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莊葵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個窮丫頭帶著那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少年敲響了她的門,不由分說的將她的丫鬟趕走,然而告訴她――


    你趕緊換換衣裳出去,我春心今兒就住這裏了。


    緊隨而至的莊聚良急的一頭汗,要知道這裏還有兩個已經十三歲的莊家姑娘呢,要是讓人知道這大半夜的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她們住的院子裏晃來晃去,那她們還嫁不嫁得出去了?


    見春心敲的是莊葵的門,莊聚良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放鬆,語氣也緩和了那麽些:“嘉禾公子,小春住在這裏也就罷了,可是你畢竟是個男子,怕是不太方便……”


    誰知嘉禾直接就答道:“有什麽不合適,這些天來我從來就不曾離開過這裏,這幾間房,哪間我沒進去過?”


    “誒?你一直在,我怎麽不知道?”春心納悶的上下左右看,可怎麽看也沒發覺哪裏有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能讓你看到,我不如回崖底再練十年。”嘉禾好笑的捏捏春心的臉頰,很是幹脆的說道,“若是莊大少爺不信的話,不如我來和莊大少爺講講你這幾位妹妹房內的擺設,以及她們睡前的習慣?放心,我輕易是不喜歡和人亂說話的,隻要不出事,誰也不知道我曾經在這裏住過,不是麽?”


    言下之意,你要是惹毛了我,你家的姑娘們這輩子就別想好好地出嫁了。


    莊聚良自然聽得懂。正是因為聽得懂,他的臉色才更加難看。


    不過,莊葵已經聽得有些愣了,嘉禾剛一出現她和莊芝就被趕了回來。自然不知道嘉禾是什麽人,也不知道嘉禾做了什麽事情。


    “都這麽晚了,就算你們不困,我可真是困了,趕緊收拾完出來給我讓個空兒,讓葵姐姐去莊芝姐姐房裏睡上一晚也不是什麽事兒嘛。”春心不耐煩的抱怨起來,“我說葵姐姐,你衣裳換好沒,再不換好,我可就直接進去了。”


    “滾!”莊葵的回答很幹脆。


    春心直接看向了嘉禾。


    也不見嘉禾如何用力。手掌按住門板微微用力就將門給推開了。在莊葵還沒來及尖叫出聲之時。他就屈指一彈,準確的將一團粉末彈到了莊葵臉上。


    於是,莊葵體驗了一把當初王婉曾經體驗過的滋味。全身動彈不得,說話也說不清楚,隻能瞪著眼看人。


    “大晚上的,吵到人就不好了,先安靜一晚上吧。”嘉禾一手拎起莊葵丟進了莊聚良的懷裏,嚇得莊聚良連忙將莊葵胡亂抱住才沒掉在地上。


    “那……姐夫,咱們明兒見咯。”不給莊聚良任何反應的時間,春心立刻進屋,關門。


    轉過身,她就看到嘉禾在那裏拚命的擦手。奇怪的問:“你這是做什麽?”


    “哥哥不喜歡碰別人,可為了小春心,真是沒辦法了呢。”嘉禾回答的很委屈,尤其是原本應該是陽光帥氣的臉蛋皺在一起透著苦惱的模樣,更是讓人覺得他實在是委屈到了極點。


    春心無語,還以為這家夥沒潔癖呢,敢情也是有的,隻是不如步飛那麽明顯而已。是不是每個殺手都有潔癖啊?可是,人家不帥姐夫怎麽看起來就正常的很,連破廟都住得下,她睡覺還把口水蹭他身上。


    莊聚良在門外站了片刻,咬咬牙,隻能招呼丫鬟來先將莊葵安置到旁邊房間裏,然後也不管莊葵究竟哭成什麽樣了,橫豎她現在不能叫嚷不能亂動,他自己則是急匆匆往外走去。


    到底這個嘉禾是什麽來頭,他必須要打聽清楚才行,不然恐怕他們整個莊家都會很被動,就看那少年彈指間就能令莊葵動彈不得,他知道若是那一下落到自己身上,自己也隻能像莊葵那樣在床上躺著。


    “走了呢。”嘉禾收起注意力,笑眯眯的衝春心招手,見春心乖乖地過來,他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哥哥這兩個月守著你,可真是累壞了。”說著,他直接往床上一躺,拍拍胳膊拍拍腿。


    靠……在外麵還各種言聽計從呢。春心磨牙,但也隻能老實的做起捏肩捶腿的小丫鬟來。


    “用些力,恩,就這樣,尤其是哥哥的小腿,酸痛酸痛的呢……”


    認命吧,隻要這變態不再一時興起把她丟屋頂上吹冷風,或者給她做刺青就行了。春心很是自我安慰的想著,倒也不覺得給嘉禾捶腿是多麽痛苦的事情了,見嘉禾不出聲了,她小心的開口道:“嘉禾哥哥啊……”


    “恩?”


    “那個……我爺爺給我的那包醫書,你知道吧?”她被關起來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去搶救那個包裹,那些醫書鐵定是已經落進莊家人手裏了。


    “哥哥早就拿回來了。”


    “真的?!”


    “你這是在懷疑哥哥麽?哥哥很不滿意喲。”語氣忽然就危險起來了。


    “不是,是驚喜!”怎麽聽都更像是驚嚇。


    “作為報答,小春心以身相許好不好?”


    “不好,我哥哥跟我說,姑娘家不能隨便對男孩子以身相許。”


    “這麽無情,哥哥好傷心啊。”


    “那就吃點速效救心丸,我明天就給你配。”


    “小春心越來越不乖了。”


    “哪有,我一直很乖……”


    拉拉雜雜的廢話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春心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嘉禾已經很自覺的爬床上去了,那她睡哪兒?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總不至於她跟嘉禾一床睡吧?就算她年紀還小,可在古代,這樣也不行啊。可她要是直接跟嘉禾提這個問題的話,嘉禾會不會直接給她來一句“那你出去找個房間睡”。或者“那你睡地板上好了”,反正以她對嘉禾的了解來看,這家夥是絕對不會說把床讓給她的。


    “怎麽停了?”嘉禾問話的時候已經將春心那張小臉上變幻不定的表情看了個夠了,這丫頭真的是很有趣。很對他胃口啊。


    “那個,嘉禾哥哥啊,你不覺得該睡覺了麽?”春心很小心的挑起話頭。


    “是呢,已經很晚了。”


    “那……我睡哪兒?”


    “床上啊,難不成你要睡地上?”


    “……那你呢?”


    “床上啊,難不成我要睡地上?”


    “可我覺得這床好像小了點……”


    “沒關係,哥哥抱著你,不會讓你掉床下去的。”


    “男女授受不親啊。”


    “那你叫我姐姐好了,唔,不妥。我叫你弟弟吧。反正你也喜歡裝男孩子不是麽?”


    “……我睡地上。”


    “恩。乖孩子。”


    春心各種憋屈啊,為毛隻要跟尊殺樓的人在一起,她就一定要打地鋪?被不帥姐夫抓走。睡在破廟的地板上,被丟給步飛,睡在步飛房間的地板上,如今嘉禾明明是來幫她的,結果幫到最後,她還是睡地板。


    不過,相較於莊葵的難以入眠,春心哪怕是睡在地上也睡得很香――反正衣櫃裏的衣裳她又不穿,索性全都搬出來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然後又拖了兩床被子也鋪上。最後蓋上嘉禾大發慈悲賞賜給她的小被子,拱拱被窩就呼嚕了過去。


    這丫頭,還真是到哪裏都能很快適應呢。黑暗中勉強可以看到春心就在櫃子邊打地鋪,看著那團小小的起伏,嘉禾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好笑,更令他覺得有趣的是,春心似乎並不像個孩子,雖說有時候會做出許多孩子氣的行為,說話也帶著幾分幼稚,可在他看來卻更像是在掩飾,因為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哪怕帶著稚氣,最終目的卻都不是一個孩子所能考慮到的。


    不過,這樣倒不錯,不用他特地費心照顧,更不需要和她解釋太多東西。


    抬頭仰望上方,房裏沒有電燈,看不出床頂的帳子是什麽花色,隻能看到濃濃的黑暗。忽然,一個念頭仿佛從窗縫中硬擠進來的夜風一樣閃過了他的腦海:那個人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一夜安穩,既沒有發生任何失火事件,也沒有發生任何投毒,夜襲等意外。


    “早啊,嘉禾哥哥。”春心揉了揉眼睛,很是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從被窩裏鑽出來收拾收拾衣裳,然後隨手將亂了的頭發披散開編個辮子往腦後一盤,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刻鍾。


    “小姑娘家怎麽可以隨意湊合呢,來,哥哥給你綁頭發。”嘉禾靠在床邊懶懶的衝春心招手,“快來,哥哥的手可是恨靈巧的。”


    不過,有過老哥親自賜予的體驗,春心堅決不允許任何一個男人碰自己的頭發。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她不由得挑了挑眉,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嘉禾一手拎到了床上,而嘉禾則是整整衣衫去開了門。


    喵的,這麽看起來,好像是她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晚上,而嘉禾則是委委屈屈的在地上打地鋪。


    你丫還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


    門外的人竟然是莊老太爺。


    嘉禾倒是不意外,笑眯眯的說道:“初次見麵,請多關照。”好像昨天晚上砸了人家大廚房,逼著人家孫子吃帶毒的飯菜,順便讓人家孫女全身麻痹占了人家孫女房間的人不是他。


    “這位公子,若是方便的話,隨老朽至書房小坐片刻如何?”莊老太爺說著,眼睛已經將房中掃了一圈,春家的那個丫頭才剛從床上爬起來,這個小子昨晚在地上打地鋪……春家到底還有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人脈,竟然能將尊殺樓的人這樣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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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萌黑妞妹紙的打賞和評價票~不過催更流風是吃不下了,流風忽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大綱,現在準備為下本書寫設定和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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