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屋裏熱熱鬧鬧的,秋兒坐了半響,便回去了自個屋裏,這宴食是響午那頓,等菜要上桌那會子,陳春花瞧了許久,也沒瞧見秋兒在,她是見著她來了,咋的這會子又回去了?


    正打算著去喊秋兒過來呢,這剛出來,便見著馬車過了她院子停在了老二屋門口前,還想著是誰來了,隻見老二率先下了馬車,後邊下了兩婆子,接著便扶著吳氏下了馬車!


    陳春花一瞧見吳氏來了,那喜慶的心思去了大半,吳氏下了馬車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陳春花,撇了她一眼,揚著下巴進了院子。


    這吳氏來了,陳春花便沒去老二院子喊秋兒來吃飯,老大見著媳婦站門口好一陣,道。“媳婦,你瞧啥呢?”


    “俺瞧著老二回來了,姨婆也來了!”陳春花說完便去廚房幫手端菜上桌,老大一聽這話,皺了皺眉,也沒作聲。姨婆一向是喜著老二,這來了,怕是老二去興縣將秋兒落了身子的事兒給說道了。


    秋兒在屋裏生著悶氣呢,聽到推門聲,頭也沒抬便道。“你舍得回來了,咋不去瞧瞧大哥屋裏那般熱鬧?”


    吳氏聽了這話,道。“秋兒,咋的這般惱,可別氣壞了身子!”秋兒這才瞧著進來的吳氏,見著她,那眼眶一紅,站起身撲在吳氏懷裏便哭了起來,吳氏拍了拍秋兒背,道。“可別哭了,再哭就不這般好看了!”


    秋兒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伯母還是這般。拿俺當娃兒哄!”


    吳氏拉著秋兒坐了下來,道。“俺聽著二娃說你這身子落了,唉,糟心事兒,你可別多想著,先將身子養好,後邊再慢慢來!”說著頓了頓。接著道。“你剛那會子咋的,可是誰惹惱了你?”


    “可不就是呢,大嫂倒好,俺這落了身子,沒往俺屋裏捎啥物什不說。[.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今兒便是認起了幹娘,請了村裏好些人,上她屋裏吃宴食呢!”


    吳氏在興縣,這陳春花在青城做風扇生意,老二和秋兒也沒與她說道,自然不曉得陳春花擱青城做生意謀了賺頭。一聽這話,道。“哼,她認幹娘便認幹娘。自個親娘不要,到底是個白瞎的!”


    秋兒可不這般想,道。“伯母,你是不曉得。這大嫂擱青城做開了風扇生意,可謀了不少賺頭,俺這落了身子,喊老二上她屋裏去借些銀錢,你曉得她借了多少?才二兩銀錢,這還是自個屋裏兄弟,打發叫花子還比這多呢!”


    吳氏聽了這話。反而沒有秋兒想著的那般反應,她琢磨著,老二總歸是分了出來,這大娃屋裏賺了銀錢是他屋裏的,沒啥說頭,自個侄女這心思她是聽著明白的很,那是眼紅罷了!


    雖說這吳氏是緊著臉麵,也瞧不上陳春花,到底活了幾十年的人,哪樣好哪樣不好,全在理,道。“秋兒,你別緊著她屋裏的事兒,養好自個身子才是正事兒,若不是二娃來找俺說道,不曉得你往後可咋辦!”


    秋兒見著伯母不跟自個扯道,心裏一冷,道。“能咋辦,還不得就這般過了,這屋裏要啥沒啥,成日的吃玉米糊糊,糙的很!”


    吳氏哪能不明白秋兒這話的意思,因著現兒這般,是怨上她了,拍了拍秋兒的手,笑道。“俺這回來,捎上了點物什,你瞧瞧!”說完,讓婆子去將帶來的物什拎過來。


    秋兒瞧著婆子拿進來的物什,臉色才稍稍好看些,嘴裏道。“伯母,你來了便是來了,咋的還捎這般多的物什,這上俺屋裏,也沒個啥招呼你的!”


    “招呼啥,都是自個屋裏人,俺捎來的還不是一樣兒!”說著讓婆子打開了包裹,拿起裏邊那青花色的布料子,道。“這料子是上回你堂嫂子擱寥城那邊去捎回來的,俺瞧著襯你,便留著了!”


    秋兒一瞧,自然歡喜的緊,拿在手裏摸了摸,的確是好料子,這色兒她也喜歡的緊,道。“多謝伯母,還是伯母對俺好!”


    “你這丫頭,俺就你這一個侄女,俺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老二在外邊聽著屋裏吳氏和秋兒的話,臉上露出一抹喜色,稍稍坐了一會子便進屋道。“這都到響午了,俺去整響午飯!”說完便去了廚房,這還沒忙活開,老大便過來了。


    再咋的生分上了,於情於理,就擱隔裏隔壁住著也得喊上不是,道。“老二!”


    老二聽有人喊他,連忙從廚房出來,手裏拿著水瓢還未放下,一見是大哥來了,便道。“大哥,啥事兒?”


    “今兒你大嫂認幹娘請宴食,你也別整了,喊秋兒和姨婆上俺屋裏去吃響午飯!”本是不願過來喊他們去,但也不成,村裏的大夥都瞧著呢!


    老二還不曉得有這回事,道。“大嫂認幹娘?認著誰呢?”


    “認著了二嬸子,別說啥了,你們趕緊的過來,菜都上桌了!”老大說完,便回去自個院子忙活,這老二倒是愣了半響,秋兒和吳氏從屋裏出來,瞧著老二道。“還愣著做啥,過去瞧瞧!”


    老二屋裏三人,進了院子立刻引得大夥注視,瞧著那姨婆,不少人認得,挨個的打了招呼。這大戶人家來村裏自是受喜,吳氏給老二屋裏辦成親宴食那會,擱村裏哪個不說這趙老二屋裏的姨婆對趙老二是極好的!


    陳春花認二嬸子做幹娘,那是花了心思的,桌上的菜色她上的可不是一般宴食的大魚大肉,拿了她看家手藝出來,雖說不上色香味俱全,倒也上了檔次,好些菜色是大夥瞧都沒瞧見過的,比如這糯米排骨,清蒸魚,盤龍腳...


    就連一向瞧不上陳春花屋裏的吳氏,也忍不住仔細的瞧上了幾眼,等坐了下來,見著大夥都吃上了,便拿了筷子吃菜,麵上神色沒啥,但吃在嘴裏那滋味好的很!


    “大嫂子,今兒俺們可是有了口福,這次些菜可都是大嫂子忙活的,大夥都盡的吃啊!”


    “那可不是呢,老大哥可真是有福氣,娶了大嫂子不說,連帶著這手藝也是吃的上!”


    聽著大夥的打趣,老大笑了笑,道。“唉,是俺的福氣,若不是俺媳婦,這會子還打著光杆子,睡的冷炕頭!”


    “哈哈,老大哥這般說道,怕是大嫂子聽了心裏也樂嗬!”


    秋兒做著是不自在,聽著大夥都一個勁的說道陳春花好,也不好擺臉色,笑道。“可不是呢,俺大哥和大嫂夫妻情分這般好,瞧著讓人羨慕的緊,等往後有了娃兒,更是熱鬧!”


    陳春花端菜過來聽著這話,瞧了秋兒一樣,沒作聲,倒是記著了。等菜上完了,這才喊著村裏老一輩的人,說道了話,隨後陳春花端了一碗酒,對著坐在上桌的二嬸子行了三禮,道。“幹娘!”


    二嬸子笑的臉上樂開了話,聽著這一聲幹娘,就像是叫娘一般,眼裏不禁有些濕潤,應道。“唉,閨女!”


    陳春花笑了笑,瞧著手裏的一碗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若是不說要一口氣幹了這碗酒,她就高興了,無奈的咬了咬牙,對著碗催了進去,這酒還成,比起她在現代應酬喝的白酒要淡得多,但擱現兒畢竟她是沒喝過酒,一碗喝下去,剛開始那一陣沒事兒,等放下碗進了屋,那是天也轉地也轉,屋也轉人也轉,簡直是糊塗了。


    這碗酒,可就讓陳春花從響午睡到了第二日早上才腦袋疼痛的清醒過來,瞧著媳婦醒了,老大便去廚房端來水讓她喝著,道。“媳婦,可是好些了?”


    陳春花微微點頭,道。“俺睡了多久?”


    “從昨兒響午喝了酒,睡到現兒早晨!”陳春花一聽,不覺微微張嘴,道。“俺喝醉了,後邊呢?幹娘可是說了啥?”


    “幹娘沒說啥,倒是拿了物什說是給你!”說完,從箱子裏拿出了一個紅布包裹的物什遞給了陳春花。


    陳春花疑惑的瞧著,打開一看,裏邊包裹的是一個銀鐲子,瞧著便曉得這鐲子倒是有些年頭了,銀鐲子本是銀色,上邊有不少年久的刮痕,這銀鐲子定是二嬸子壓箱底的家當,實在有些貴重,道。“你咋的接了,這物什俺收不得,回頭得還給幹娘!”


    老大聽了,連忙道。“這可不成,昨兒才認了親,送的物什咋能還回去,若是覺得貴實了,往後也送物什給幹娘是一樣兒!”


    陳春花點了點頭,隻得這般了,這銀鐲子於她來說,是不咋值錢,但於二嬸子來說,這銀鐲子可是她屋裏的家當!


    秋兒昨兒從陳春花屋裏吃了響午飯回來就不高興,吳氏待著她屋裏也是不自在,這侄女沒出嫁前倒是好處的,現兒不好處了,估摸著是成了兩家人,也隔閡了些!


    這秋兒心思多,想了一宿,這清早起來,哭的眼眶紅腫,吳氏瞧著心疼道。“秋兒,你咋哭了?”


    秋兒沒答話,獨自哭了半響,這才哽咽道。“伯母,俺不曉得咋和你說道,這若是不說道出來,俺心裏作難的很,總不得讓那害了俺娃兒的人過的那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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