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被罵了一頓,但既然錢無缺說出了要保住蒙動小命的話來,春心和蒙動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先別給我得意太早,事兒多著呢!”見春心笑了起來,錢無缺立刻給她潑冷水,“不管怎麽說,那些藥可全都是蒙家送來的,現在把那些不能用的藥材去掉,剩下的最多也就三成,你知道我這裏有多少等著用藥的傷兵麽?”


    春心當然知道,這也是她急匆匆趕來的另外目的。


    這個時代處理外傷的方式太過簡陋,基本上都是清理完傷口後直接將藥厚厚的抹上一層然後包紮,清理的不幹淨不說,而且還要消耗大量藥材。要是照著她的辦法來,可以節省下不少藥材來,蒙動的父親會追回那第二批藥,然後親自押送新的藥材來,想必為了趕時間,也會很快就到,拖過這幾天,應該就可以緩解緊張情勢了。


    “你?”聽了春心的話,錢無缺搖了搖頭,“我是知道你的本事,可人家不知道啊,一看你這麽個小姑娘,誰能放心?”


    妹的,又是嫌棄她年紀小又是女孩。春心磨了磨牙,冷笑起來:“沒關係,就看他們是想死還是想活了。就算你這裏的隨軍大夫再多,療傷也要排隊的吧?”


    那是當然,錢無缺總不可能帶著和大軍一樣數量的大夫來打仗。


    “能做多少做多少吧,你們兩個還是想想辦法怎麽把蒙家從這件事裏頭摘出來。”春心摸了摸衣袖裏的竹筒,她是要找幾隻雞殺給猴子們看才行。


    知道春心向來是說過就算,錢無缺略一沉吟後點了頭,順便叫來兩個親衛,嚴令他們保護春心的安全,務必寸步不離春心左右,這才無奈的看著春心帶人走開了。


    回過頭,他就看到了蒙動臉上同樣的無奈,還有一絲苦笑,不禁挑了挑眉:“你小子想娶她?”


    “若是她肯嫁給我……”蒙動說了幾個字。隨後又無奈的搖搖頭,“既然她不肯,我還能說些什麽?”


    錢無缺確實有些不解,雖然他看蒙動不順眼,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人品出眾,配得上小心心,小心心能為了這小子千裏迢迢趕到他這裏來,為什麽還不肯嫁給這小子?


    為朋友兩肋插刀?真是見鬼了,那小丫頭知道什麽是兄弟義氣啊。


    “算了,不說那個。先談這批藥的事情……”


    春心出了錢無缺的營帳。立刻就讓人帶她去軍備處。她要好好看看還能有多少藥材供她使用。


    以及,哪怕是以假亂真,應該也是以相似的廉價藥材冒充貴重的藥材才對,不知道那些用來冒充的假藥能不能派的上用場。要是能用,倒是又省事兒了。


    “張琳大哥,你們將軍平日裏也這麽嚴肅麽?”春心很納悶為什麽原本成天嘻嘻哈哈的不差錢師兄竟然變成了冷臉將軍。


    錢無缺的守衛之一,張琳點頭道:“是的,將軍他為人嚴謹公正,向來不苟言笑。”所以,在將軍麵前,他連抬頭都不敢啊,生怕看到將軍那冷冰冰的臉膛。唉,連笑都是冷冰冰的,上一次笑得不那麽嚇人,還是因為打了勝仗才笑的。


    “張琳,不要胡亂說話。”陪同春心另外一名錢無缺的守衛。趙武冷聲提醒道。


    “隨口說說,嘿嘿,隨口說說……”張琳幹笑了兩聲。


    春心撇撇嘴,把我當成奸細防備麽?不差錢師兄裝模作樣也就糊弄糊弄你們了,他的真麵目你們見過麽?


    不過,不差錢師兄還真是跟蒙動那小子一樣啊,全都不敢把本性暴露出來。想也想得明白,要是不差錢師兄跟在家似的那麽愛耍寶沒個正形,難免會讓人覺得他不夠穩重,影響他的威嚴。


    “春姑娘,前麵到了。”張琳提醒道。


    春心也看到了前麵一排低矮的營帳,甚至已經能嗅到藥材的氣味,但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那些藥材,而是另一個方向的動靜。


    就在一個比堆放藥材略微高一些的營帳前,這個時候正站滿了士兵,準確的說,是傷兵。


    “那裏是什麽地方?”春心疑惑的問張琳,至於趙武,算了,那位大哥好像防賊一樣的防備她。


    張琳看了一眼,隨口說道:“行醫處,這幾天沒開戰,傷員不多,都是先前受傷較重的士兵們在……”


    “張琳!”趙武再次出言警告,“我們隻是帶這位姑娘來看看藥材。”


    喂,你至於嗎……春心無語,轉過頭去看著趙武,怪笑著說道:“趙大哥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地求老天保佑你不要受傷哦,不然你會後悔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親力親為的幫你療傷!


    趙武隻是冷哼了一聲。一個莫名其妙的小丫頭,就算是將軍的舊識又能怎樣,他可不放心這麽個小丫頭在軍營裏亂轉。


    隻是他們三人剛走了幾步,就有人上前來攔住了他們,不耐煩的問道:“劉哥到底去了哪裏,這裏傷員這麽多,還等著他來拿藥呢。”


    靠,不是吧,莊聚賢?!


    春心瞪大了眼睛,這人沒認出她來,但她卻一眼就認出了這人,這不就是莊家二老爺的寶貝兒子莊聚賢麽?他怎麽跑這裏來了?


    “這是……?”莊聚賢說了幾句也注意到了春心,他隻是模模糊糊的覺得這姑娘有些麵熟,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不是曾經見過她,隻得問張琳道,“為何會帶女子進軍營,你不知道這是犯禁的麽?”


    張琳聞言嗤笑了一聲:“不好意思啊莊大夫,這是我們將軍的意思,春姑娘是有事前來,可不是來混日子的。”他看著姓莊小子不順眼很久了,要不是軍中缺大夫,他真想把這小子狠揍一頓。


    春姑娘?莊聚賢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終於瞪大了眼睛,指著春心難以置信的問:“你――春,春春心?!”


    春心翻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不是春,春春心,是春心啊。笨得不能再笨的莊聚賢。”她剛剛才想明白,莊家大老爺是太醫,家裏有以行醫世家自居,恐怕這次是自告奮勇貢獻了幾個軍醫過來。


    不過,連莊聚賢這樣的都貢獻過來,不怕害人麽?她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她八歲,這小子就已經十五了,可她那時候都能順順溜溜的把《醫經》默寫下來了,這小子背還背得吭吭哧哧呢。


    總不至於他這五六年裏突然奮發圖強了吧。


    莊聚賢冷下臉來;“你來這裏做什麽,這是你該來的地方麽?”他到現在都記得這丫頭把家裏鬧了個底朝天。結果他們卻是仍舊沒能從這丫頭手裏拿到哪怕一張藥方。最後簡直像是送瘟神一樣的送走了她。


    “你管我來做什麽。有空去把《醫經》多背幾遍,背熟了再說。”春心輕哼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揭莊聚賢的老底,“我八歲就能默寫《醫經》。《傷寒論》,《問病雜談》,《百草經》,你咧?都十五了還不能背下來一本《醫經》。”


    聽了春心的吐槽,趙武和張琳兩人都看向了莊聚賢,看這小子的神情,似乎人家春姑娘不是撒謊呢。


    莊聚賢的臉漲得通紅,低聲吼道:“要你管!給我滾!”背那些書有什麽用,橫豎懂得點要緊的就行。太偏門的等到用的時候再去翻書也不遲。


    春心立刻反唇相譏:“我不管你你能長這麽大麽?”


    沒想到春心會說出這話,莊聚賢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話語,臉漲得更紅了。


    “好了,這麽大庭廣眾的,吵成這樣成何體統。”趙武聽得不耐煩。直接對莊聚賢說,“劉軍備現在有事,怕是不能來,不是還有孫雷在麽,有什麽事情是非要找劉軍需而不能找他的?”


    “倒是沒什麽大事,隻是找他拿藥……”莊聚賢訥訥說了兩句,心裏不禁起了疑惑,劉遷隆不過是個軍備官,又用不著他去打仗偵查的,隻需要管好糧草藥材等一應軍資即可,怎麽會突然有事不在?


    “隻要拿到藥,找誰不行?”張琳眯起了眼睛,笑眯眯的盯著莊聚賢問,“難不成有什麽藥是非得從劉軍備那裏拿不成?”


    “那倒不是,隻是習慣找他而已,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找孫軍備。”莊聚賢嘴裏說著,心卻是撲通跳了幾下。


    劉軍備就是被蒙優收買了的軍備官,現在正在被關小黑屋,自然是找不到的了。春心看著莊聚賢的背影抿了抿嘴,她還真沒想到莊聚賢竟然跑來做了軍醫,隻是,這小子真能做的來麽?


    “春姑娘,你與那小子認識?”旁邊的張琳好奇起來,他一想到剛剛春姑娘竟然能罵得那小子說不出話來,對春姑娘的好感立刻就大增啊。


    哼,那姓莊的小子不就是仗著自個兒是個大夫,在軍營裏多受吹捧麽,囂張也就算了,對待傷員還那般不客氣,給人療傷也不仔細,他忍了很久了。要不是現在大夫少,他真想把那小子胖揍一頓丟到城下去,看看察爾漢國的那群蠻人會不會捧著那小子。


    “認識啊,我姐姐是他堂嫂,他是我姐夫的堂弟,我是他堂哥的小姨子……反正就是這關係了。”春心聳聳肩,“當初被我姐硬接到他們莊家住了幾天,倒是好好見識了一番莊家人的嘴臉。”


    “嘴臉?”就連不怎麽愛說話的趙武也忍不住開口了,他要搞清楚這姓莊的小子的底細,免得引狼入室。


    對於黑莊家一把,春心是格外樂意的,立刻就把當初莊家為了從她手裏拿到藥方而做的一係列事情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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