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讚成,否決。”


    樂語那個‘不成熟的提案’,終究沒有通過。


    倒也不是說,反對的人都是‘鼠目寸光’‘鳥為食亡’的守財奴,隻是說他們並不認為那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或者說,樂語這個提案的基調就不符合銀血會的風格。


    欺詐,才是銀血會的對外行動方針。


    分開投注,才是亂世賭場的活命秘訣。


    “雖然臨海軍在東陽區橫行無忌,但他終會離去,這片大地的主人,終究是銀血會,是商人、官吏以及和陽軍的。我們商人全麵投誠臨海軍,那執政官泉淵會怎麽看我們?郡守雲天河呢?都督蓋世文呢?”


    “向藍炎示好是必須的,但郡守府、承宣布政府以及和陽軍這些勢力,也是我們必須維護關係的對象。”


    “別忘了,玄燭郡仍然是郡守雲天河的主場,東陽區依然是泉淵執政官的勢力範圍。”


    “哪怕是軍費金額能壓縮到一半,那我們每家都至少傾家四成,會嚴重影響未來一整年的商會經營。”


    樂語微笑著聆聽大家的理由,點頭道:


    “各位說得有理,但我們今天總得商量一個初步方案,請大家暢所欲言——不過那些毫無意義的荒唐言就不用說了,哪怕你們想欺騙藍炎,也得放出一個足夠肥的誘餌,才有可能緩住他一時半刻。”


    “人生在世,誰都會吃屎,不丟人,但要麽趕緊吞下去,要麽趕緊吐出來。現在我們就算沒能力將屎吐出來,也別想著將屎嚼軟嚼香,不然隻會惡心到屎,也惡心到自己。”


    話糙理不糙。


    銀血會已經刺殺了藍炎一次,而結果就是藍炎要價更高。


    現在銀血會還能自己寬衣解帶,但若是他們仍然扭扭捏捏不願就範,就別怪臨海軍霸王硬上弓親自動手了。


    至於‘會後再議’也不可能,哪怕諸位成員無一不是自私自利,但精神海裏的聯係,讓他們有一個最樸素的共識:不能拖了,必須討論出一個結果實施,哪怕是錯的,也好過什麽都不做。


    銀血會從小到大發展數百年,多次遭遇覆滅危機,雖然也有過大家一起選錯選項的至暗時刻,但更多時候是大家齊心協力一根筋走到底扭轉乾坤。


    做錯了是能力問題,但交白卷是態度問題。


    隻要力往一處使,那就總有解決的辦法。


    經過長達一小時的頭腦風暴,資本家們總算是商量出大家都認可的決策:


    1派人聯係晨風執政官呂仲,隻要繞過竭澤而漁的藍炎,呂仲必然願意優待銀血會這個細水長流的錢袋;


    2先往臨海軍送物資穩住他們,至少得讓他們吃好穿好,別讓他們產生任何打劫的心思,東陽區遍地都是種植園,有事好商量;


    3聯係泉淵、雲天河、呼延修、蓋世文等保護傘,讓他們發動人脈給藍炎找點麻煩,最好讓藍炎後花園著火,至少不能讓藍炎繼續這樣不當礽子,讓他趕緊滾;


    4各家按照商會規模,湊一點現金送過去哭慘,商量下能不能分期付款,他們可以給利息。


    他娘的,剛才這**商還真的是在糊弄新會長。


    樂語稍微渲染一下藍炎的威脅,他們馬上就給出幾條可行的決策。


    聯係呂仲,是釜底抽薪;安撫臨海軍,是緩一時之急;讓保護傘發動人脈,是襲擊後方;送錢,是表明態度誘之以利。


    四管齊下,若是都能生效,無論是藍炎是多麽厲害的猛男,都得被搞的屁滾尿流,掉著眼淚哭唧唧離開東陽區。


    樂語對銀血會的決策也表示認可,並沒有阻擾的打算。


    真正的勝負,並不是此時。


    敲定負責人後,樂語便宣布議事結束,但他在末尾又忽然提醒道:“記得將臨海軍的夥食費給荊家,要照顧這五百臨海精銳的起居飲食,荊家也吃不消啊。”


    聽到此話,銀血商人都有些鬱悶。


    銀血會會長曆來都有以公謀私的習慣,隻不過以前聽古做的比較隱蔽,而樂語就特別囂張。


    假如用校長來比喻,那聽古就是在校服、食堂、小賣部零食這種大家必須要花錢的地方偷偷加價,大家雖然感覺自己被坑了,但畢竟是必須的,因此並沒有多少怨氣。


    而樂語就是‘你們?必須要買這本課外練習冊,編纂者是我,快給錢’。


    大家不僅給了錢,還得被樂語用臨海軍來威脅,相當於小學生花零用錢買暑假作業做,換誰誰都不爽。


    雖說如此,但他們並沒有多少意見。


    正如會長所說,人生在世,uu看書 .uukanshu.m 總要吃屎。會長這口屎比較小,趕緊咽下去就是了,別嚼,不然要被荊棘刺破嘴巴的。


    不過議事結束,大家並沒有馬上離去。


    因為還有好戲可以看。


    隻見議事廳的陰影裏,緩緩走出一個兜帽人。


    “荊會長。”兜帽之下,是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嗓音,就像竹子做的風鈴在響動:“我代表刺客而來。”


    “怎麽稱呼?”


    “魚。”


    樂語問道:“你們這次刺殺失敗,那銀血會的委托怎麽說?”


    “按照約定,聽老會長給的訂金,我們是不退的。”魚說道:“如果我們派的刺客沒死,那還會再進行一次刺殺。但現在我們兩位刺客‘陳’和‘黑’都死了,因此委托結束。”


    “而且從今以後,我們不會再接任何有關‘藍炎’的刺殺委托。”


    樂語微微挑眉:“能力問題?”


    “是商業問題。”魚平靜說道:“刺殺詳情,我們已經了解,藍炎的特殊性我們也知曉,殺他不是不行,但代價太大……荊會長是商人,想必知道收益平衡的道理。”


    “但我更知道什麽叫‘壟斷’。”樂語笑道:“藍炎的存在,相當於打破了你們的‘殺人壟斷’。跟你們不一樣,藍炎這種人可是很少見的,隻要你們殺了他,那你們依然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刺客,天下間到處都是你們的生意,不然的話,你們遲早會失去客戶的信任。”


    魚搖搖頭:“荊會長誤會了,藍炎的實力隻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首領認為他活著更有價值。”


    “為何這麽說?”


    “世道越亂,我們的生意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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