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吃著,一邊瞄著用眼神交戰的路冬聲和成秋碧,其實,交戰方隻有路冬聲而已,成秋碧根本不鳥他。我挺同情路冬聲,而且我說過,我是喜歡他的,而且經過多日的相處,這喜歡也愈加濃厚,雖不至於變質成其他,然我不希望從他的臉上看到受傷抑或是悲痛的表情。


    “路路,”我試著分散他的注意力,因此對他說:“最近府內或是府外有什麽新鮮事嗎?給我講講。”實則我該知道的都已從成秋碧那裏得知,這麽問算是多此一舉,然確定一下成秋碧的消息準確度也是好的。


    路冬聲的注意力果然被牽引到了我這裏,他收起眼神中的怨堵,垂眸深思了片刻,隨後猶豫著將手摸向懷裏,我先還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可他摸得實在太久,久到我都能自摸天胡了,他才臉現疑慮地將手從懷裏抽出來,而出現在他手中的,是一隻加了封泥的古銅色信封。


    我躊躇地伸出手:“給我的?”


    路冬聲點點頭,可是那隻信封卻被他握得更緊了。我遲疑:“難道這裏被下了藥,我一看信就會中毒?”呃……想象力是不是有點忒豐富哩,不過啥米諜戰片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咩?我果然是個敬業的好演員!


    “不、不是……”路冬聲也被我驚人的想象力秒殺了,他忽而變得吞吞吐吐,他說:“這、這是……是……是……”


    “這是魔界送來的急件。”身邊的成秋碧突然插道。


    “魔界……”我口中喃喃,驟然想到昨天街上我被甩雞蛋扔菜葉的一幕,心下不免一陣冰涼。我又向路冬聲伸了伸手:“給我。”口氣有些生硬,立時,我在路冬聲臉上看到一抹掩不去的痛苦,然他還是將那封加印火漆的信封遞給了我。


    我知道他這是誤會了,不僅僅是誤會我和魔界勾結,更是誤會我和魔界那個神馬老大勾結,不!是勾搭!


    路冬聲嗜血的目光一瞬瞟過成秋碧,隨即將信件交到我手裏。放下手中碗筷,我接過信件後仔細端詳了下,有俯頭在信封上聞了聞,有一陣淡然幽香,可不刺鼻,想必不應該是夾雜了毒藥神馬的。


    咳咳咳,誰說的毒藥一定有刺激性氣味兒來著?


    鮮紅的火漆,上麵烙印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圖騰,左右顛倒著看去,應該是個字體的形狀,這個形狀似乎不久前見過,可是什麽時候見過在哪裏見過,我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多年後,當我再次回想起這一情形時,不免後悔於當初為什麽不學漢語言而學習對我毫無用途的表演學,若然我懂得一些古漢語,或許……當然,世間的語言中最為豐富的就是“或許”這個詞兒,然現實生活中,最為缺乏的也是“或許”,一切既定了就無法挽回,就如同曾經聽過的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失去的無法追回,現有的更要珍惜。


    珍惜現在,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很好,我就是這樣一聰明人,咳咳咳咳咳——


    介於有路冬聲在,雖然他對我極好,可畢竟我不是夢魅兒,我不可能對他毫無戒心,因此見他一直盯著我和手中的信件猛瞧,輕咳了幾聲,我便把信件收於袖中,然後吃了幾口已失卻熱度的菜肴,便悻悻揮來灰白翅膀們將菜品撤去。


    自從我知道這些灰白翅膀們都和夢魅兒有一腿後,我便不怎麽和他們說話,有命令要下達也隻是用動作示意,灰白翅膀們也是聰明,從來都是任勞任怨。


    等灰白翅膀們都下去了,路冬聲也就沒了再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徘徊了片刻,見我沒有要留他的意思,也就拱了拱手,躬身退了下去。直到聽不到他緩慢的揮翅聲,我立時抽出袖中的信件,把成秋碧扯過來,急道:


    “快聞聞,看有沒有毒!”


    成秋碧幹癟的嘴角抽了抽:“你把我當做什麽了。”眼中意味危險,他這是生氣了。


    我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道:“偶爾做做旱魃之外的生物也是豐富生活閱曆的一種方式。”


    成秋碧挑眉,從我手中抽走信封:“那你自己為什麽不去豐富豐富閱曆。”


    我忍不住幹咳,瞅著他目光轉移到信封之上,便也隨著他看向信封上的火漆:“這上麵的圖形是什麽?”


    “這不是圖形,”成秋碧鎖著斑馬眉說道:“是一個字。”


    我疑惑:“什麽字?”


    成秋碧抬目,看了看我,而後說:“你應該已經見過這個字了,在府後金庫之前的那片廢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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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麽……”我張大眼睛盯著他,可腦中正自回想去副主府金庫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忽而,一塊大石出現在模糊的記憶裏,我驚道:“是廢墟中的那塊破舊石板!?”


    似是讚歎又似什麽表情也沒有,成秋碧垂眸點頭道:“是。”


    “那這個字是什麽?怎麽讀?是什麽意思?”


    我連珠炮似的問,成秋碧卻隻簡單的回答我三個字:“不知道。”我決定,我屎了算嘞。


    “蛇蛇,”我說,“你就不能回答我點有營養的咩?”


    “能。”成秋碧鄭重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沒騙你,真的。”


    呃……這就算有營養哩?是我見識短淺還是說他小子想氣死我。一把從他手裏奪回印有封泥的信件,我抬手便把它扯開,抖出裝於信封內的信紙,剛剛聞過的那陣幽香更似濃烈。我擔憂地抬目成秋碧,卻見他一副無關己事的懶散模樣,心瞬時就踏實了不少。


    抽出薄薄一張雪白的信紙,而後輕抖開,霎時幽香四溢,滿屋子都是一種沁人心脾的味道。也不知是因為剛剛聞過的關係,我竟倏爾覺得這幽香已在我身側縈繞千年一般。


    雪白的信紙上,寥寥幾字:子時屍城龍域。


    我抬頭睜著一雙單純的大眼睛,問成秋碧:“啥意思?”


    撇撇嘴,成秋碧說:“或許是你和魔界老大約會的時間和地點。”


    我也跟著撇嘴:“不是我和魔界老大約會,是夢魅兒!”老子專一純情,誰似夢魅兒那不知節操的亂搞。


    -_-|||咳咳,話說這兩日魔界老大在我耳邊差點就磨出繭子,出現率不是一般的高,然我對其的了解僅限於和夢魅兒有奸情,對於他具體長個什麽樣,身材如何……呃,貌似我隻關心外在……總之啦,這個魔界的統領者我不了解,在我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前世在某些傳媒工具上看到人獸形象,很醜很暴力的那種。


    夢魅兒會喜歡這麽一極品?有可能,就憑著夢魅兒那種俱類全收的品性,這麽一有權有個性的怎會拒之門外?何況根據我被雞蛋菜葉狂甩的場景,我就知道夢魅兒不僅不會拒之門外,而且很有可能是倒貼過去的。


    “蛇蛇,”我托著下巴盯著麵前的白底黑字,說:“你能和我說說這個魔界的老大嗎?”


    成秋碧故意挑眉道:“怎麽?你也對他產生興趣了?”


    我說:“是啊,我還準備和夢魅兒似的也勾引勾引他呢。”對於夢魅兒的這種做法,我並非是嗤之以鼻,而是保有一種理解。試想,哪個女人不喜歡有權利有地位有金錢有能力的男人,魔界老大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無論他長成什麽樣,女人隻要能在他那裏感受到安定,就會義無反顧的投向他的懷抱,即使玉石俱焚,即使遺臭萬年。


    我的話成秋碧自然不會當真,他嗤嘲地對我一笑,然後還是不吝言詞地為我介紹起了這個魔界老大。


    根據成秋碧的描述,魔界老大長得確實不咋地,雖然說不上特難看,但長了八隻腳,三頭六臂,銅骨鐵額,刀槍不入,說他是怪物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率領的魔界一共有九個部族,他又姓薑,故取名薑九黎。他是一個殘暴的統治者,對於異族更是心狠手辣,隻要是到得他手上的旱魃,不被粉身碎骨也得缺胳膊斷腿少個腦袋。


    總之呢,這個薑九黎不是個啥米好玩意兒,遠遠躲開才是正道。因此在成秋碧問我今晚要不要去屍城見薑九黎時,我二話不說就予以否決。


    成秋碧不讚成我的即刻否定,他規勸道:“這是一個難得的了解夢魅兒和薑九黎過往的機會,如果你弄清了他們的關係,或許對你留在黑暗之城有所幫助。”


    我心悸地擺手道:“願意去你去。”我可沒心情弄清楚這對兒奸夫淫婦背後預謀的是個啥勾當,要是被他發現我不是真的夢魅兒,他八隻腳一起掄過來,我還不得殘廢?


    咳咳,話說長了八隻腳會是啥樣子?八爪魚?螃蟹精?還是……咳咳,我想多了。


    最後成秋碧也沒能將我說服,為了表一下決心,我坐在床上扒著床柱子就是不下來,成秋碧搖頭苦笑,隨我坐在床上,盤膝打坐入定去了。


    他這邊剛安靜沒一會兒,去而複返的路冬聲推門而入,神情中頗顯急切,然在看到和我一同坐於床上的成秋碧時,神情立時一頓,即刻帶上些許薄怒。


    他向我抱拳躬身,然後垂下縈繞著怒氣的眼睛,稟道:“副主,陛下邀您即刻入冥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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