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留藍麽,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這麽油腔滑調的聲音讓春心膩歪的直想翻白眼,嘉禾這家夥竟然跟這種家夥混在一起還能這麽淡定,真不愧是演技派。內心吐槽著,她瞄了一眼嘉禾,卻見那家夥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喂,我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你要不要給我個驚訝的眼神啊,搞得我都懷疑是不是你故意坑我一把將我弄到這裏來的了。春心眉頭擰得死緊,她現在真是有幾分想要懷疑會不會是嘉禾搞的鬼了,畢竟,永遠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摩他的行事啊。


    丫鬟不敢怠慢,連忙低了頭恭敬的說道:“見過三爺,奴婢受命帶這位姑娘來看花,這就要走了。”真是倒黴,怎麽會這麽巧遇上三爺的。老天爺保佑,可別鬧什麽亂子。


    可老天爺這會兒睡午覺去了。


    “怎麽我一來就要走,這是躲著我呢?”這位陸家三爺冷哼了一聲,也不理會那丫鬟,隻是怪笑著看向了春心,“小姑娘,你是哪家來的,叫什麽名字?”


    我是誰,我叫什麽,你旁邊那人肯定知道。春心避開那位三爺的眼神抿了抿嘴,順便瞪了嘉禾一眼,喂,有人跟我搭訕啊,你丫竟然還笑的那麽風輕雲淡。


    可嘉禾臉上的笑容半分不減,隻是笑眯眯的說道:“三公子,這位姑娘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聽他這麽說,陸家三爺詫異的扭過頭看了他一眼,問:“何公子認得她?”


    “倒是要讓三公子見笑了,先前舍妹未曾得寵於越王子時,我們兄妹二人都在利州一家小藥鋪做工,而這位姑娘麽,正是在下的掌櫃――春掌櫃,真沒想到咱們竟然又見麵了。”說著,嘉禾瞄了春心一眼。


    這一眼。蘊含了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內容在裏頭。


    “掌櫃?她小小年紀竟然會是掌櫃?”陸家三爺有些不信,可看看春心那神情,又似乎確實是認得嘉禾的。


    “自然是,雖說春掌櫃年紀是小了些,可本事那是大的很呐。”嘉禾含笑點頭,那雙漂亮的眼睛一下一下瞟著春心,仿佛在說,想我沒有,想我你就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我了的。


    春心低下頭。默默的歎出一口氣。然後揚起了笑臉:“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何嘉。還真是巧。”


    從那兩人的表情中,她猜得到自己沒喊錯。


    喵的,嘉禾你是有多懶啊,在京城你就直接賈鶴完事。在這裏你就叫何嘉,你怎麽不叫何炅李維嘉,五個字的名字多高端大氣上檔次!不是她太聰明,而是她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嘉禾這家夥既然讓自己姓何,肯定名字就會怎麽省事怎麽來的直接反過來叫嘉禾。


    可是,嘉禾,賈鶴,或者何嘉啊,你就真不怕被人拆穿麽。雖說你現在的氣質表現跟京城裏的那位賈鶴截然不同,可你們倆頂著的是同一張臉蛋啊,總不至於要製造一個巧合,你們倆竟然是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吧――你真正的孿生兄弟複開疆會哭的。


    雖然腦子裏在拚命的轉著各種念頭,但春心沒忘了她最重要的目的是什麽。那就是順理成章的跟嘉禾走人,哪怕這一時半刻的走不了,也要明天後天大後天的走。


    丫鬟有些遲疑,她可不想跟三爺拖拉太久,三爺跟他們大房之間的關係不說勢成水火吧,可也融洽不到那裏去,若是是二爺的人或者五姑娘的人帶春姑娘來逛園子,那是半點事都沒有的,可偏偏是她帶人來的,那三爺就算是沒事兒也要找點事出來不可。


    “沒想到這麽巧,何公子竟然能與春……恩,掌櫃在這裏重逢。”陸家三爺看看春心,又看看嘉禾,雖說這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可顯然還沒長大,何公子不會是跟這姑娘有什麽私情吧。


    嘉禾輕輕點頭,說道:“這可真是想不到的巧事,隻是不知春掌櫃如何會在這裏呢?”他的目光帶著那麽一絲輕佻的瞄著春心,落到陸家三爺眼裏,倒是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


    “這個……”春心有點為難了,她要照實話說自己是被林哲跟綁架來的麽,可現在還不知道林哲跟那姓李的到底是搞什麽的,跟嘉禾他們有沒有衝突,要是把一切都鋪開了說,會不會耽擱嘉禾他們那邊活動。


    琢磨了半晌,春心決定還是先扯個謊,把事情糊弄過去再說,別的不說,就衝那姓李的隨時隨地殺人滅口的行事風格,她還真怕給自己引路的小丫鬟事後莫名其妙去見祖宗。


    抿抿唇,春心小心的說道:“也真是巧了,你們剛走了兩日,我有一個老朋友來店裏看望我,順便帶我來漢州玩玩,這幾天就住在他家裏。”


    “原來是這樣。”嘉禾點點頭,他倒是不知這丫頭竟然在漢州還有個老朋友呢,“不知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誰,所住何處?若是我空閑下來了,也好到府上拜訪一番。”


    春心咧打蛇隨棍上,飛快的說道:“就在西城富貴花胡同,他在這漢州大營任職,跟著守備大人的,叫林哲。”


    “哦,原來是林公子啊,那可真是年少有為的人才。”嘉禾的語氣裏有十二分的誠摯。


    可就是這滿滿的誠摯,卻讓春心覺得各種不適應。話說,這家夥應該知道她跟姓林的曾經有過那麽一段不得不說的過去吧,要是那樣的話……丟開大腦裏的詭異畫麵,春心急急的說道:“總之就是這樣了,你若是有空就留來找我玩,我還不知菲菲如今怎麽樣呢。”


    “他麽,”嘉禾的唇角翹了翹,意有所指的說,“他好的很,越王子對他百依百順。”


    春心汗,步飛你的魅力果然是大啊。


    礙於春心和嘉禾是舊識,陸家三爺倒是不好繼續找茬了,隻得有些悻悻的開口:“何公子,在下還有事要請教,不如我們去書房談?”


    “也好。”嘉禾輕輕點頭,衝春心溫文爾雅的行了一禮,“那在下先告辭了,他日必將登門造訪,春掌櫃,保重。”


    他的小春心豈是他人可以覬覦的,林公子,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退了親還糾纏不休,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喲。


    幾乎是鬆了一口氣,丫鬟也不敢帶著春心到處走了,慌忙哄著春心回去。


    春心也急著回去,嘉禾既然說了會去找她,那她最好還是回去等著。


    雖說不知道嘉禾能用什麽辦法將她平安無事,甚至保證她回到春字號都不會再被姓李的惦記,可她就是相信嘉禾能做到。


    那邊,鄭紫棋也和孫氏談了一陣子了,雖然最終沒能定下來哪家的人合適,但對於孫氏所說的隨便找個富戶嫁出去,鄭紫棋是接受不了的。


    不是她爛好心,隻是畢竟這姑娘救過夫君的命,要隻是因為小姑娘情竇初開就耽擱這姑娘的終身,這不是忘恩負義麽?


    當然,一想到這丫頭明目張膽的衝自己裝傻加炫耀,鄭紫棋絕對還是不爽。隻是既然已經攤上了,她也隻能想辦法趁著這姑娘還沒長大,把那根歪了的筋給往回扯了。


    回家的路上,鄭紫棋就問了春心有沒有定親,對自己的終身有什麽想法。


    但答案讓她十分挫敗,這姑娘說對終身沒有太大的想法,就是想過得好。


    到底什麽才算過得好啊,要是給你穿金戴銀,你偏偏想一呼百應,要是給你儒雅書生,你又還想要文武雙全,我上哪兒給你找“過得好”的人家去?


    春心算是品了感覺來了,為了應付她這個送上門的小三,鄭紫棋是打算把自己嫁出去。


    還好還好,麵對小三沒失了分寸麵目可憎,而且還知道詢問她的意見找人家,比她那剛一見麵就給她找了一紈絝還要她倒貼的親姐姐好多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了,很快我就會自動走人了。


    第二天一早,春心早早的就起來了。其實她昨兒一夜都沒睡踏實了,本以為嘉禾那家夥半夜會摸過來的,可迷迷糊糊等到半夜也沒等到,她昏昏沉沉不知道多久才睡過去。


    雖說在林哲這裏吃喝不愁,也沒人刁難她,可畢竟小名在別人手裏捏著呢,林哲不宰她,不代表她就絕對安全啊。


    一直等到午後,嘉禾才終於出現了,而且一出現就給出了讓人無語的理由。


    “多蒙府上照顧我家掌櫃,不過,既然能在漢州衝鋒,我想將我家掌櫃接去府上。”


    聽聽,人家一口一個我家掌櫃,想讓人不多想都難。


    隻是林哲不在家,鄭紫棋也不敢擅自做主,況且,她怎麽看這何公子都不像好人啊。別的不說,你和人家沒親沒故的,就一口一個我家的稱呼一個姑娘家,這也太不尊重了。


    想到這何公子曾在春心鋪子裏做工,鄭紫棋不能不懷疑這人是不是曾經覬覦著年輕俏麗的小掌櫃,或者春心曾經給過此人苦頭,如今此人翻身了就想報複。


    不是她把人想的太壞,實在是對靠裙帶關係往上爬的男人沒好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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