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想:這位石大哥雖是丐兒,但也是一位心係蒼生,有情有義之人,否則剛才就不會如此動情。


    “石大哥,你是如何得罪這羅有福的?”趙舞陽為了不再刺激石大哥便轉移了話題。


    “我也非這本地之人,來自蘇州,到此地有事要辦,在此留了數日,便聽到這羅有福在義興城的種種惡行,本來事情與我無關,這天下哪有什麽樂土,我也管不過來。直到前天,我親眼見到這禽獸一般的人,當天化日之下竟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為兄實在沒有忍住,便打了他的那些狗腿子,羅有福便呼來衙役將我抓了進來。哼,要不是擔心逃走之後,連累朋友,就憑那些會些三腳貓功夫的蝦米也想抓住我?”一股強大的氣勢從這個邋遢的消瘦的男子身上顯現出來。


    鏢局眾人都是吃了一驚,心中猜想這邋遢丐兒到底是何方人物。


    “石大哥,莫要再生氣,上天總會懲罰這些喪盡天良之人,惡人總會有惡報!”趙舞陽寬慰道。


    “小兄弟原來是信佛之人,你相信這世間會有報應?要是真有,這天下早就太平了。你看看,那些做盡壞事之人,哪一個不是活得逍遙自在,那些淳樸善良之人卻要承載這兵荒馬亂之禍,流離失所;那些口口聲聲說普度眾人之人,卻活的比眾生衣食無憂。哪來的報應?哈哈!”邋遢男子越說越是激動,竟是仰天大笑,似是嘲笑這可悲的世界。


    連佛都罵上了,鏢局眾人都是感到渾身發麻不知該如何是好。眾人生活在杭州,受到錢王的影響,不說信佛,家裏總會有婦人禮佛,耳濡目染,總是對僧人比較尊敬。


    趙舞陽亦是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應答,隻是尷尬的陪著笑了幾聲,然後問道:“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石大哥被關在此地,打算何時出去?”


    “失態失態了,跟你們多說了些廢話。小兄弟,莫要擔心我,那些本地朋友亦是在跟羅有福商討銀兩之事,給的合適了,我就可以出去了,我的這條賤命值不了幾個錢。”邋遢男子又恢複了之前的懶散模樣,調侃道。


    “石大哥,我還想打聽一下,那個陶壺掌櫃是如何得罪了羅有福,被上門逼債?”趙舞陽嚐試問一下邋遢男子,隻是不想糊裏糊塗地坐了監牢,原本也是未期待得到答案。


    “這事,你問對人了,我還真的比較清楚緣由,聽義興城朋友說,這陶壺掌櫃,姓王排行第六,世代做陶,以前是做些的生活用具,勉強維持生活,之所以被羅有福盯上是因為王六無意中發現一種紫泥做的陶壺,就是你們今天去買的那個紫泥陶壺,這紫泥陶壺泡茶效果極好,江寧城的達官貴人甚是喜歡,而這紫泥陶壺工藝隻有王六知道,羅有福想占為己有,便是派人引誘王六的獨子去自己的賭坊,然後出千使得王六兒子欠債甚多,這樣羅有福就以欠債逼迫王六獻出紫泥陶壺的工藝,隻能說著這王六是懷璧有罪。”聽邋遢男子娓娓道來,鏢局眾人也是池魚之災。


    邋遢男子又和趙舞陽聊了些江湖趣事,這石姓丐兒也是健談,閱曆甚是豐富。少年心想:這位石大哥,也是奇人,雖是乞討為生,但也交友廣泛,見識極廣,遠不是自己以前街上所見的隻知討錢討物的丐兒,說不定以前也是大戶人家,後來遭了難,才淪落至此。


    這石姓邋遢男子和趙舞陽也是投緣,兩人聊著聊著天色便暗了下來。


    父親趙有德還未來接,看來今晚定是要在獄中過夜。


    外麵有打更聲傳來,已是深夜,二人意猶未盡,隻是太過疲乏,這才結束交流準備休息。


    趙舞陽盤坐在地上,監牢內沒有光亮,也沒人打攪,照例修煉起《皇極內經》心法,之後,也便這樣盤坐睡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醒來,趙舞陽和師兄弟們打了招呼,望向對麵,邋遢男子躺在地上酣睡,趙舞陽向對麵監舍輕輕喊了幾句:“石大哥,天亮了。”


    對方這才慢慢睜開雙眼,睡意濃濃的說道:“小兄弟,你醒那麽早,又不能出去,還不如多睡一會。為兄昨夜做了一夜的好夢,夢到蘇州的清蒸湖蟹,流了好些口水,將來你們行鏢道蘇州,定要請你吃上一頓。”


    “多謝石大哥美意,以後到得蘇州,定會去拜訪石大哥。”少年心想:這石大哥也是說胡話,吹牛皮的性子,自己都是乞討生活,怎得請得起客,不過也是豪爽性子,要是日後到蘇州可以請他吃上一頓。


    邋遢男子也沒有繼續再睡,起身站起來疏鬆了一下筋骨,說道:“你們行鏢也是甚好,可以到處走走,感受各地文化美食,活的也算體麵,不像我們走哪裏都讓人嫌。”


    “大哥有所不知,這行鏢天下外人看得光鮮亮麗,其實也多是心酸,風餐露宿的日子也不少,遇到山寨野匪,不要命的悍人,u看書 uukanshu.om 也是危險。不過小弟我到是真喜歡走鏢,倒不是因為子承父業,是覺得這行鏢,貨行天下,互通有無,讓天下之人各有所得。”趙舞陽說道。


    邋遢男子目光緊盯趙舞陽,好似看到什麽驚奇之事,神情有些激動,說道:“小兄弟高義,沒想到你如此年輕,卻也胸懷大誌,目存高遠。此時要不是在這牢獄之中,定要拉著你行八拜之禮。”


    “這有何難!”趙舞陽掏出腰間貼身短劍,插在地上,說道:“此劍為香,皇天後土在上,小弟趙舞陽,杭州人士,今年一十有七,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邋遢男子見趙舞陽如此豪爽,亦不扭捏,拿出貼身竹棒,插於地上,說道:“此竹棒為香,皇天後土在上,為兄石複燕,蘇州人士,今年三十有三,賢弟請受大哥一拜。”


    “今日我二人結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蒼天為鑒!”


    行完禮節,一個直呼大哥,一個連稱賢弟。


    鏢局眾人皆是傻了眼,心想這二人也是異類,隻是一夜之交,就行八拜之禮,而且是在這大獄之中,看似太過兒戲,但眾人也未阻止幹涉,畢竟趙舞陽已是成人,有自己的想法,亦有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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