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春心這麽罵,周平心叫不好,但仍是強自鎮定下來,茫然的問:“怎麽了掌櫃的?”然後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您不會是以為把方子傳給回春堂的人是我吧?掌櫃的,我可絕對沒做過那種事情,再說了,我也不知道方子啊。”


    演,接著演,演得還挺像。春心冷笑,敢情她身邊一群人都是演技派啊,就連隨隨便便招個做工的夥計都有這麽精湛的演技,喵的,古人比現代人更有演戲天賦是不是?


    見春心既不反駁自己也不責罵自己,周平心裏更加不安起來,雖然他確信自己並沒有露出什麽馬腳,掌櫃的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就是把藥方賣給回春堂的人,可他就是安定不下來。


    或許,這就是做賊心虛吧。


    “掌櫃的……”周平幹笑著覷著春心的臉色問道,“您不會是真的懷疑我吧?”或許隻是因為店裏隻有他這麽一個外人在,所以掌櫃的才先開始懷疑了他?


    春心嗤笑:“難道我現在這樣,很像是在跟你逗樂子麽?”


    隔著街能聽見對麵回春堂的吆喝聲,這幾天,他們因為春風逍遙散,生意好了不少。


    周平的心裏越來越沒底,避開了春心直視過來的目光,他小心的說:“對天發誓,我可沒做過那種事兒……”


    “別對天發誓了,就拿你那寶貝妹妹來發誓吧。”春心打斷了周平的話,陰毒的說道,“要是你真問心無愧的話,就拿你妹妹來發誓,要是你暗中搞鬼,你妹妹就病入膏肓一命嗚呼,怎麽樣?”你疼你妹妹,你想給你妹妹更好的生活,這是絕地沒問題的,可你不該以這為理由幹對不起人的事兒!


    周平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猛地站直了身子怒視春心:“掌櫃的,你明知我妹妹身子不好,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哈,要是你沒做虧心事,那根本就不會應誓,你妹妹就什麽事兒都沒有,你怕個什麽勁兒?”春心挑著眉看看門外,半點都不緊張的問,“怎麽,你這麽氣勢洶洶的。是要揍我呢?”


    “我不是。我沒那意思。”周平忙搖頭。然後又氣衝衝的說道,“我的事兒是我的事兒,你別把我妹妹扯進來。”


    春心立刻就笑了:“喲,你這話的意思是承認了?”


    “我哪有。我是說你懷疑我就懷疑我,幹嘛扯到我妹妹頭上,她跟咱,跟回春堂又沒關係。”


    嘴倒是挺硬的,也確實是個好哥哥,妹控哥哥神馬的……切,我哥哥才真是妹控哥哥呢,哼哼。春心搖搖頭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怪笑了幾聲。說:“她跟回春堂沒關係?那回春堂還給她看病,還給你錢?”


    “掌櫃的!”周平提高了音量,隻是眼神卻忍不住往旁邊飄,怎麽也落不到春心身上,“我知道店裏就我一個外人。你懷疑我也情有可原,可你不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誣陷我,幹啥事不得講究證據麽?你要是非這麽懷疑我的話,我在你這裏做工也沒啥意思了,還不如辭工走人。”掌櫃的一定是知道什麽了,不然不會一再追究他,看來他是該趕緊脫身了。


    “嘖嘖,你這是想跑啊,不過,就算想跑,你也得先把事兒給我交代清楚。”春心重重的一拍桌子,天知道她剛開口的時候是多想把手邊的茶杯砸過去,隻是想到砸了杯子這損失得算自己頭上,才勉強忍住了。


    隨著這一聲脆響,門口忽然就湧進來了四五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笑嘻嘻的衝春心招手道:“春哥,幾天沒見,脾氣這麽大了。”


    春心的嘴角抽了抽,佑壽這幾個臭小子叫了她兩年春哥,結果叫習慣了,到如今了竟然還是叫她這個名字,真是崩潰。


    見春心竟然還叫了幫手,周平的臉色一變再變,忍不住嗬問道:“掌櫃的,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春心哼了一聲,衝佑壽努努嘴,讓他去將店門關上,這才說道,“你也別跟我強,前兒傍晚你是不是跟回春堂的二掌櫃見麵了?他是不是催著你把剩下的藥方找出來呢?要是你真還要接著嘴硬的話,我可就要報官了,就說我店裏丟了東西,你平日裏看店最有嫌疑的,到時候捕快們往你家一搜,就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出賣我了――你來我這裏的時候家裏不說一貧如洗,可也差不多了,在我這裏給你開多少工錢,我心裏可是有數的。搜完你家再算筆賬,你到底有沒有從別人手裏拿錢,那可就一目了然了。”


    聽春心連回春堂的二掌櫃找自己,什麽時候找,談了什麽事情都一清二楚,周平就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雖然不清楚春心是怎麽跟蹤自己的,但指定是跟著的。


    “春哥,這混賬東西膽子不小,竟然敢偷你的藥方,要不要我們幾個把他揍一頓再丟出去?”


    說話的是跟著紅雅跑快遞業務的一個叫趙三的小子,別看這小子才十四歲,手上可是有兩把好力氣,基本上分量重的快件都是交給這小子去跑。


    趙三的話得到了佑壽他們的一致認同,紛紛挽起了袖子就等春心點頭。


    “別急別急,有的是時間。”春心擺擺手,示意他們幾個把門看好,自己重新坐下,有些好奇的問周平,“我真是挺好奇的,你剛來的時候連藥材都分不清楚,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頭搞到我的藥方的?我可從來沒把藥方帶到店裏來過,也沒告訴過你怎麽配藥。”


    周平沒吭聲,他還在滿腦子琢磨如何脫身。


    春心也不催他,轉而說起了別的:“周哥,要說這段時間,我對你不能算差吧?”


    何止是不差,工錢高活計輕還能學東西,就算是出賣了春心,但周平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做過的待遇最好的一份工了。


    “當然,財帛動人心,這我能理解,況且你家裏又困難,本來就缺錢,為了一筆飛來橫財丟了良心這種事兒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春心繼續說,“所以,我也沒打算去報官――出賣東家,這種事兒要是報到官府,我再塞兩個錢,你怎麽也得進去脫層皮是不是?畢竟你也給我做了這麽久了,咱好聚好散,就別鬧得那麽大了。實話說,我是真的挺惋惜的,像你這麽好的夥計難找啊,昨兒晚上我娘還跟我說,你家裏日子不好過,臨過年了讓我多給你開份工錢,可惜了……”


    終於,周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也不抬的啞著嗓子說:“都是小的財迷心竅,是小的貪圖回春堂的銀子把方子給了回春堂,如今真是沒臉再見您了。”


    “算了,你做都做了,如今說這個也沒用。”春心搖搖頭,再次問道,“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怎麽拿到方子的,你就真不能告訴我?死都死了,你好歹讓我明白到底是怎麽死的啊,給我提個醒兒,讓我今後小心著點不行麽?哪怕是看在我一直沒虧待過你的份上。”


    周平張張嘴,歎了口氣將自己的本事說了出來。


    原來,他雖然不懂醫藥,但卻是天生的過目不忘,不管是什麽東西,看上幾眼記在腦子裏就不會忘,所以當回春堂找上他收買他後,他就在琢磨該如何將那些藥方弄到手。但春心從來都是把藥帶回家配製,更是從來沒拿出來過藥方,讓他著實為難了一段日子。而後,他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哪怕製藥不在店裏,可春心總要帶藥回家才能製藥的吧。於是,他就開始暗暗記下春心每次帶回家的藥,每樣藥材的分量都記得清清楚楚,等春心將配製好的藥帶回來,他就根據藥的數量來計算每瓶藥所用的大概分量。隻是春心帶藥回家不僅隻配那幾樣藥,所以他怎麽也不能算出比較精準的比例。


    直到前兩天,他又生出了一個主意,先是告訴春心春風逍遙散不夠了,然後記下春心取出的藥材,再接著說大力龍虎丹也不夠,記下配製大力龍虎丹的藥材分量……就這麽著,回春堂終於仿製出了春風逍遙散。


    聽完周平的話,春心無語了,她還真沒發現自己手下竟然還有一個過目不忘的天才,那麽幾十味藥記得清清楚楚也就算了,關鍵是她配藥的時候又不會大聲喊出每樣藥的分量,周平想要記下可全都要靠目測啊。怪不得這家夥學東西這麽快呢,原來是因為腦子好使。


    “就是靠著這點小本事,小的才算出了藥方。不過,好像隻有春風逍遙散能用,另兩樣怎麽都配不出來。”把一切都說出來,或許是壓在心口的一塊石頭被搬開了的緣故,周平這會兒的語氣平靜了許多。


    “這麽好的腦筋,不用到正路上,真是……卿本天才,奈何做賊啊。”春心有些遺憾的搖頭。至於另外兩樣配不出來的緣故,周平不知道,她當然是知道的,因為她配藥的時候忽然想到老媽進來似乎有點便秘上火,蘭悠蘿又有些胎動不安,她順手抓了幾樣藥包起來跟那幾包藥擱在了一起,分量不多,看起來倒像是一起的。


    “行了,我算是明白了,看來以後就連配藥也得避著人啊。”春心搖了搖頭,忽然收起了懶散的神情,指著周平對佑壽他們吼道,“給我揍他,揍得他娘都認不出來他!我說了不報官,可沒說不收拾他,竟然敢出賣我,給我添這麽多麻煩,你們還等什麽呢,平時我白教訓你們了是不是?!”


    ps:


    感謝小團扇親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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