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存順現在抱的想法是不發現則已,發現隻能按原計劃進行,反正可以把責任全部推到陳芳身上,對自己並沒有多大影響,這樣一想,心裏才輕鬆多了。


    一群人湧進了會議室,那名鄭副局長一下就盯上了十多塊整齊劃一的亞克力展板,看得認真仔細。


    不出一分鍾,他就發現了問題,指著張存順驚問這是誰做的,內容是寫的。


    張存順自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見推脫不掉,便說是合作社首席顧問陳芳做的,自己不懂這些,隻是做好掛了上去,還追問哪裏出了錯,一副無辜委屈的樣子。


    鄭副局長的突然舉動,引起了張大年和齊正奎的注意,急忙跟過來認真察看,瞬間陷入尷尬當中。


    展板內容上明顯有三處錯誤,一個是把合作社的定位搞錯了,說它是縣農牧局下屬的事業單位,自收自支的那一類。再一個就是把理事長寫成了董事長,一字之差足以引來天大笑話。最後一點就是財會人員職責重疊混亂,會計出納都管賬務和現金,這是最低級的錯誤。


    張大年指責張存順沒精心指導太過粗心,還說原本就有向縣農牧局和相關領導爭取扶持資金的想法,但現在看來完全不用那麽費心費事了。


    齊正奎也跟著責怪不應該犯這樣低級可笑的錯誤,不懂可以上網查查或者找人問問,還讓他把陳芳叫過來,要當麵問問為什麽這樣寫到底懂不懂常識。


    王二狗識趣,沒等張存順安排,就瘋跑出去找陳芳了。


    張存順聽說張大年有意為合作社爭取扶持資金,後悔聰明反被聰明誤,但事已至此,隻有唉聲歎氣的份了。


    陳芳還沒來,眼看已到中午時間,張存順就勸說他們去他家吃午飯。


    張大年又罵了一陣,帶一群人氣呼呼離開,不想再等陳芳回來解釋了。


    等陳芳回來,現場隻剩張存順和幾個村民了。


    王二狗怕說漏嘴,沒對陳芳說什麽,隻是快速把她接了過來。


    陳芳看不到領導身影,見張存順陰沉著臉,蹲在大棚旁邊長籲短歎,就感覺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也隱隱感覺與自己有關,充滿了疑問和驚奇。


    一下車,陳芳就問張存順領導們去哪了,午飯都準備好了,難道不去吃了嗎等之類的話。


    張存順沒說話,指了指會議室方向。


    陳芳還以為領導都在裏麵參觀,急忙跑進去,誰知裏麵空無一人,便又跑出來問到底怎麽回事。


    張存順說展板出現不少問題,領導生氣不吃午飯就走了,以前答應要替合作社爭取扶持資金的事也因此泡了湯。


    剛才,陳芳光找人沒顧得上抬頭看牆上,所以還未發覺展板已經被做好並掛了上去。


    等看出問題,陳芳氣呼呼跑出來說之前她給的原稿不是這樣的,根本沒有那幾處錯誤,肯定是被打字員弄錯了。


    張存順卻說明明是按著她的原稿做的,肯定不會搞錯,之前也看過原稿內容,上麵就是這樣寫的,因為不懂這些,所以當時沒看出什麽,可現在領導走了,扶持資金沒了,這件事必須要給大家一個說法。


    陳芳急了,哭著說她不會犯這樣低級明顯的錯誤,之前見過很多種這樣的材料,根本不會寫錯,肯定是被打字員搞錯了。


    張存順把王二狗叫過來,佯裝疑問是不是按照原稿改的,是不是被掉包或者拿錯了。


    王二狗當即發誓說就是按照原稿做的,還特意讓打字員檢查核對過好幾次,肯定不會搞錯。


    陳芳感覺自己成了竇娥,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委屈,當即提出要去縣城那家廣告鋪證實她是對的。


    之後,三人沒顧得上通知大家領導離開和趕去縣城的事,直接走了。


    到店裏,陳芳就問那個打字員原稿在哪裏。


    他說做好展板後就扔掉了,還氣呼呼責問她這是要幹什麽。


    陳芳不顧大家阻攔,在幾個廢紙箱和垃圾桶翻找起來,到最後也沒能找到什麽。


    氣氛很尷尬。


    陳芳慢慢懷疑是張存順背後搞的鬼,但又找不到證據,隻得垂頭喪氣跟他們返回了村子。


    秦如海他們已經從村民口中獲知了事情經過,也沒吃午飯,蹲在幾處唉聲歎氣。


    陳芳成了大家的指責對象,但有苦難訴有理難辨,隻得連聲道歉主動承擔下來。


    這天,大家都沒心情吃午飯,沒說幾句,便鬧得不歡而散了。


    秦如海懷疑陳芳是被冤枉的,到家以後就追問:“芳芳,這到底是咋回事呀?我不相信你會出錯。”


    陳芳哭著說:“秦大哥,謝謝你還信任我,但現在找不到原稿,說什麽都沒用了。”


    秦如海安慰她說:“芳芳,沒事,回頭我們再去做幾塊不就行了嗎?”


    陳芳推開他說:“秦大哥,這不是重新再做的問題,就因為這件事,張書記和齊鎮長他們生氣走了,答應給我們的扶持資金也都泡湯了,現在他們都懷疑是我粗心大意惹的禍,我實在對不起大家的信任啊!”


    秦如海又拉住她說:“芳芳,我知道你一向很細心,也沒必要做有害於合作社的事,肯定是那個打字員出錯毀掉了原稿,事到如今我們再做幾張展板,這次由我盯著,再不會出錯。至於扶持資金的事我們之前也沒指望過,給不給都無所謂,合作社是我們個人入股組建的,本來就跟他們沒關係,也沒抱任何希望,靠人不如靠己,不管這些了。”


    陳芳帶著淚眼說:“秦大哥,對不起,我給你丟臉了。”


    秦如海抱住她說:“傻丫頭,沒事,不就是浪費了幾塊展板錢嗎?等賣了菜啥都有了,沒事,我會跟他們幾個說,這損失從我分紅中扣除。扶持資金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給不給都無所謂。”


    陳芳聽到這話,哭得更大聲了。


    秦如海安慰她一陣,便去找張存順了。


    “叔,我相信陳芳,肯定是那個打字員搞錯了,做展板花去多少錢由我擔著,年底從我分紅中扣除,以後就不要為難她了吧?”


    張存順懊惱不已,計劃全部失敗,不僅沒趕走陳芳,而且還白白惹惱了張大年他們,跟之前想的截然相反,但也隻能暗暗叫苦,歎口氣說:“其實我在意的不是浪費幾個錢的問題,這次張書記他們生氣離開,已經對合作社以後的發展產生了極壞的影響。你也知道合作社屬縣農牧局農經站管轄,以後再難得到上麵的扶持和照顧了。”


    “叔,這些問題我都想過,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等不靠上麵的扶持政策了,賣多少賺多少,不和他們打交道就是了。我們都知道陳芳是個小心謹慎仔細認真的人,絕不會出現那樣低級的錯誤,既然原稿已經丟失,那這事就算了,做展板造成的損失由我負擔,求你不要再為難她了。”


    “隻要大家沒意見,我也不想再說什麽了。海娃,有件事我要給你提個醒,劉萍快要回來了,你現在和芳丫頭不清不楚,恐怕到時候她們會鬧得天翻地覆,如果你真想做件大事,就先把兒女私情放下,別紮在女孩堆裏耽誤了自己,也害了她們。”


    “叔,這個我知道,謝謝你原諒陳芳。”


    “唉,那先這樣,累了一天我想歇一歇,你再去勸勸芳丫頭,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秦如海離開張存順,又去找李天福和李二根為陳芳求情了。


    沒等秦如海開口,李二根就原諒了陳芳,說可能真是錯怪了她,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誰也不要再提。


    “李叔,陳芳的事,想請求你原諒,這次給合作社抹了黑,我替她向你道歉,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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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娃,陳芳的事我可以暫且不提,但你知道今天這件事對合作社的影響有多大嗎?得罪了張書記還有鄭副局長他們,你想想合作社還會有大的出路嗎?就算爭取不到扶持資金也不該犯這樣低級幼稚的錯誤,原本以為她在這方麵是行家裏手,誰知竟能鬧出這樣大的笑話!海娃,你知道現在大家都怎麽說這件事嗎?讓一個黃毛丫頭瞎指揮,還把鎮領導給得罪了,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呢?不懂就不要裝懂嘛!何必弄得像個專家一樣?再過兩個月第一茬菜就可以出棚了,現在好了,失去鎮上縣上支持,我們還有什麽銷路和市場,唉,再說了,做展板之前也該讓大家夥看看內容,這樣不聲不響弄出事來,是不是有些晚了呀?唉,算了,隻要大家能原諒,我就不說啥了。還有我要退出合作社,你們想咋折騰就咋折騰,我實在想不出它還有什麽發展前途。”


    “李叔,你這是幹啥?陳芳造成的損失由我擔著,之前我們也沒想過依靠他們扶持,以後不靠他們照樣能發展,何必為這件事動怒呢?”


    “海娃,你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的話嗎?當時就說過合作社大小事情就得上理事會研究決定,可最近這些事哪個不是由陳芳參與並定了調的。現在好了,錢被糟蹋幹淨,還得罪了上麵領導,你卻在這裏維護一個啥都不會幹隻會耍嘴皮子功夫的小丫頭,你感覺我們這是在幹正事嗎?我咋突然覺得這事就跟鬧著玩似的?我退出合作社不是氣話,如果你覺得為難,明天就聚一起商量一下,反正我是不想幹了。”


    “李叔,你這是咋了?以前一直支持鼓勵我,今天咋一反常態了呀?”


    “海娃,有些話很早就想找你說了,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我也不想藏著了。你和劉萍以及陳芳到底是啥關係?我不說破,你肯定也都聽說和猜到了,村裏人都在議論你玩弄女孩感情,腳踏兩隻船,左擁右抱,借著搞合作社的事跟她們胡來,我聽後為你感到羞臊,年紀輕輕咋就變這樣浪蕩了?你回去吧,明天你召集開會,我要退社。”


    “李叔,你這是咋啦,今天是誰惹著你了?他們都同意不再為難陳芳,而你咋又抓住不放了?早說過造成的損失由我擔著,浪費了多少錢我賠,隻求你們別再責怪她,難道這樣還不行嗎?到底要咋樣才能放過她呢?你可能也知道她不是那樣粗心的人,很明顯大家都冤枉她了呀!”


    “這是我的想法,入社自願退社自由,這都是提前說好了的,就這樣,我不想再說了,你先回去準備明天的會議吧!”


    “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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