,我一顆因旅行而熱切起來的心情也重新變得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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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旅程用時不超過半個時辰,隻是因為所經過的地方都是我曾經所沒見過的,因此無由的,我就覺得這個行程既漫長且也短暫,心裏還想看一看沿途風光,特別是掩映在黑金色之下的屍城,更加使我想往。


    我清楚地知道我為何會對屍城突然抱有更大的興趣,黑金營造出的神秘是其一,金角巨龍是其二,而魔界的老大薑九黎……是其三。


    冥祉的魔王宮殿確如在天空中看到的,金碧輝煌自不必說,高聳入天也是長個眼睛就能看到的,更讓我驚歎的是,在這裏,基本上找不到帶點雜色的翅膀。一個個在我麵前晃蕩的旱魃,那羽毛白的,跟鹽粉搓出來的似的。


    咳咳,話說又不是醃鹹菜,用毛搓鹽!


    采用最為古樸的設計,飛簷鬥拱間卻足可見手工藝人的精妙之處,匯合了木工泥瓦匠幾千年的精髓,設計出的建築也就是最為質樸的奢華。我喜歡這種不鋪張且華貴的裝設,更喜歡宮門上鑲貼的打磨染繪成古銅質地的金子。


    看到那散發隱隱金光的牆皮,我手癢地都想上去撕幾片下來,礙於四周全是眼睛,我想我還是為夢魅兒留點臉皮。


    此時正值夕陽西落之時,隻是在這冥祉之中,夕陽西落既指一輪金烏飛落,又指另一隻金烏飛升,兩廂交替,一東一西,交相輝映出耀眼的光彩,光芒溫度竟是比同白日裏還要強烈。能看到如此美景,我此生已是無憾了,隻不過,為了能看到更多沒這個漂亮的景色,我還是繼續活著吧。


    雖是魔王急招,然正趕上冥祉上晚朝的時候,那個人山人海,哦不,是旱魃山旱魃海,唉——忒他奶奶的難適應哩。


    滿眼睛除了翅膀就是翅膀,我就納悶了,這黑暗之城有這麽多當官的呢?不知道官多腐敗多咩?把男屬性全他X地拉出去切了,省得憑著自己多個鳥四處禍害小女娃!


    咳咳,我失態了。


    麵對我的失態,對麵一雪白翅膀的男旱魃果然懼怕了。在家仆的四麵保護下,急急退出我的視線範圍。我疑惑,想問成秋碧,可下了車廂轉頭對上的卻是濡以沫,然話已出口,我也來不及收回來。


    我問:“他為什麽躲著我?”瞅瞅四周,不僅僅是剛剛那白翅膀小哥兒,連著他旁邊一溜的小帥哥見了我的掃視,全全在家仆的掩護下遁逃——我摸摸臉,我真的有那麽可怕?


    濡以沫神色不似在副主府時的張狂,而是不自在地舞動他那對黑得異常刺眼的翅膀,悶悶說道:


    “躲得不及時,一旦被你看上了,副主府又得多個仨倆侍從。”


    我張了張口,無話可說,原來這群小帥哥是怕被我抓回去當男寵。夢魅兒啊夢魅兒,你個老色鬼女色狼!


    不過周圍雖有或是閃躲或是仇視或是輕蔑的目光,但這些個雪白翅膀修養要比那天遇到的灰白翅膀激進派強許多,要不就夢魅兒這種沒事抓男寵的主兒,我早就被剁成肉餡子了。


    長長舒了一口氣,我對隨後趕上來的成秋碧說:“原本我還想把副主府搬到冥祉來著,看來……”苦著臉將一切目光盡覽,我覺得我這種想法就是活膩了。


    然我的話音才落,沒聽到成秋碧說什麽,倒是一旁濡以沫驚喜道:“你說什麽!你要把副主府搬到冥祉來!?”他的臉上,是我無法理解的喜悅之情。


    我不懂,捅捅身邊的成秋碧:“蛇蛇,他為啥子這麽高興。”


    成秋碧斜眼濡以沫,頓了頓才似歎息地說道:“因為成秋玥住這裏,”他的話似還沒有說完,隻眨眼間,便聽他接道:“而且這裏也適合於高等旱魃修煉,在血城之中,隻能讓翅膀愈來愈黑而已。”


    我說:“會這樣?”然後看濡以沫,這腦殘的不僅不為自己的心思被猜中而羞慚,竟然還大點其頭,急迫之情滿臉都是,一點也沒有想過我會因此逆著他的想法把他的翅膀弄得更黑。


    “就如從前被你抓入府中的侍從,”成秋碧說,“他們在冥祉時翅膀都是雪白的,但到了血城後都會沾染上血城的血色和黑沉,因此對於高等旱魃來說,他們都不喜歡血城這座城池。”


    原來是這樣,難怪在血城之中看到的大多都是灰白的翅膀,絕少有像那天見到的成秋玥一樣白的跟小雲朵似的翅膀,也是,在一個本就昏暗血腥的世界裏,也培育不出啥好玩意兒來,就如濡以沫這貨,咳咳,要是被他知道我這咩想,我想我會死的很慘。


    不過……看成秋玥那小美人除了長得好看點,胸大點,PP鼓點,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嘛。——某不是嫉妒!真的不是嫉妒!真的!好吧,某承認某在越描越黑。


    成秋碧的話更堅定了我搬來冥祉的想法,無法想象我這麽多天生活在黑暗中的感受,那是一種充斥著絕望與仇恨,滿溢著痛苦與糾結的無助,在那個整日不見光芒的世界裏,我唯一佩服的人就是素,他居然能在那樣的世界裏生活了兩年,而且還很平靜地生活了兩年,真的是無法讓我這個期待光芒向往光明的人所能理解的。


    我不怕冥祉的高溫,或者說,我熱愛著這裏的高溫,它讓我感受到舒適和踏實。


    然我的決心在碰到不遠處各種視線時,我又萎蔫地退縮了。成秋碧看出我的擔憂,向我靠近一步道:


    “如果你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利,你完全可以放心!”濡以沫拍著胸脯,“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痛。”他說的完全不具有說服力,可這一刻,我卻被他臉上凸顯的嗜血邪魅所驚怔。


    他並不是表麵看去的腦殘,或者說,他是有心的,而且是一顆我無法預料的嗜血如命的心,他本性中的狠厲,恐怕是我的閱曆根本不能想象的。


    見我怔愣,成秋碧在一側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口,暖黃色的袖口立時被他捏出一朵濃豔的紅色梅蕊來。見我看他,成秋碧似是無意又似是提醒地說:


    “既然喜歡上了冥祉,那今晚不如就住在副主府在冥祉的別院。”


    我張嘴剛想疑問副主府在冥祉還有一處別院,就見成秋碧臉帶笑意地轉眸濡以沫:“濡近衛覺得我這個建議怎麽樣?”


    濡以沫當然不會反對,他現在是巴不得我在冥祉長久住下,因此在成秋碧這麽說之後,即刻點頭同意道:“是是是!今晚住這,我留下來保護你,絕度沒問題!”說罷傲然挺胸,一點子剛剛見著比自己白皙的翅膀時的慚愧也不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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