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昌賤種四個字,在突特奴娃子小橫心中非常非常小的時候,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可惜的是,盡管小橫傾盡自己一切力量去努力,但榮昌賤種四個字,卻像烙印一樣不可磨滅烙在了他的身上。


    之所以一次次從苦難中熬過來,堅韌得活著,強忍著非人的生活待遇,是因為奴娃子小橫,心中那一絲擺脫榮昌賤種羞辱和複仇雪恥的強烈欲望從未消退赤。


    奴娃子小橫的母親,是一位倔強的帝國少女。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她被賣給了一個來往於帝國和突特的走私商隊做奴。


    與別的少女認命服從所不同的是,小橫的母親縱使被****、被鞭打,仍不肯放棄爭取自由的抗爭。


    雖然,這種抗爭,隻是給小橫的母親帶來更慘痛沉重的結果。


    小橫的母親是在一次被摧殘的奄奄一息時,遇上了小橫的父親,一名帝國中年走私商人。


    誰也不知道這名帝國中年商人怎麽看了上長相並不美麗的小橫母親,他出錢給她治好了傷痛,並給她贖身,甚至打算和她一起回帝國定居。


    這是小橫母親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她在這個時間裏懷上了小橫。


    為了多賺些錢回帝國養老,帝國中年商人決定去走私有更大利潤同樣風險更大的武器裝備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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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去,再也沒有回來。


    因為,恰恰在此時,突特首席狼神大祭祀培宏在狼神堡掀起了新一輪排外浪潮。


    眾多早已眼羨帝國走私商人豐厚身家的突特人,趁機利用此排外浪潮,大肆殺戮帝國商人,進而搶奪他們的財產。


    這一輪針對帝國商人的排外浪潮,由於早早泄漏了信息,帝國方麵有勢力的大走私商人勾結突特內諸多部落勢力,迅速將其壓製住了。


    然而,眾多的帝國沒有勢力的走私商人損失慘重,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小橫的母親更是失去了一切,僅剩下了腹中的胎兒。


    為了保住自己所愛的人一絲血脈,小橫的母親拋棄了尊嚴和羞辱,不擇手段謀求生存。


    嚐受了無數生活艱辛之後,小橫的母親終於將小橫生下來了。


    可這一切,僅僅是更大更多困難的開始。


    為了生存,為了養活小橫,小橫的母親不得不去做最低賤的商人妓女,帶著小橫,隨著商隊走遍了突特各地。


    經曆的各種風險不說,此時的突特商隊,大多數已經是突特人為主,他們輕蔑得將小橫的母親叫做榮昌賤女人,小橫順理成章被叫做榮昌賤種。


    小橫八歲的時候,被苦難生活早早毀掉了身體的母親,終於支撐不住,離他而去。


    臨死前,母親拉著小橫的手說,你一定要記住,你是帝國商人的兒子,不是榮昌賤種!


    母親死後,無依無靠的小橫,因為有過目不忘的天生本領,被各商隊看中,相互轉賣著,每每帶著他去突特境內最凶險最複雜的地區去走私貿易。


    隨著商隊,小橫成了一名極為優秀的向導,並且學會了騎馬、射箭、格鬥、摔跤等等。


    當然,假若十三歲的小橫沒有繼承母親那堅韌頑強的反抗精神的話,或許會有很多突特部落願意讓他入戶成為仆人。


    成長起來的小橫,牢牢記住了母親的話,一旦有人用榮昌賤種的稱呼來羞辱他,他都會傾盡所能的反擊。


    商隊用皮鞭、火鉗、鐐銬、囚籠等諸多辦法,來試圖修正小橫個性的努力,統統宣告失敗。


    相反,小橫反而故意以多走冤枉路的形式,來變相討回自己所遭受懲罰的代價。


    對此,商隊非常氣惱,卻毫無辦法。


    小橫最後當向導的那支商隊會長,實在無法忍受小橫的反抗精神,幹脆將他賣給突特牧戶做奴娃子。


    幹向導優秀,做奴娃子,小橫也是極為出色的。


    隻是,突特牧戶眼裏,奴娃子和畜生根本沒有區別,不過是會說話而已。


    奴娃子小橫更加失去了尊嚴和人格,受到了更大的羞辱與折磨。


    幾次激烈反抗,讓自己身陷瀕死地步,奴娃子小橫為應對濃烈的死亡危機,逐漸改變了鬥爭方式。


    出工不出力、逃亡、煽動奴娃子們鬧事等等,奴娃子小橫在其身體能承受最大程度懲罰的空間,不屈不撓和他一個又一個突特主人做不懈的鬥爭。


    六年奴娃子的生涯小橫換了十二個主人。


    當然,小橫的突特主人一個比一個更加殘暴殘忍,而小橫的反抗將形式也是日益隱蔽多樣化。


    突特勇士鐵真握號稱大草原上奴娃子馴服者,最擅長調教桀驁不馴的奴娃子。


    經過我調教的奴娃子,都將和溜坡馬兒一樣溫順!鐵真握總是這樣誇口說。


    不談鐵真握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有一點,卻是真的。那就是,鐵真握馴不服的奴娃子,大草原上是沒人肯要的。


    大草原上,沒人要的奴娃子,和馬賊一樣,一逮住了,就會直接捆住,讓馬群踏死。


    鐵真握在小橫身上用盡了他的馴服手段,收效卻甚微。


    知道自己機會不多的小橫,亦準備抓住機會,利用這六年奴娃子生涯偷偷苦練的身手,和鐵真握血拚一場,徹底結束自己悲慘的奴娃子的生涯。


    為了讓行動更具隱蔽性,小橫故意進行了一次不成功的逃亡,讓鐵真握對受嚴厲懲罰的他,放鬆警惕。


    然而,沒等小橫有所動作,帝國惡魔軍團洗戶部隊呼嘯而來,頃刻間掃蕩了依吉家。


    看著曾折磨拷打他的人一一被帝國官兵們殺死,被銬在羊圈上的小橫舒爽得放聲大笑。


    正因為如此,縱火的搜察三團官兵才發現羊圈上還鎖著一名奴娃子,將他放開,扔到馬車上去。


    母親教的和商隊裏學的帝國話,在六年奴娃子生涯中,早讓小橫忘得七七八八了。


    故而,八十八弓箭大隊根據會否講幾句話結巴的帝國話區分國籍時,小橫自然分進了多國籍奴娃子群中。


    本能的,小橫對惡魔軍團有著強烈好感。


    這或許是因為惡魔軍團裝備精良軍容齊整,或許是因為是帝國部隊,或許因為他們在殺小橫最痛恨的突特人,或許沒什麽理由就是感覺好……


    站在人群之中,小橫慢慢回憶,將大腦裏那些塵封的片斷呼醒。


    漸漸,小橫借助神情、動作、以及能聽懂的個別語句,開始模糊了解這些來自帝國的軍人所要表達的意思。


    帝國軍人們要繼續向草原深處進攻,攻擊消滅突特人,因而他們希望帝國籍奴娃子們主動出來協助作戰。


    帝國軍人們進攻突特草原深處意圖十分明顯,言辭十分誠懇,態度亦真誠,條件也優厚。


    隻是,在小橫看來他們采取的方式卻絕對錯誤。


    突特大草原上,有血性的奴娃子,不是早被殺死了,就是當了馬賊。


    突特牧戶家中的奴娃子身上,隻剩下了入骨深髓的奴性。


    要奴娃子們主動去殺突特婦孺,表明徹底決裂的態度,然後,加入到帝國軍隊作戰,簡直是一件荒謬的事情。


    是該草原上最後一個有血性的奴娃子挺身而出,幫助帝國軍隊,去攻打萬惡突特人的時候了。


    滿懷著對突特人憤恨的,奴娃子小橫不顧一切的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生命早對小橫來說無所謂,他隻想痛痛快快向曾經欺壓淩辱他的突特人複仇。


    於是,小橫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來自全福嘯上尉兄長般的關懷。


    溫暖立刻充斥了小橫的心。


    然而,更讓小橫感到幸福的事情,接二連三發生了。


    當全福嘯上尉將小橫引到劉玉青麵前時。


    劉玉青立刻責令全福嘯上尉,帶小橫去療傷洗澡換衣服。


    全福嘯上尉略有些遲疑,他用榮昌話說,事情有輕重緩急。


    他現在已經是我們軍團裏一名光榮的戰士!劉玉青憤怒吼,團長絕對不充許他麾下有一名戰士沒有享受到尊嚴體麵的待遇!


    全福嘯上尉當即表示慚愧。


    光榮的戰士,尊嚴體麵,這些是多麽美好的詞啊!聽懂了部分對話的小橫熱淚盈眶,他在內心中,以母親的名義起誓,他要像一條最忠誠的牧羊狗一樣,追隨帝國軍隊作戰,直至生命最後一息。


    對於劉玉青全福嘯玩的把戲洞視若火的莫涼,並不認為他們倆做得有什麽不妥。畢竟,堡壘總是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征召突特大草原奴娃子輔助作戰的重要性,是惡磨軍團任何一個指揮官軍官所不能忽視的。


    煥然一新的小橫重新出現在俘虜營中時,他身理和心理,已經徹底完成了從一名突特大草原上的奴娃子到帝國惡魔軍團頭號牧羊狗的轉變。


    大草原上沒有仁慈和寬恕,有的隻是鐵血和無情!小橫向劉玉青、全福嘯、莫涼介紹說,草原人眼中,勝者對敗者的殺戮,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就算奴娃子們,對被人主宰生死,也早已習慣。


    劉玉青、全福嘯、莫涼什麽人物,小橫話一說,他們立刻醒悟了。


    等於說,我們跟奴娃子講道理,完全是浪費口舌!莫涼拔出腰中佩刀說,他們隻服這個?


    單單一個殺字,怕解決不了問題,恐怕得弄些花樣出來!全福嘯上尉若有所思。


    各位大人,據我所知,以往突特人驅趕奴娃子上戰場,用的是以死亡更恐怖的手段逼迫他們!小橫解釋說,比如點天燈、剝人皮、打木樁等等。


    比死亡更恐怖的手段?


    全福嘯和莫涼兩人相看一眼,同時發出一陣大笑聲。


    小橫非常識相,閉上嘴,不再開口。


    全上尉,你現在有把握完成征招奴娃子作戰的任務嗎?劉玉青神態輕鬆問。


    劉參軍,應該沒有問題!全福嘯上尉自信說,不過,如果能請光明神之懲罰團的弟兄來協助一下的話,進度會快很多。


    莫涼給了劉玉青一個眼神,示意你去調人,我來監督。


    終究是學子身份,有些過於血腥的事情,還是盡量不要參與的好。


    劉玉青接受了莫涼的好意,去找賴有義副主教去了。


    不一會兒,賴有仁教士興衝衝帶光明神之懲罰團的一個連隊趕來了。


    稍稍商議了一會後,全福嘯、莫涼、賴有仁三人決定采用雙管齊下的辦法,來完成征召奴娃子協助作戰的任務。


    光明神之懲罰團人員立刻有條不絮開始了他們所擅長的工作。


    突特人的什麽點天燈、剝人皮、打木樁等太落伍了,光明神之懲罰團的人員根本不屑使用。


    如今是文明時代,還搞肉體刑罰,簡直太愚昧落後了。


    光明神之懲罰團的人員,早開發了多達幾十種行之有效的精神懲罰。


    小橫見縫插針提出了一個建議,突特草原上的人比較野蠻,向來很認愚昧落後的肉體懲罰。文明的帝國軍隊雖然不屑使用,但應該向突特人證明,他們不使用,是因為文明而非不會,如果帝國軍隊不願做,他願意當這個屠夫角色……


    這個建議,考慮很周到!莫涼支持說。


    大菜上來之前,來點冷盤也不錯!賴有仁也不反對。


    炸人吊、坐空騎、滾釘板……


    撕下了文明麵孔的光明神之懲罰團人員,展露出了他們不遜色於突特人的凶暴殘忍。


    二千俘虜們開眼見了。


    幾十名俘虜哀號呻吟聲中,所有俘虜眼睛裏浮出有了恐懼神情之後,小橫開始耐心的說服工作。


    不能不說,做過多年奴娃子的小橫非常清楚奴娃子的心態,知道從什麽方麵去打動奴娃子們。


    首先,全福嘯上尉將所有青壯年男**娃子挑選出來,站成一個獨立群體,給小橫說服工作創造條件。


    其次,對於小橫指定的突特人死心塌地的奴娃子,進行當眾觸及靈魂的深刻教育。


    隨後,繳獲的馬奶酒拖了過來,由小橫來邀請眾多青壯男**娃子暢飲。


    烈酒當前,縱使不久將死,草原上生活的人,也沒有任何拒絕狂飲的理由。


    等飲到半醉時,小橫便向眾多奴娃子,一樁樁一件件痛訴昔日突特牧戶主人對待他殘暴的壓迫行為。


    天下烏鴉一般黑!突特草原上,沒有哪一個奴娃子不是受到了突特牧戶主人隨意欺壓淩辱。


    相同的悲慘遭遇會激發眾奴娃子的憤恨,而低劣的烈性馬奶酒又會給奴娃子帶來久違的血性,小橫再大聲疾呼幾聲報仇血恨的話。


    大約有五六十名熱血衝天酒性翻湧的奴娃子們在小橫帶領下,衝進了突特婦孺群中,用光明神之懲罰團提供的武器大殺特殺。


    有了第一批揭竿而起的奴娃子做榜樣,下麵的事情更加好辦了。


    在全福嘯上尉宣布,所有不肯協助帝國軍隊作戰的奴娃子,一律將被最殘酷刑罰處死。


    光明神之懲罰團隨即采取行動,一個個將奴娃子拖出來處罰。


    而已經投靠帝國的奴娃子們則抓緊時間,在奴娃子們中,做各種鼓動拉攏工作。


    麵對惡魔軍團不給好死的殘忍處罰,又有同伴的行動可以效仿,被逼無奈的奴娃子們中有很多人,拿起了刀劍,走向突特婦孺,來證明自己合作的誠意。


    日落時分,惡魔軍團有了二百多名草原協同軍。


    對此非常滿意的全福嘯上尉,一時慈悲心大起,他慷慨放了十名最健壯的突特中年婦女,並送給她們每人兩匹快馬。


    一見此,莫涼哈哈大笑說,這斷後路的做法,真夠老套。


    有效就行!賴有仁教士不以為然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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