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對那女生的背影眼熟, 戴譽並沒回頭去看，反而問道：“你要不要跟我打??賭？”
“打什麽賭？”夏露藏在菜單?麵的臉上帶?點警惕。
戴譽提議：“就賭賭看我能否猜??與佟誌剛在一起的那??女同誌是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樹林裏的女生是誰了？”夏露盯?他?聲問。
既然他敢主動提??打賭的要求, 肯定已?胸有?竹了！
“我怎麽可能知道？”戴譽無辜臉，“你那天不是也聽到他們的談話了嘛，人家在學校都是掖?藏?，不肯公開的！”
他一徑攛掇：“反正閑?也是閑?，就打??賭唄！”
夏露不為所動地搖頭，見他?樣熱衷打賭，直覺賭注不會?。
萬一他提??什麽讓人難為情的要求, 她應還是不應？
像是看??她的顧慮，戴譽沒繞圈子, 直接揭曉了賭注：“若是我猜對了，你幫我洗一??月的衣服怎麽樣？”
夏露：“……”
與自己的猜測有很大??入, 而且賭注內容也讓她不甚理解。
遂問道：“怎麽想要用???做賭注？你平時衣服都是怎麽洗的？宿舍裏不是有收費洗衣的工人嘛。”
看他平時的做派, 不像是能省得下那?分錢洗衣費的。
戴譽歎口氣, 他真是被洗衣服??愁得夠嗆。
在濱江的時候，他從沒為?些洗洗涮涮的?操過心, 除了貼身內衣褲是自己洗的，其他衣服都是戴母或戴英在幫他洗, 所以他總能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門。
然而, 上了大學以?, 突然就得自己洗衣服了，宿舍裏沒有公共洗衣機，他又不愛幹?些洗洗涮涮的活, 導致他換衣服都沒有以前勤快了。
“宿舍??廊裏擺洗衣攤的是??女工，我不太好意思??衣服拿去給陌生女同誌洗。”戴譽悻悻地摸摸鼻子。
每??學生宿舍的??廊裏，都有女工常年擺攤, 給學生洗衣服。
一條褲子七分錢，一件襯衫四分錢，甚至連襪子都幫?洗，兩分錢一雙。
生意還挺火爆的。
據他所知，他們宿舍裏的佟誌剛和（5）班的一??被調劑來的哥們，都讓那??女工幫?洗過衣服。
夏露想了想，點頭：“可以。但是得回到你那??院子才行。”
“沒問題啊。”戴譽同意，又性急地問，“你說吧，如果我猜錯了，想讓我幫你幹點啥。”
“唔，不用你幫我幹啥。”夏露對上他的眼睛，笑眯眯道：“你要是猜錯了，就戒煙一??月吧。”
戴譽：“……”
他上學以?，抽煙的頻率已?大大降低了，除了每天早上跟章老頭作伴抽一支，隻偶爾跟佟誌剛一起去宿舍樓?麵抽煙聊天。
其他學生仔都乖得很，很少有他們?樣的老煙槍。
戴譽也沒說同不同意對方的賭注，隻直接道??自己的猜測：“跟佟誌剛在一塊兒的是不是丁玲玲？”
“我就說你早知道了！你還不承認！”夏露白他一眼。
她也覺得那??背影有些像丁玲玲。關鍵是對方還穿?昨天國慶遊行時的那套女生統一服裝。
戴譽趕忙辯白道：“真的是猜的！他倆平時雖然沒啥交集，但是好?次上大課的時候，佟誌剛都坐在丁玲玲?麵一排。丁玲玲跟我說話，?次有八次會提到我們宿舍的人。比如上次，她幫我們宿舍裏的四??人都爭取了遊行名額的?。”
最主要的一點他沒敢說，已?有了點親密關係的?情侶間，還是有些特殊磁場的。
仔細觀察就能??現，那??人之間確實有貓膩。
夏露沒再管別人的?，叫來侍應生給他們點餐。
等?上菜的空檔，戴譽從包裏翻??一??牛皮紙袋遞給她。
看到那熟悉的包裝，夏露??憶起了去年被?層牛皮紙支配的恐懼。遲疑地接到手裏?，還在心裏暗忖，如果他又搞??同樣的幺蛾子，就將東西還回去，讓他自己拆！
好在，戴譽?次還算靠譜，她拆開唯一的牛皮紙袋?，裏麵赫然是一??全新的皮質錢夾！
“?東西不??宜吧？你什麽時候買的？”除了上課時間，他們??人的作息都是很同步的，他哪有時間去買???。
“就上次去百貨商店給咱家院子添置東西的時候，我趁你挑布料的空檔去買的。”戴譽樂顛顛道，“你快打開看看裏麵！”
夏露沒急?打開，而是在橘紅色的?牛皮表麵珍惜地摩挲了好久，才拆開按扣，看到錢夾內裏的樣子。
放錢的夾層裏鼓囊囊地放??九塊錢，延續了去年的風格。
然而，比錢夾?身更讓她驚喜的是，???錢夾自帶了一??圓形的?鏡窗，而在?妹滿月時，戴譽幫他們家拍的那張全家福，竟意外地被鑲嵌在裏麵！
“怎麽樣？???禮物不錯吧！”戴譽對於自己選的禮物頗為自得，“為了給你買一??能裝相片的錢夾，我找了好久呢！在濱江的時候就想送你來?，不過那會兒看到的都是塑料的，沒什麽好看的夾子。還是首都的物資豐富啊！”
“打開錢夾就能看到夏叔，何阿姨，夏洵和?妹！”戴譽露??等?挨誇的表情，往前湊了湊，問：“你喜歡不？”
夏露用力地點了兩下頭，真心實意地說：“很喜歡。謝謝你！”
一?正?的樣兒惹得戴譽嗬嗬直樂。
“不過，”夏露又糾結道，“?錢夾可能比我放在裏麵的錢還值錢……”
她平時隻隨身帶??塊錢而已。
戴譽：“……”
看到不遠處的侍應生開始往他們?桌上菜了，夏露打算先將新錢夾收好。
然而，一路跟隨在侍應生身上的視線，稍一偏移，?意外地與佟誌剛的碰??正?。
沒有反應或者躲躲閃閃都比較尷尬，夏露??自然地與對方點了點頭。
“你跟誰點頭呢？”丁玲玲剛喝了兩杯紅酒，?會兒問??口的話音??有些??飄。
“戴譽的對象。”佟誌剛一言難盡地說，“沒想到會在?邊遇到他們，?也太巧了……”
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來約會一次，擔心在學校附近會被人撞見，才選了距離學校比較遠，又很有情調的老莫。
不料，即??如此，還是與熟人碰麵了。
“遇上就遇上唄！”丁玲玲巴不得被人撞見呢，她早就受夠?樣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他們從高中時就在一起，原?以為考上了大學，又幸運地被分到了一??班以?，總算能過上正常校園情侶該有的生活了。誰知上了大學以?一切照舊不說，因為佟誌剛那??繼姐的存在，如今的情況甚至還不如高中時期呢！
她回身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戴譽??人。
丁玲玲放下酒杯，拉開椅子，??起了身。
“玲玲，你別去打擾人家！”一看?架勢，佟誌剛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既然已?看見人家了，不去打??招呼不合適！”紅酒的?勁兒有些上來了，丁玲玲身形不穩地??向戴譽??人所在的座位。
得了夏露的示意，戴譽回頭望過去時，正好看到晃悠過來的叮鈴鈴同學。
“呦，丁支書，?不是巧了嘛！”戴譽打了招呼，又看向跟在?麵的佟誌剛，笑道，“你?年級黨支部書記當得可真不容易，放了學還得單獨聽積極分子的思想匯報。哈哈！”
丁玲玲才不稀罕他幫忙找的???拙劣借口，理直氣壯道：“誰聽他做思想匯報了！佟誌剛是我對象！”
終於光明正大地向第三人公開了他們的關係，丁玲玲簡直神清氣爽！
戴譽故作詫異道：“哎呀，那你們?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你要是不說，我都沒看??來！”
夏露：“……”
睜眼說瞎話的??又精進了。
“也沒有故意保密吧，沒人問也就沒主動提。”佟誌剛還在試圖找補。
理解地點點頭，戴譽沒再說什麽，望向他們的眼裏明晃晃地寫?——快??吧，別打擾我們??人?界。
然而，已?有些醉意的丁玲玲才不在乎他的想法，拉?夏露的手??邀請道：“我們那張桌子比?邊的大，而且菜也上齊了，你們過去跟我們一起吃吧。”
夏露婉拒：“我們的也點完了，已?開始上菜了。”
“交待侍應生送到我們那桌去就行，一會兒讓佟誌剛一起埋單！”丁玲玲不由分說地將夏露從座位上拽起來，“今天是中秋節，咱們一起過節可以熱鬧點！”
戴譽：“……”
難得來老莫浪漫一??，為什麽要跟別人拚桌？
對上他詢問的視線，佟誌剛隻能愛莫能助地聳聳肩，無奈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喝了點酒。我也管不了她！”
戴譽滿腦袋黑線，她心情不好就可以來攪合老子的好?啦！
眼見夏露已?被對方在那邊的空位上安頓下來，他總不能獨自堅守在自己的?飯桌前。隻好鬱悶地端起剛上桌的大蝦沙拉和紅菜湯，去了他們那桌。
正方形的餐桌，他們每人各坐一邊，佟誌剛的對麵是丁玲玲，而兩邊則是戴譽??人。
等戴譽也落座以?，??聽丁玲玲拉?夏露的手絮叨：“我可羨慕你們倆啦！辦理入學手續那天，戴支書就說他有對象了，還特別大方地將你指給我看！”
入學那天學校裏鬧哄哄的，夏露早就記不清當時的具體細節了，?會兒被她提起來，也隻有??模糊的印象。
“你看你們雖然不是同係的同學，?每天都能一起吃飯學習！我都遠遠見過好?次了，你們在草坪那邊一起吃飯！真是羨慕死我啦！”
因?之前在?樹林裏不?心得知了一些內情，夏露也不知說些什麽才能安慰她，隻覺說啥都不合適。
好在丁同學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安慰和回應，端起桌上的紅酒杯瀟灑地灌了一口?，繼續道：“我要是能像你們?樣無所顧忌就好啦！”
戴譽簡直被她煩死了，深覺她?是無病呻吟。
老子現在得來的一切也不是憑白來的啊！那也是通過一年的艱苦奮鬥換來的好吧！
佟誌剛還能帶?她來老莫吃飯就已?不錯了！他當初都不敢跟夏露同時??現在家屬大院呢！
丁玲玲還在喋喋不休地絮叨：“要不是已?有了三四年的感情了，就憑他家那些破?，我早就??他甩了。”
“好了，玲玲！”佟誌剛沉聲製止，她今天的話確實有點多了。
似是也覺??自己話中不妥，丁玲玲終於停住了嘴，轉而熱情地幫夏露夾菜。
所有菜都上齊?，?人開始聊國慶遊行和學校裏的一些趣?。
戴譽還在尋思，雖然沒能?功??人?界吧，但四??人聊天的氛圍也還算融洽。
豈料，剛?麽想?，??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呦嗬，?不是佟大公子嘛！你不是聲稱學校有???不開，拒絕回家過中秋嘛，怎麽?會兒又有空帶?舊情人來老莫吃飯了！”
站在他們桌前的是三位女同誌。剛剛開口的那位目測???多歲，穿?一身嶄新的綠軍裝，?在勃頸上係?一條顏色突兀的紅紗巾。
“我在哪吃飯是我的自由，沒必要跟你匯報！”佟誌剛頭也不抬，語氣硬邦邦地回懟。
另一旁的女生為自己的姐妹幫腔道：“我們是管不?你在哪兒吃飯，但是老莫的消費水平有目共睹，你一??領?人民助學金的大學生，來?裏吃飯不合適吧？”
“我沒領過人民助學金！”佟誌剛麵無表情地反駁。
“哦，你沒領過，難道他們???也沒領過？”那女生的視線在夏露三人身上遊移，看到戴譽時明顯頓了一下。
戴譽?學生式舉手，無辜地說：“今天是佟誌剛同學請客！”
夏露原?因為被人打擾了用餐興致還有些不快，?會兒看他又開始裝相，??不自覺抿嘴笑了起來。
好似終於抓住了他的什麽??柄，紅紗巾嘲諷道：“不愧是大資?家的外孫，真有錢呐，?麽大一桌菜，說請就請了！”
佟誌剛忍無可忍地蹙眉斥道：“佟明蕙，你是不是又要找茬？在家裏鬧不行，還非要跑到外麵來??醜是吧？”
說完還在她脖頸的紗巾上暗示性地一掃。
被他?樣掃視過?，佟明蕙突然就啞火了。
三??女生中，被簇擁在中間，一直沒開腔的那位突然開口道：“算了，明蕙！誌剛還在與朋友聚會呢，我們不要打擾了！”
然?又看向佟誌剛，溫聲勸道：“誌剛，佟伯伯隻有你?一??兒子，中秋節總是盼?能闔家團圓的。你今天要是有空，還是回大院看看吧。”
誰知，她不勸還好，?樣一勸，反而還讓氣氛更緊繃了。
佟誌剛想起那??家就糟心，黑?臉悶不吭聲。
佟明蕙被他暗示以?，?有些弱下去的氣勢，又升騰起來。
“田恬，你怎麽還向?他說話！他都公然帶??情兒在外麵??雙入對了！”佟明蕙一手攥?自己的紗巾，一手指向夏露，憤憤道，“你就是那??什麽丁玲玲吧？果然長了一副狐媚樣，就知道勾引男人！”
夏露&丁玲玲&戴譽：“……”
戴譽心想，雖然?夏同誌?常一?正?的板?臉，氣質也比較文藝，但是單從長相上來看，人家明明是??甜妞啊，哪裏狐媚了？
眼睛有毛病就趕緊去治好吧！
“佟誌剛居然還騙家裏說已?跟你做過了斷了，”佟明蕙繼續指?夏露道，“看樣子你們根?就是一直在藕斷絲連！他沒少往你身上花錢吧，哼，你身上?身行頭可不??宜，佟誌剛真舍得倒貼啊！花了?麽多錢打扮你，哪怕是??土雞，也能變?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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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自己的家?波及到了無辜的夏露，佟誌剛氣憤地一拍桌子製止道：“你胡扯什麽，人家隻是我的校友！你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
“我看你才是腦子不清醒！”佟明蕙對?夏露不依不饒地叫囂，“她一??貧農??身的土妞，即??現在山雞變鳳凰了，那她爸也隻是????苦力的工人。她憑什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老莫吃飯？還不都是靠你養?她！”
佟明蕙的聲音越來越大，已?有不少用餐的客人注意到他們?邊的動靜了。
雖然那些目光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但丁玲玲還是感覺麵皮??燙，恨不得抽?人兩嘴巴就趕緊逃離?裏。
一直被人用手指?的夏露，?沒什麽表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稍稍使力將那指向自己的手按下去，才平靜道：“?位同誌，我覺得您?樣公然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影響他人用餐，?分沒有禮貌，也缺少一些涵養！”
佟明蕙被她氣笑了：“你一??才洗幹淨腳上泥巴的力工的女兒，跟我談涵養？”
“一??人是否有涵養，與她是誰的女兒並沒有關係。我是拿?人民助學金的京大學生，接受了全國最高等學府的政治文化教育，我自認是有資格與您平等交流的。”
夏露直勾勾地看向對方，臉上不見什麽喜怒，隻淡聲道：“另外，對於您對農民階級和工人階級的某些針對性言??，我也不能苟同。根據我國憲法規定，工人階級是國家的領導階級。代表最先進的生產力，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階級。您剛剛開口閉口嘲諷我是工人階級的女兒，不知您是以什麽身份和立場說??那樣的話？”
聽了她的一番話，別人還沒什麽反應，戴譽已?被?夏同誌驚呆啦！
不用他??手，他家夏露居然自學?才，可以跟人吵架啦！
果然是月圓之夜??生的狼人呐！
“貧農和工人階級??身，應該是我的先天性優勢，而不是什麽恥辱的烙印。我並不了解您的家庭背景，如果您是領導幹部的子女，那隻能說您是享受了父輩的餘蔭和榮光，但是您?人也與我們?些普通年輕人一樣，暫時尚未對社會主義建設做??什麽突??貢獻。”夏露勸道，“希望您能向前看，謹言慎行吧。”
“你?就是在狡辯！我什麽時候不尊重工人階級了？”佟明蕙可不能被她扣上?樣一頂與工人階級搞對立的大帽子，“我明明隻是在就????！你既然是工人階級的女兒，哪來的錢到老莫消費？還不是靠佟誌剛養?。”
夏露點了一下戴譽，又解釋：“那位同誌隻是開玩笑的。今天過節，我們四??人是集資吃飯的。除了佟誌剛，大家都有人民助學金。既然助學金是學校??給我們用於吃飯和生活開支的，那麽到底是一次性吃頓好的，其餘時間啃窩頭，還是細水長流每天吃米飯饅頭。那是我們的自由！”
見她似乎沒什麽話要反駁了，夏露做了??請??的手勢：“您?位自??吧，我們還要繼續用餐呢。今天是中秋節，也祝你們節日快樂。”
站在中間的田恬眼神複雜地在夏露和佟誌剛身上來回打量。
但是，佟明蕙並不是沒話說了，而是快要被氣炸了！
她轉頭對?身?一張大長桌上的?來??年輕?夥子喊道：“你們是死人啊！沒看到我們被欺負啦！”
那些年輕?夥子大多穿?綠軍裝，有的已?因為酒熱，將衣服半敞?靠坐在了座椅裏。
?會兒背對?他們的那一排人早已?轉過身來，趴在座椅靠背上，向?邊看熱鬧。
對於佟明蕙的求助，大家都有些遲疑。
畢竟剛剛明顯就是???女人之間的爭執，他們?些大男人湊上去跟女人吵架，也太跌份兒了。
丁玲玲?會兒已?緩過神來了。見夏露比佟誌剛還頂用，直接挺身而??幫自己擋了麻煩，心裏既感動又羞愧。
自己剛才怎麽就退縮了呢！
??現佟誌剛的???繼姐開始找外援了，像是想???情鬧大，丁玲玲趕忙起身解釋：“你們認錯人了！她隻是我們的校友，我才是丁玲玲！”
佟明蕙?不聽她的解釋，此時到底誰才是那??討人厭的丁玲玲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能在今天丟了???麵子！
不然她以?還怎麽在大院裏混啊！
那些跟她不對付的人，肯定會說她被一??泥腿子給唬住了。
見長條桌上的一眾人不動地方，她對?其中一??最年輕的?夥子厲聲喊道：“明權，你就幹看?你姐被人欺負啊？”
被她點了名的?夥子，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叼?煙躥到他們?邊，懶懶散散地問：“你們誰欺負我姐啦？”
視線?緊緊黏在夏露身上。
原?一直在桌下給?夏同誌海豹鼓掌的戴譽，?會兒也不鼓掌了，蹙?眉站起來，擋在了夏露身前。
佟誌剛也臭?臉??過去，拽?佟明權的衣領就想將人拖??去。
一看佟誌剛居然動手了，那邊一眾看熱鬧的年輕?夥子也不看熱鬧了，紛紛衝過來給自己的朋友幫忙。
眼見場麵因為佟誌剛的一??舉動，突然就劍拔弩張了起來。
戴譽將夏露推去另一邊站?，他則打算去幫佟誌剛一??。
不過，他們?邊的陣勢還沒拉開呢，餐廳裏??又有三位新客人被侍應生領進來。
注意到他們?邊亂糟糟的狀況，其中一??帶?眼鏡的高壯男人溜達了過來，拉過那??正在叫囂的?夥子問：“誒誒，你們幹嘛呢，還讓不讓人消停吃飯了？”
被拉住的那人認??他以?，趕緊恭敬地叫人：“海哥。”
其他人見狀，也停下動作，與?位海哥問好。
不過，海哥並沒搭理他們，對?從戴譽身?探??腦袋張望的夏露招招手：“露露，你在那幹嘛呢！?幫兔崽子要打架了，你快躲遠點！”
夏露尋聲望過去，看清了來人，??驚喜喊道：“大哥！”
“打什麽賭？”夏露藏在菜單?麵的臉上帶?點警惕。
戴譽提議：“就賭賭看我能否猜??與佟誌剛在一起的那??女同誌是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樹林裏的女生是誰了？”夏露盯?他?聲問。
既然他敢主動提??打賭的要求, 肯定已?胸有?竹了！
“我怎麽可能知道？”戴譽無辜臉，“你那天不是也聽到他們的談話了嘛，人家在學校都是掖?藏?，不肯公開的！”
他一徑攛掇：“反正閑?也是閑?，就打??賭唄！”
夏露不為所動地搖頭，見他?樣熱衷打賭，直覺賭注不會?。
萬一他提??什麽讓人難為情的要求, 她應還是不應？
像是看??她的顧慮，戴譽沒繞圈子, 直接揭曉了賭注：“若是我猜對了，你幫我洗一??月的衣服怎麽樣？”
夏露：“……”
與自己的猜測有很大??入, 而且賭注內容也讓她不甚理解。
遂問道：“怎麽想要用???做賭注？你平時衣服都是怎麽洗的？宿舍裏不是有收費洗衣的工人嘛。”
看他平時的做派, 不像是能省得下那?分錢洗衣費的。
戴譽歎口氣, 他真是被洗衣服??愁得夠嗆。
在濱江的時候，他從沒為?些洗洗涮涮的?操過心, 除了貼身內衣褲是自己洗的，其他衣服都是戴母或戴英在幫他洗, 所以他總能幹幹淨淨體體麵麵的??門。
然而, 上了大學以?, 突然就得自己洗衣服了，宿舍裏沒有公共洗衣機，他又不愛幹?些洗洗涮涮的活, 導致他換衣服都沒有以前勤快了。
“宿舍??廊裏擺洗衣攤的是??女工，我不太好意思??衣服拿去給陌生女同誌洗。”戴譽悻悻地摸摸鼻子。
每??學生宿舍的??廊裏，都有女工常年擺攤, 給學生洗衣服。
一條褲子七分錢，一件襯衫四分錢，甚至連襪子都幫?洗，兩分錢一雙。
生意還挺火爆的。
據他所知，他們宿舍裏的佟誌剛和（5）班的一??被調劑來的哥們，都讓那??女工幫?洗過衣服。
夏露想了想，點頭：“可以。但是得回到你那??院子才行。”
“沒問題啊。”戴譽同意，又性急地問，“你說吧，如果我猜錯了，想讓我幫你幹點啥。”
“唔，不用你幫我幹啥。”夏露對上他的眼睛，笑眯眯道：“你要是猜錯了，就戒煙一??月吧。”
戴譽：“……”
他上學以?，抽煙的頻率已?大大降低了，除了每天早上跟章老頭作伴抽一支，隻偶爾跟佟誌剛一起去宿舍樓?麵抽煙聊天。
其他學生仔都乖得很，很少有他們?樣的老煙槍。
戴譽也沒說同不同意對方的賭注，隻直接道??自己的猜測：“跟佟誌剛在一塊兒的是不是丁玲玲？”
“我就說你早知道了！你還不承認！”夏露白他一眼。
她也覺得那??背影有些像丁玲玲。關鍵是對方還穿?昨天國慶遊行時的那套女生統一服裝。
戴譽趕忙辯白道：“真的是猜的！他倆平時雖然沒啥交集，但是好?次上大課的時候，佟誌剛都坐在丁玲玲?麵一排。丁玲玲跟我說話，?次有八次會提到我們宿舍的人。比如上次，她幫我們宿舍裏的四??人都爭取了遊行名額的?。”
最主要的一點他沒敢說，已?有了點親密關係的?情侶間，還是有些特殊磁場的。
仔細觀察就能??現，那??人之間確實有貓膩。
夏露沒再管別人的?，叫來侍應生給他們點餐。
等?上菜的空檔，戴譽從包裏翻??一??牛皮紙袋遞給她。
看到那熟悉的包裝，夏露??憶起了去年被?層牛皮紙支配的恐懼。遲疑地接到手裏?，還在心裏暗忖，如果他又搞??同樣的幺蛾子，就將東西還回去，讓他自己拆！
好在，戴譽?次還算靠譜，她拆開唯一的牛皮紙袋?，裏麵赫然是一??全新的皮質錢夾！
“?東西不??宜吧？你什麽時候買的？”除了上課時間，他們??人的作息都是很同步的，他哪有時間去買???。
“就上次去百貨商店給咱家院子添置東西的時候，我趁你挑布料的空檔去買的。”戴譽樂顛顛道，“你快打開看看裏麵！”
夏露沒急?打開，而是在橘紅色的?牛皮表麵珍惜地摩挲了好久，才拆開按扣，看到錢夾內裏的樣子。
放錢的夾層裏鼓囊囊地放??九塊錢，延續了去年的風格。
然而，比錢夾?身更讓她驚喜的是，???錢夾自帶了一??圓形的?鏡窗，而在?妹滿月時，戴譽幫他們家拍的那張全家福，竟意外地被鑲嵌在裏麵！
“怎麽樣？???禮物不錯吧！”戴譽對於自己選的禮物頗為自得，“為了給你買一??能裝相片的錢夾，我找了好久呢！在濱江的時候就想送你來?，不過那會兒看到的都是塑料的，沒什麽好看的夾子。還是首都的物資豐富啊！”
“打開錢夾就能看到夏叔，何阿姨，夏洵和?妹！”戴譽露??等?挨誇的表情，往前湊了湊，問：“你喜歡不？”
夏露用力地點了兩下頭，真心實意地說：“很喜歡。謝謝你！”
一?正?的樣兒惹得戴譽嗬嗬直樂。
“不過，”夏露又糾結道，“?錢夾可能比我放在裏麵的錢還值錢……”
她平時隻隨身帶??塊錢而已。
戴譽：“……”
看到不遠處的侍應生開始往他們?桌上菜了，夏露打算先將新錢夾收好。
然而，一路跟隨在侍應生身上的視線，稍一偏移，?意外地與佟誌剛的碰??正?。
沒有反應或者躲躲閃閃都比較尷尬，夏露??自然地與對方點了點頭。
“你跟誰點頭呢？”丁玲玲剛喝了兩杯紅酒，?會兒問??口的話音??有些??飄。
“戴譽的對象。”佟誌剛一言難盡地說，“沒想到會在?邊遇到他們，?也太巧了……”
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來約會一次，擔心在學校附近會被人撞見，才選了距離學校比較遠，又很有情調的老莫。
不料，即??如此，還是與熟人碰麵了。
“遇上就遇上唄！”丁玲玲巴不得被人撞見呢，她早就受夠?樣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他們從高中時就在一起，原?以為考上了大學，又幸運地被分到了一??班以?，總算能過上正常校園情侶該有的生活了。誰知上了大學以?一切照舊不說，因為佟誌剛那??繼姐的存在，如今的情況甚至還不如高中時期呢！
她回身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戴譽??人。
丁玲玲放下酒杯，拉開椅子，??起了身。
“玲玲，你別去打擾人家！”一看?架勢，佟誌剛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既然已?看見人家了，不去打??招呼不合適！”紅酒的?勁兒有些上來了，丁玲玲身形不穩地??向戴譽??人所在的座位。
得了夏露的示意，戴譽回頭望過去時，正好看到晃悠過來的叮鈴鈴同學。
“呦，丁支書，?不是巧了嘛！”戴譽打了招呼，又看向跟在?麵的佟誌剛，笑道，“你?年級黨支部書記當得可真不容易，放了學還得單獨聽積極分子的思想匯報。哈哈！”
丁玲玲才不稀罕他幫忙找的???拙劣借口，理直氣壯道：“誰聽他做思想匯報了！佟誌剛是我對象！”
終於光明正大地向第三人公開了他們的關係，丁玲玲簡直神清氣爽！
戴譽故作詫異道：“哎呀，那你們?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你要是不說，我都沒看??來！”
夏露：“……”
睜眼說瞎話的??又精進了。
“也沒有故意保密吧，沒人問也就沒主動提。”佟誌剛還在試圖找補。
理解地點點頭，戴譽沒再說什麽，望向他們的眼裏明晃晃地寫?——快??吧，別打擾我們??人?界。
然而，已?有些醉意的丁玲玲才不在乎他的想法，拉?夏露的手??邀請道：“我們那張桌子比?邊的大，而且菜也上齊了，你們過去跟我們一起吃吧。”
夏露婉拒：“我們的也點完了，已?開始上菜了。”
“交待侍應生送到我們那桌去就行，一會兒讓佟誌剛一起埋單！”丁玲玲不由分說地將夏露從座位上拽起來，“今天是中秋節，咱們一起過節可以熱鬧點！”
戴譽：“……”
難得來老莫浪漫一??，為什麽要跟別人拚桌？
對上他詢問的視線，佟誌剛隻能愛莫能助地聳聳肩，無奈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喝了點酒。我也管不了她！”
戴譽滿腦袋黑線，她心情不好就可以來攪合老子的好?啦！
眼見夏露已?被對方在那邊的空位上安頓下來，他總不能獨自堅守在自己的?飯桌前。隻好鬱悶地端起剛上桌的大蝦沙拉和紅菜湯，去了他們那桌。
正方形的餐桌，他們每人各坐一邊，佟誌剛的對麵是丁玲玲，而兩邊則是戴譽??人。
等戴譽也落座以?，??聽丁玲玲拉?夏露的手絮叨：“我可羨慕你們倆啦！辦理入學手續那天，戴支書就說他有對象了，還特別大方地將你指給我看！”
入學那天學校裏鬧哄哄的，夏露早就記不清當時的具體細節了，?會兒被她提起來，也隻有??模糊的印象。
“你看你們雖然不是同係的同學，?每天都能一起吃飯學習！我都遠遠見過好?次了，你們在草坪那邊一起吃飯！真是羨慕死我啦！”
因?之前在?樹林裏不?心得知了一些內情，夏露也不知說些什麽才能安慰她，隻覺說啥都不合適。
好在丁同學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安慰和回應，端起桌上的紅酒杯瀟灑地灌了一口?，繼續道：“我要是能像你們?樣無所顧忌就好啦！”
戴譽簡直被她煩死了，深覺她?是無病呻吟。
老子現在得來的一切也不是憑白來的啊！那也是通過一年的艱苦奮鬥換來的好吧！
佟誌剛還能帶?她來老莫吃飯就已?不錯了！他當初都不敢跟夏露同時??現在家屬大院呢！
丁玲玲還在喋喋不休地絮叨：“要不是已?有了三四年的感情了，就憑他家那些破?，我早就??他甩了。”
“好了，玲玲！”佟誌剛沉聲製止，她今天的話確實有點多了。
似是也覺??自己話中不妥，丁玲玲終於停住了嘴，轉而熱情地幫夏露夾菜。
所有菜都上齊?，?人開始聊國慶遊行和學校裏的一些趣?。
戴譽還在尋思，雖然沒能?功??人?界吧，但四??人聊天的氛圍也還算融洽。
豈料，剛?麽想?，??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呦嗬，?不是佟大公子嘛！你不是聲稱學校有???不開，拒絕回家過中秋嘛，怎麽?會兒又有空帶?舊情人來老莫吃飯了！”
站在他們桌前的是三位女同誌。剛剛開口的那位目測???多歲，穿?一身嶄新的綠軍裝，?在勃頸上係?一條顏色突兀的紅紗巾。
“我在哪吃飯是我的自由，沒必要跟你匯報！”佟誌剛頭也不抬，語氣硬邦邦地回懟。
另一旁的女生為自己的姐妹幫腔道：“我們是管不?你在哪兒吃飯，但是老莫的消費水平有目共睹，你一??領?人民助學金的大學生，來?裏吃飯不合適吧？”
“我沒領過人民助學金！”佟誌剛麵無表情地反駁。
“哦，你沒領過，難道他們???也沒領過？”那女生的視線在夏露三人身上遊移，看到戴譽時明顯頓了一下。
戴譽?學生式舉手，無辜地說：“今天是佟誌剛同學請客！”
夏露原?因為被人打擾了用餐興致還有些不快，?會兒看他又開始裝相，??不自覺抿嘴笑了起來。
好似終於抓住了他的什麽??柄，紅紗巾嘲諷道：“不愧是大資?家的外孫，真有錢呐，?麽大一桌菜，說請就請了！”
佟誌剛忍無可忍地蹙眉斥道：“佟明蕙，你是不是又要找茬？在家裏鬧不行，還非要跑到外麵來??醜是吧？”
說完還在她脖頸的紗巾上暗示性地一掃。
被他?樣掃視過?，佟明蕙突然就啞火了。
三??女生中，被簇擁在中間，一直沒開腔的那位突然開口道：“算了，明蕙！誌剛還在與朋友聚會呢，我們不要打擾了！”
然?又看向佟誌剛，溫聲勸道：“誌剛，佟伯伯隻有你?一??兒子，中秋節總是盼?能闔家團圓的。你今天要是有空，還是回大院看看吧。”
誰知，她不勸還好，?樣一勸，反而還讓氣氛更緊繃了。
佟誌剛想起那??家就糟心，黑?臉悶不吭聲。
佟明蕙被他暗示以?，?有些弱下去的氣勢，又升騰起來。
“田恬，你怎麽還向?他說話！他都公然帶??情兒在外麵??雙入對了！”佟明蕙一手攥?自己的紗巾，一手指向夏露，憤憤道，“你就是那??什麽丁玲玲吧？果然長了一副狐媚樣，就知道勾引男人！”
夏露&丁玲玲&戴譽：“……”
戴譽心想，雖然?夏同誌?常一?正?的板?臉，氣質也比較文藝，但是單從長相上來看，人家明明是??甜妞啊，哪裏狐媚了？
眼睛有毛病就趕緊去治好吧！
“佟誌剛居然還騙家裏說已?跟你做過了斷了，”佟明蕙繼續指?夏露道，“看樣子你們根?就是一直在藕斷絲連！他沒少往你身上花錢吧，哼，你身上?身行頭可不??宜，佟誌剛真舍得倒貼啊！花了?麽多錢打扮你，哪怕是??土雞，也能變?鳳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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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自己的家?波及到了無辜的夏露，佟誌剛氣憤地一拍桌子製止道：“你胡扯什麽，人家隻是我的校友！你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
“我看你才是腦子不清醒！”佟明蕙對?夏露不依不饒地叫囂，“她一??貧農??身的土妞，即??現在山雞變鳳凰了，那她爸也隻是????苦力的工人。她憑什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老莫吃飯？還不都是靠你養?她！”
佟明蕙的聲音越來越大，已?有不少用餐的客人注意到他們?邊的動靜了。
雖然那些目光沒有落到自己身上，但丁玲玲還是感覺麵皮??燙，恨不得抽?人兩嘴巴就趕緊逃離?裏。
一直被人用手指?的夏露，?沒什麽表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稍稍使力將那指向自己的手按下去，才平靜道：“?位同誌，我覺得您?樣公然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影響他人用餐，?分沒有禮貌，也缺少一些涵養！”
佟明蕙被她氣笑了：“你一??才洗幹淨腳上泥巴的力工的女兒，跟我談涵養？”
“一??人是否有涵養，與她是誰的女兒並沒有關係。我是拿?人民助學金的京大學生，接受了全國最高等學府的政治文化教育，我自認是有資格與您平等交流的。”
夏露直勾勾地看向對方，臉上不見什麽喜怒，隻淡聲道：“另外，對於您對農民階級和工人階級的某些針對性言??，我也不能苟同。根據我國憲法規定，工人階級是國家的領導階級。代表最先進的生產力，是人類曆史上最偉大的階級。您剛剛開口閉口嘲諷我是工人階級的女兒，不知您是以什麽身份和立場說??那樣的話？”
聽了她的一番話，別人還沒什麽反應，戴譽已?被?夏同誌驚呆啦！
不用他??手，他家夏露居然自學?才，可以跟人吵架啦！
果然是月圓之夜??生的狼人呐！
“貧農和工人階級??身，應該是我的先天性優勢，而不是什麽恥辱的烙印。我並不了解您的家庭背景，如果您是領導幹部的子女，那隻能說您是享受了父輩的餘蔭和榮光，但是您?人也與我們?些普通年輕人一樣，暫時尚未對社會主義建設做??什麽突??貢獻。”夏露勸道，“希望您能向前看，謹言慎行吧。”
“你?就是在狡辯！我什麽時候不尊重工人階級了？”佟明蕙可不能被她扣上?樣一頂與工人階級搞對立的大帽子，“我明明隻是在就????！你既然是工人階級的女兒，哪來的錢到老莫消費？還不是靠佟誌剛養?。”
夏露點了一下戴譽，又解釋：“那位同誌隻是開玩笑的。今天過節，我們四??人是集資吃飯的。除了佟誌剛，大家都有人民助學金。既然助學金是學校??給我們用於吃飯和生活開支的，那麽到底是一次性吃頓好的，其餘時間啃窩頭，還是細水長流每天吃米飯饅頭。那是我們的自由！”
見她似乎沒什麽話要反駁了，夏露做了??請??的手勢：“您?位自??吧，我們還要繼續用餐呢。今天是中秋節，也祝你們節日快樂。”
站在中間的田恬眼神複雜地在夏露和佟誌剛身上來回打量。
但是，佟明蕙並不是沒話說了，而是快要被氣炸了！
她轉頭對?身?一張大長桌上的?來??年輕?夥子喊道：“你們是死人啊！沒看到我們被欺負啦！”
那些年輕?夥子大多穿?綠軍裝，有的已?因為酒熱，將衣服半敞?靠坐在了座椅裏。
?會兒背對?他們的那一排人早已?轉過身來，趴在座椅靠背上，向?邊看熱鬧。
對於佟明蕙的求助，大家都有些遲疑。
畢竟剛剛明顯就是???女人之間的爭執，他們?些大男人湊上去跟女人吵架，也太跌份兒了。
丁玲玲?會兒已?緩過神來了。見夏露比佟誌剛還頂用，直接挺身而??幫自己擋了麻煩，心裏既感動又羞愧。
自己剛才怎麽就退縮了呢！
??現佟誌剛的???繼姐開始找外援了，像是想???情鬧大，丁玲玲趕忙起身解釋：“你們認錯人了！她隻是我們的校友，我才是丁玲玲！”
佟明蕙?不聽她的解釋，此時到底誰才是那??討人厭的丁玲玲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能在今天丟了???麵子！
不然她以?還怎麽在大院裏混啊！
那些跟她不對付的人，肯定會說她被一??泥腿子給唬住了。
見長條桌上的一眾人不動地方，她對?其中一??最年輕的?夥子厲聲喊道：“明權，你就幹看?你姐被人欺負啊？”
被她點了名的?夥子，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叼?煙躥到他們?邊，懶懶散散地問：“你們誰欺負我姐啦？”
視線?緊緊黏在夏露身上。
原?一直在桌下給?夏同誌海豹鼓掌的戴譽，?會兒也不鼓掌了，蹙?眉站起來，擋在了夏露身前。
佟誌剛也臭?臉??過去，拽?佟明權的衣領就想將人拖??去。
一看佟誌剛居然動手了，那邊一眾看熱鬧的年輕?夥子也不看熱鬧了，紛紛衝過來給自己的朋友幫忙。
眼見場麵因為佟誌剛的一??舉動，突然就劍拔弩張了起來。
戴譽將夏露推去另一邊站?，他則打算去幫佟誌剛一??。
不過，他們?邊的陣勢還沒拉開呢，餐廳裏??又有三位新客人被侍應生領進來。
注意到他們?邊亂糟糟的狀況，其中一??帶?眼鏡的高壯男人溜達了過來，拉過那??正在叫囂的?夥子問：“誒誒，你們幹嘛呢，還讓不讓人消停吃飯了？”
被拉住的那人認??他以?，趕緊恭敬地叫人：“海哥。”
其他人見狀，也停下動作，與?位海哥問好。
不過，海哥並沒搭理他們，對?從戴譽身?探??腦袋張望的夏露招招手：“露露，你在那幹嘛呢！?幫兔崽子要打架了，你快躲遠點！”
夏露尋聲望過去，看清了來人，??驚喜喊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