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入骨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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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盛啟洲一臉的不可置信, 哼了聲:“不是吧,季隊你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


    不就是一包糖嘛,他嚐一顆都不行。


    薄荷糖在逐漸嘴裏融化, 在炙熱的光線下確實讓人感覺夠清涼。


    季雲淮壓下帽簷,唇角不自覺?揚了?秒。


    另一邊,薄幸月剛整理好著裝,一路小跑過去, 瑩白的臉頰?因熱度染?一抹緋色。


    拍攝此次宣傳片的導演約莫四十歲,戴著黑色鴨舌帽, 正在現場指揮。


    首先是需要在操場拍攝站在跑道往前走的鏡頭。


    薄幸月迎著刺目的陽光就位, 她妝容清淡, 隻簡單打了個底,描眉掃唇, 低馬尾揚起的弧度輕盈。


    導演對著監視器看了會兒,喊道:“好, 停停停——”


    薄幸月以為是出了什麽問題,還要再拍一遍, 停下往前的走的腳步,撥弄了下耳後的碎發。


    結果導演揚起?容,滿意地昂了昂下巴, 示意說:“這條過了, 來繼續下一條。”


    她陡然間鬆了口氣,畢竟比自己想象??要輕鬆許多。


    在工作?, 薄幸月自認更喜歡專業性的事兒, 像這種宣傳片的拍攝,不管是不是好差事,都費時費?。


    若不是軍區負責人沒給她留拒絕的餘地, 她也想象不到來了北疆後,每一天的經曆都如此令人難忘。


    ……


    拍攝過程中,輪到別人的拍攝鏡頭時,薄幸月還??在旁邊候場。


    百無聊賴之際,她隻能掏出兜裏的薄荷糖嚼一顆。


    陽光輕盈編織著,薄幸月穿著這身寬大的作訓服更顯得身形玲瓏,若真是放在部隊裏,那也是妥妥的“戎裝美人”。


    特勤中隊已經訓練完了一輪,隊員就在原地坐著休息。


    眾人大汗淋漓,眼神時不時望向旁邊的拍攝組。


    盛啟洲捏著礦泉水的瓶身,咕咚咕咚直灌了兩口。


    他拿手背擦拭掉唇邊的水漬,眼神無意間一瞥,正好看到薄幸月手裏的那袋薄荷糖包裝。


    盛啟洲眉?一跳,哽了哽,?中隻有一個想法——


    “小醜居然是我自己。”


    他擰好礦泉水的瓶蓋,長歎一聲:“這麽多年終究是錯付了。”


    宣傳片分?天拍完,基本輪到薄幸月的鏡頭都是一次過。


    導演說起來原因也挺簡單,這姑娘?相,在鏡頭裏好看就是王道。


    薄幸月偶然看看他們拍的物料,確實很用心,她也不自覺地開始期待成片之後是什麽效果了。


    最後一次拍攝結束,薄幸月看著自己身上那套作訓服,居然溢出幾絲不舍的念頭。


    隔著鐵網,她眼睫輕眨,玻璃珠般輕透的瞳孔倒映著人影。


    站在隊列最前麵的男人神情威嚴,眉骨如刻,側臉輪廓硬朗。


    也是,季雲淮隻要一身軍裝加身,扣子永遠一絲不苟扣在最頂上,不苟言?的同時,又平添?分禁欲撩人。


    隊裏沒人知道季隊長私下什麽模樣。


    自然不可能了解他的過往。


    這?天薄幸月按照導演的步調拍宣傳片,季雲淮就帶隊進行跑圈、射擊、速降等常規訓練。


    兩人明麵兒上沒有見麵的機會,私下裏同樣沒主動找對方聯係。


    似乎都在端著較勁兒,情緒如風浪翻湧,讓兩顆?髒互相推拒又密不可分。


    偶有短暫的眼神交匯,每每至此,薄幸月都會故意去迎?他的視線,從不展露任??的回避,漂亮的狐狸眼裏盡數是輕鬆淡然。


    那樣的眼神,季雲淮早就高中時就見過。


    薄幸月從來不介意真真假假的傳聞,湊過來找他聊天搭話時,他唇線抿直,未置一詞,可少女不在乎,仿佛沒有受挫的表示。


    殘存在腦海裏就隻剩下十六七歲時的薄幸月,穿著前衛的短裙,俯身過來時,梔子花香悉數占據他的世界。


    少女明眸皓齒,尾音藏著小勾子般撩人:“季同學,這題你能跟我講講嗎?我不會……”


    “對不起,你找別人。”少年的嗓音仿佛被砂紙打磨過,不帶一點兒溫度。


    “我隻想找你,季雲淮。”她一字一頓喊他的名字,不??人任??回避的機會。


    而這時候的季雲淮軍裝筆挺,喉結滾動,眉目間藏著英銳。


    不??不說,的確很正兒八經。


    他的黑眸沉?夜色,聲線冷冽中透著令人生畏的堅定:“馬上就要進行特訓成果的檢驗了,這場比賽隻能贏不能輸,是否明白——”


    隊裏的戰士們麵孔中透露著十足的堅毅,目光炯炯,聲震藍天:“明白——”


    平時的訓練就是為了戰時少流血,沒有人敢在關鍵時刻鬆懈或是掉鏈子。


    在這一刻,她的內?亦然受到了洗禮,於無聲處蕩氣回腸。


    也終於明白,重逢後的季雲淮,其實從未褪去身?的那一份傲骨。


    隻是將責任擔當、熱血忠誠熔鑄。


    成為守護這片土地上最磅礴最堅韌的?量。


    ……


    西北邊陲,大漠戈壁。


    清晨五點一刻,室外小雨淅瀝,季雲淮聞聲準時醒來。


    他從宿舍的床?下來,利落套?迷彩作訓服,扣好紐扣,套?軍靴後蹬地踩實。


    哨聲一響,所有要參加特訓比賽的戰士整裝待發,背好行囊,動作迅速趕到樓下集合。


    出發前,指揮員進行了訓話,眾人的回應聲響突破天際。


    身後即是廣闊的世界,紅旗飄揚,被風吹得颯颯作響。


    薄幸月跟方醫生坐在一個軍用吉普車裏,他們這次被安排過去,就是為了保證野外拉練中所有戰士的安全,隻要有人受傷,她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方一朗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鏡,身上總攜著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謙和有禮道:“薄醫生是頭一次到現場看軍方的對抗賽吧?”


    “我們駐紮在帳篷裏,保證醫療後勤工作就好。”方一朗唇角扯過一抹淡?,鏡片折射著輕微的反光。


    薄幸月望了眼窗外,天色灰暗,朦朦朧朧的霧氣環繞遠山。


    雨滴拍窗,吉普很快就要行駛上崎嶇不平的山路。


    “我確實是頭一次到實地看,所以還挺期待的。”她語氣很淡,看?去沒什麽興趣接話。


    薄幸月的性子向來如此,美豔大膽又冷感十足。


    方一朗清清嗓子,不動聲色地問:“看你跟季隊長關係還挺熟的?”


    他隻是看到上一次季雲淮給薄幸月扣皮帶的狀態很親昵,全然不似平日裏的寡淡。


    “方醫生覺??我們熟就熟,不熟就不熟……”薄幸月彎著紅唇,眉梢輕挑,話語間跟他打起太極來。


    方一朗攥著指節,隻得尷尬地笑?,再沒有主動聊起這方麵的問題。


    抵達野外拉練的地點後,隊裏的戰士立刻集結,冒雨接受考驗。


    一連?個項目下來,眾人的體?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消耗。


    沙盤推演結束,下一步就是紅藍軍方對抗賽。


    他們此次野外拉練時間緊任務重,作為紅方,季雲淮並不知道藍方是哪一支隊伍,相當於在打沒有準備的仗。


    野外密林遍布,霧氣濕潤氤氳,山地的草地深陷,像是被綿密的雨水澆蔫兒了。


    季雲淮走到隊伍的不遠處,拿了根煙攏火。


    橙色的火星子在雨中飄搖,豆大的星火映襯在他的眼眸中。


    說來也奇怪,自從吃了薄幸月??的那袋子薄荷糖後,他的煙癮淡了許多。


    隻是碰到緊張時刻,第一時間的想法還是通過煙草過肺來排解。


    天色漸晚,隊員紛紛坐在帳篷裏休息,吃幹糧補充體?。


    盛啟洲抹了把臉色的水漬,雨水早已跟汗水相融。


    他揉著後頸說:“雖然還不知道藍方是誰,但隻要季隊在,我們就不可能輸,他啊,是咱們隊裏的定?丸,西北地區的利劍……”


    所向披靡,說的可不就是季雲淮麽?


    沒過多久,兩顆信號彈升空,標誌著比賽正式開始。


    季雲淮派出無人機前去偵查對方動向,察覺情勢明朗後,就讓隊裏的狙擊手就位,伏在高低上瞄準。


    果不其然,藍方並未注意到他們的設伏,派出的小分隊全部被包圍。


    局勢大好之際,自然是要乘勝追擊。


    季雲淮仍舊心態穩定,隻是聽到對講機裏傳來隊員匯報自己受傷的消息時,?髒重重一跳。


    無論野外拉練輸贏成果???,保證隊裏的每個戰士平安歸來才是要事。


    吳向明拿著對講機,說是分隊準備包抄藍方一隊時,有人腳下踩空,從山地上滾落,一時半會兒站不起來。


    “隊長,不用管我。”隊員咬著牙,從唇齒間擠出幾分倔強。


    季雲淮眸色發沉,最終鬆了口,當機立斷:“吳向明,將人背到軍醫那邊去,剩下的人繼續執行作戰任務。”


    隊員還想說什麽,但被季雲淮否定了。


    他要做什麽說什麽,其中的威嚴沒人反抗??了。


    吳向明觀察了下地形,又怕將人背下去的過程被藍方隊員注意到,隻能往隱蔽的位置走,用作撤退的遮擋。


    薄幸月到了帳篷裏後,倒了杯熱水潤喉。


    今天確實很冷,她穿了件毛衣,依舊不抵四麵裹挾的寒意。


    方一朗跟著他們上了山,她就留在帳篷原地駐紮,以備不時之需。


    接到對講機傳來的消息時,薄幸月還沒來得及穿上白大褂,她立即撩起帳篷簾,看到吳向明的作訓服全然濕透。


    她也過來幫忙,從一側撐著人的手臂,齊?往前走。


    沒想到外麵的天氣這麽惡劣,紅藍雙方的對抗全然沒有因此鬆懈過一秒。


    吳向明將扛著的隊友扶著坐下,喘著氣息道:“薄醫生,人從山地上踩空摔了一跤,您幫忙看看。”


    “我還??回去隊裏執行對抗任務,我隊友就拜托您了。”


    薄幸月點頭應允,她就出去了這麽一小會兒,白皙的臉龐瑩然,眼睫上掛著的全是水珠。


    吳向明朝她敬了個軍禮,又匆匆離開。


    薄幸月診斷完,問了小戰士一連串的問題,又讓他將疼痛難忍的那條腿的褲腿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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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上有明顯的青紫痕跡,摔打傷倒也還好,但初步看來是骨折了,後續的對抗賽肯定沒辦法參加。


    向?報告完情況後,季雲淮二話沒說,趕到帳篷外。


    薄幸月嫋嫋娜娜迎上去,見到來者,視線直勾勾地落到他臉上。


    “季隊長。”每一個字都像踩在節奏上,絲毫不顯得刻意。


    季雲淮的帽簷壓??很低,隻能看見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


    軍裝泛潮,但遮不去身姿的英挺。


    他揚起眉峰,目光在觸碰到什麽後,幽微了一瞬。


    薄幸月的卷發披散在肩頭,散發著嬌嬈的慵懶。


    在晦澀的黑暗裏,季雲淮看著她,薄唇動了動:“??你?分鍾整理一下。”


    雨幕?碎珠連成的線,他仿佛是這黯淡天地之中唯一一抹亮色。


    男人的黑發沾染著水珠,瞳仁接觸到空氣裏的潮意,漆黑深邃。


    薄幸月渾然不覺,站在帳篷前頓了頓,?意無聲蔓延:“做什麽?”


    “過來我這裏。”季雲淮單手抄兜,另一隻手簡單揮了下,衝她招手。


    她相信他。


    所以往前走了?步,兩人僅剩下?步之隔。


    由於扶人過去的舉動,她寬鬆的毛衣被扯得鬆垮。左邊的肩頸露出來一截,肌膚光潔?瓷,白得晃人眼。


    而在薄薄的白色毛衣之下,掛著一根黑色的吊帶。


    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季雲淮薄唇緊抿,背脊微彎,氣息湊近。


    薄幸月長睫微顫,感受到觸感後,?髒無聲震顫了下。


    季雲淮指尖觸碰到衣料的質地,他將毛衣給人拂正,壓下?頭的暗火,交待道,“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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