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時應該是什麽表情?至少應該閉上眼睛嗎?


    加瑟西斯閉著眼睛, 唇際是與輕吻同樣輕淺的弧度, 溫柔性感, 隻是帶了些不經意的無奈。


    林修目光微垂,然而眼中一片清明,他在觀察加瑟西斯, 僅此而已。


    無論如何, 配合著房間中本就曖昧的燈光,這是個迷人的畫麵, 至少表麵上。


    就在這時, 房間內突然響起了悠揚的提琴曲, 複古的愛情旋律,優美抒情。很有風情的音樂與情境, 但對在場“不解風情”的兩人來說卻似乎並不適合, 打破了兩人短暫的“親密接觸”。


    加瑟西斯離開了林修的唇角,緩慢地。


    側開頭依然“賴”在林修肩上, 加瑟西斯微微低頭, 沒有人知道他此時的表情。


    “魔王先生, 如果剛剛您是想阻止我說‘棄權’, 那麽您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建議您可以不用繼續站這麽近距離。”一如既往幹淨的男中音, 林修對著眼前仿佛意猶未盡的加瑟西斯說,“當然,如果您還想再來一次吻也可以。對您今夜的幫助,我不介意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謝意……隻要您也不介意。”


    林修通常是嚴肅的, 但他的聲音語氣卻通常並非冷硬,相反,了解他的人,從那嚴肅好聽的男中音中能聽出認真的誠意。


    可惜此時此刻,越了解林修,加瑟西斯越能體會林修那“真誠的無情”。


    “我介意。你這個沒有愛情的……”加瑟西斯在林修耳邊低語了一句,尾音帶著無奈與溫柔。


    ……兩人同時退開。


    悠揚抒情的提琴曲聲音變小,取而代之的自然是七欲的電子音:“不喜歡本館友情提供的情境渲染音樂嗎?如果不喜歡推薦曲目,請重新點播。”


    “謝謝,不用了。”異口同聲。


    “了解。提示:請主人盡快進行裝飾,30分鍾內沒有到達第二大廳,將直接淘汰。”


    七欲說完這句提示,房間內有了片刻的安靜。


    林修移動著腳步,看上去像是在挑選“裝飾品”。


    加瑟西斯藍眸溫柔地看了一眼林修的側影,抬手碰了自己的唇,微笑深了深,垂下雙手,靜立在原地……


    ……可還沒有過多久,七欲的電子音又響了起來。


    “空白時間長度達標,開啟情報收集模式。為了完善智能數據庫,請各位參賽者配合回答問題。當前提問對象:17號組合,林修與加瑟西斯希爾。提問開始:請問您的名字是?”


    “……”林修。


    “……”加瑟西斯。


    兩人沒有回答。


    接下來,更快的,七欲問:“年齡是?”


    七欲:“性別是?”


    七欲:“您的性格是?”


    七欲:“對方的性格是?”


    “七欲,30分鍾裏你要一直這麽問下去不停嗎?”幾個問題後,加瑟西斯開口。


    “默認設定,如果得到回答,每一題後我可以安靜等候30秒。”七欲回答。


    “……”林修,加瑟西斯。


    七欲:“兩個人是什麽時候相遇的?在哪裏?”


    七欲:“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


    兩人對視了一眼。


    “砰”“噝”


    隻見林修右手中不知何時又出現了那把造型簡捷精美的銀色□□,他對著牆壁的一個地方開了一槍,白紫色的電弧光閃過整個房間。


    房間內所有暗藏的傳感器與揚聲器瞬間報廢。


    七欲徹底“消停”了。


    “你這麽做,不怕我們被扣分?”加瑟西斯笑了。聯絡感情麽,要抓緊一切廢話與不廢話的機會跟林修說話。


    “難道魔王先生不想這麽做?”林修收回槍,“比起扣分我更怕您出手的後果。而且,規則沒說不準把七欲清場吧。”


    “確實。估計七欲會‘學習’到,下次提問前先附加上‘禁止清場’規則吧。”加瑟西斯若有所思地說,“不過說實話,我其實挺想聽你的答案。”


    “……”林修。


    林修轉身,看向加瑟西斯。


    “我也很想讓你聽到我的答案。”加瑟西斯繼續說。


    “那您剛剛為什麽沒有回答?”林修。


    加瑟西斯微笑了笑。


    七欲問的那些問題,看起來很無聊,但實際上卻是收集情報的利器。加瑟西斯雖然不在乎自己的情報泄露出去,可是考慮到林修的立場,加瑟西斯選擇了沉默。


    林修發現,他從魔王的微笑中,竟然讀到了一種類似搭檔與同伴的默契。不,或許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出現得還更早,隻是太過匪夷所思,他一直不相信無視了。


    “那麽,不知我因此向您道謝會不會唐突。”順勢地說出這句話,林修有些分不出是工作上在繼續試探魔王的態度,還是真心為之前的默契配合而道謝。


    “不唐突。”加瑟西斯利落爽快地否定,“更應該說,不需要客氣,我很高興。”


    “……”林修。


    林修不著痕跡地愣了一下,因為這個答案,他居然並不很意外。


    短暫沉默。


    “吾愛,這一場的要求,你如果不願意動手,我可以自己動手。”加瑟西斯說著,從褲兜中拿出自己的便攜終端,看起來要查資料自己動手。


    林修再次將視線移向房間內的?教物品,慢慢走到一處,終於拿起了一件


    一柄小型刀,就類似剛剛的。


    這個房間裏的?教物品,自然也包括各種?教用刑具,至於這類物品怎麽“裝飾”,就看個人了。


    林修轉過身,右手托著刀給加瑟西斯看。


    加瑟西斯微笑依舊地點頭:“隻要吾愛喜歡。”


    “‘隻要我喜歡’……?”林修。


    下一刻,林修做出的動作卻是刀刃一轉,將刀尖指向自己的左肩並且刺了下去!


    當然,刀並沒有這麽刺下去。


    加瑟西斯沒有任何動作地,直接將林修手中的刀定在了時空之中。


    “我怎麽也是超s級。毫無預兆就能做到這樣,魔王先生您的力量真的非常強悍。”林修動了動握刀的手說。


    加瑟西斯深深看著林修,離開了他站了很久沒有動的位置,走到林修麵前,抬手擋在了刀刃前。


    “說實話,您幾天來的幫助,我很動容。但如果不回報您,我心中不安。尤其您的力量如此強悍,遊戲結束時如果一起清算,我的勝算太小。”林修的語氣真誠而嚴肅,除此之外,聽不出任何個人情緒。


    “請你相信我的誓約。”加瑟西斯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


    “以吾之真名,對林修誓約,誓約尊重,誓約絕不傷害林修所護之人與物,以此誓約,請求愛情。”


    麵對魔王如此近乎請求的話語,林修沉默以對。


    “……吾愛,你這個無情的人。”加瑟西斯苦笑了一下。


    “吾愛,你不是還要保護林成,你這次的任務還在進行。”加瑟西斯笨拙地繼續嚐試勸說,換了另一個角度。


    “超s級恢複力很強,我身上有b級治愈類道具,雖然比不上聖騎士的s級治愈超能力,但現在離真正決戰還有距離,相信可以恢複到不影響戰力。”林修沒說的是“您顯然比決戰更危險”,所以算是留情了吧。


    “提到契約,您的‘誓約尊重’,是不是包括尊重我的意誌與選擇。”林修。


    這句話讓加瑟西斯略頓了一下,終於,收回了手。確實,他會尊重林修的意誌與選擇,哪怕得到對他自己來說最壞的結果,他也會麵對。


    “是。”加瑟西斯清晰地說。


    伴著這一個字,林修的刀,刺入了自己的左肩。


    加瑟西斯全部看在眼中,苦笑著皺了皺眉。


    然而,林修的“回報”似乎還沒有結束,他又拿起了一隻紋身筆……


    加瑟西斯這下感覺自己連苦笑都做不出了。


    林修若要對他回報,那麽勢必是回報真名,就算沒有他定下的那條“等同”法則,他在魔王身份的誓約中也把真名間接印在了林修的潛意識中。何況,經過了上次容雲的苦肉計,也基本可以確定,他們的真名,恐怕一直就在林修的潛意識中,並未失去。


    林修一旦回報真名……


    加瑟西斯想到什麽,複雜的眼神鄭重下來。


    他的真名附帶的力量,現在還是藍星人的林修承擔不了。他可以用力量護住林修,但這種刺激,“林修”沒有準備的話,林修因此恢複記憶的可能性……非常大。


    林修要是在這個糟糕的情景突然恢複記憶……難道,真的要麵對“最壞”的結果了?


    林修之前的話還在耳邊,加瑟西斯發現,他無法也不想違背林修的意誌。


    ……交給林修吧,這本就是林修的權利,而他需要做的,是麵對林修的決定。


    林修這次沒有被阻止,將衣袖挽起,紋身筆尖落下。林修的思考中,這個回報與上一個不同,確實“無傷”,並且那位魔王或許會覺得,這刺青之印才算回報吧。


    筆尖劃動……


    這筆誰設計的,居然比刀插還疼?


    這是林修失神前最後一個想法。


    加瑟西斯看著自己的真名從林修的左腕向小臂延伸,在林修失神的瞬間,伸手接抱住了林修傾倒的身體。


    可下一瞬間,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口,滂湃的力量一動,覆蓋了整個房間!


    加瑟西斯沒有反抗,任這股力量將自己推開,這次換他身形不穩,後背狠狠地撞到了房間內一張白漆硬木製的刑台上。


    “加瑟西斯,該說好久不見嗎。”一個人走到刑台邊,俯視著因為疼痛微微皺眉的加瑟西斯。


    “……好久不見,法涅而德。”加瑟西斯注視著。


    “我是‘林修’。”


    “是,林修。”


    對視……


    真實與虛無,超越時空,包含了太多……


    沒有人知道真實之主在想什麽,隻知道,半晌,他再次開口:“……加瑟西斯,你躺在那裏不動,當真要任我玩弄你?”聲音平靜無瀾。


    伴隨著這好聽的男中音,一隻手輕撫上了加瑟西斯的鎖骨,順著那個真名的紋身向上,然後,扼住了咽喉。


    加色西斯不知道林修在想什麽,反正林修想什麽他都配合。


    “是,……吾愛,我任你玩弄。”咽喉被扼,加瑟西斯沒有自己開口,他的聲音響自虛空。


    “‘吾愛’?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入鄉隨俗地找一個昵稱?”林修說著,手又緊了緊。


    “是,如果你不喜歡,我換一個。”加瑟西斯的藍色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溫柔。收到林修的冷酷視線,加瑟西斯識趣地慢慢閉上眼,索性真的不動,毫不反抗,任人處置。


    “沒有意義的稱呼,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不過……”力道愈發殘忍,林修感受到手下的喉結動了一下。


    林修覺醒後兩人對話這短短時間,七欲之館甚至整個藍星時空的真實之力都因林修的變化而雀躍著。當然,加瑟西斯早有準備,將這種雀躍的力量調控成了林修可接受的方式,同時,加瑟西斯也用自己的力量護著林修的元識與身體。


    可以說,在林修覺醒的那一瞬,瞬間狂湧暴增的力量並不亞於他全盛時。而一邊控製著場麵,護著林修,一邊又被這種力量狠狠撞了一下的加瑟西斯,他一時疼得沒起來,其實非常正常。隻不過無論是林修還是加瑟西斯,都心照不宣地對此無視了。


    從覺醒開始,林修的力量便擴散影響了時空,尤其是當前的房間。房間暫時移出了藍星時空,應該說,由於兩人的力量,房間內的一切包括物品的強度,都變得更接近他們原本的所在初始之地。


    隨著時空轉移與力量波動,林修身上疊起了另一重形象並逐漸實體化……最終,當前藍星林修的形象與疊起的形象,融合為一體。


    初始第一審判,曾經的法涅爾德,真正的林修身穿初始之地特有紋飾的白色長服,身形愈發修美勻稱,耀眼的淡金色長發一絲不苟地被發環束在腰間,銀灰色的雙眸,清澈,冷靜,斯文俊帥的臉龐,嚴肅,莊重。


    此時此刻,這樣的林修微微向前傾俯,冷酷地對著衣衫淩亂血跡斑斑毫不反抗的加瑟西斯,下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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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林修感受著手下喉結的一動,聲音平靜,“跟剛剛的我不同,你確定麵對現在的我也任憑處置?”


    “還不都是你。”加瑟西斯睜開藍眸。


    “說得真是輕鬆。今夜七欲之館中,你知道跟你‘相同身份’的其他人意味著什麽?”說道這裏,林修扼在加瑟西斯咽喉的手終於鬆開,但卻不是放過而是向下移動,非常不溫柔,或者用更適當的形容相當粗暴地,胸口,小腹,撫摸著身下這具平常無人能侵犯絲毫的強力迷人的身體。


    “咳……知道,咳。”頸部被扼傷,加瑟西斯低沉性感的聲音有些嘶啞。


    “知道?你覺得我不會做?”林修抬手,旁邊一條銀色的荊棘鎖銬飛過來落到了加瑟西斯胸口上。


    加瑟西斯仰看著林修……


    “……我的身體是屬於主人的,隻要主人開心,可以隨意處置。由主人控製我的一切,無論欲望快樂痛苦,我都欣然接受。請主人?教我。”加瑟西斯說著他學到的奴隸對主人的意味。


    “……”林修。


    林修看著加瑟西斯半晌,最後,冷俊的臉上……勾起了一個笑容。


    “嘩啦”鎖銬繞上加瑟西斯的雙腕,林修單手將加瑟西斯的雙手拽起按到頭上方,他的力道之大,一按直接使荊棘鎖銬深深鍥進了白色硬木刑台中,加瑟西斯手腕被刺傷,鮮紅流下。


    “你把自己的身體特意調整成了跟我現在的藍星身體接近的感官狀態?……加瑟西斯,沒想到你這麽認真。”林修發現了什麽說。


    “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


    “是麽,這麽說你身體反應似乎不錯,”林修的冰冷的視線落到加瑟西斯下腹某一處,“……是調整後,受了剛剛房間中催|情劑的影響?”剛剛的房間中,不可謂不陰險,一邊用比賽與提問吸引注意力,一邊釋放了無嗅無味的催|情劑。


    “那個對我沒效果,我的反應隻是因為你。”對於這種故意的曲解,加瑟西斯不得不說了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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