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枷提供的信息中包含了許多內容,摒去其他,歸根就底隻有四個字:太子失寵。


    永興帝責罰太子一事想來是秘密進行,因為並無風聲傳出,甚至在人前永興帝還表彰了太子近來的功績,如果今天這番話是出於旁人之口,佟錦未必會信,可既是三枷說的,那便再無可疑之處。


    近年來慎王的風頭正盛,又有皇貴妃一幫朝臣的支持,隻欠了一個身具聖靈真氣的繼承人,但慎王今年不過二十五歲,風華正茂,誰也不敢斷言他就真生不出一個具有聖靈真氣的繼承人,就連永興帝也覺得自己眾多兒子中若有一人能與太子一較高下,那便定是慎王無疑。


    所以連年來太子與慎王間勢如水火,縱然維係著表麵的平靜,可平靜下的波濤暗湧,卻是連永興帝也不敢輕易挑起。但如今,顯然永興帝又有了別的想法,不然豈會為慎王嗬斥太子?


    “天色不早,公主既已無事,貧僧便先告辭了。”三枷略略欠身,而後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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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錦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裏,連蘭青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在想什麽?”蘭青看起來神采奕奕,眼中泛著晶亮的華光,“還記得我前段時間想要拜訪的那位高人麽?雲師兄將他請到了京中,並說服他同意指點我半年時間,若無意外……我將來便會是太子殿下的專屬靈藥師。”


    佟錦的目光閃了閃。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佟錦也對靈藥師有了一點了解。雖說每個習武之人的身邊都配備靈藥師,但由於靈藥師體質的不同,調製出的靈藥都會帶有無法複製的獨特性。也就是說,將來蘭青成了靈藥師,他製出的靈藥便會是“蘭青的靈藥”,服用同一種靈藥的時間越長,靈藥與身體的契合性會越好,靈藥的藥性便會最大程度地激發出來。所以說靈藥師一旦跟定了哪位武者,很少便有易換的,比如雲先生,如今便是永興帝的禦用靈藥師,如果蘭青能成為太子的專屬靈藥師,那對他的將來也將會是一個有力的保障,可問題是……


    “剛剛三枷過來,說了一些事。”佟錦有點擔心,不說成為太子靈藥師這事,平安王府向來是堅定的太子黨,佟家更是,若是太子或者太子的位置出了什麽變數,這兩家人無疑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聽了佟錦的轉述,蘭青神色微凝,半晌說道:“太子是儲君,我們支持太子並無不妥之處,雖說聖意難測,但在一切未變明朗之前,我們也隻能靜觀其變。”


    佟錦無言點頭,三枷傳這消息給她,也未必是希望她能有什麽舉動,隻是方便她能加以防範罷了。


    這日之後,蘭青又留了幾天,隨即便又跟著雲先生去潛心閉關,佟錦雖然不舍,但也沒有辦法。


    之後的日子裏,佟錦與蘭青隻能以書信來往,與此同時,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六月初,有小太監密告,太子府內藏有黃袍,太子隨侍一次失言還以“陛下”稱呼太子,太子亦未加譴責。


    永興帝得此密報後並未動怒,反而派人安撫太子,並將告密的小太監發還太子府,以示對太子的信任。


    六月中旬,永興帝病,十餘日未上朝堂,遍查病因而不得,太子未侍於病榻之前反而多方奔走,忙碌非常。


    七月初一,永興帝複朝,即有禦史彈劾太子縱其朋黨定遠侯韓林於關外集結親兵意圖不軌,永興帝大怒,即發金牌急詔韓林回京。


    在此期間,慎王一黨悄無聲息,慎王每日追隨永興帝盡孝,似乎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如此的情況,一些勢頭已十分明顯,任誰都知道此遭太子蒙難與慎王少不了關係,可永興帝不追究,便給了眾人許多暢想的空間。


    如今永興帝正值壯年,而太子已做了近二十年,將來的日子裏,誰也不敢說現在的太子就一定是將來的太子,在這樣的情況下,朝臣們絕不乏“動一動”的熱情,於是有人為自己的前途、有人為家族的榮興,一時間朝堂鼎沸,有堅定立場的、有臨陣變節的、有搖擺不定的、有舉棋觀望的,太子黨與慎王黨的爭鬥,徹徹底底地擺到了明麵之上。


    這些本來和佟錦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她既沒有忠君愛國的向上思想,也不關心將來誰做皇帝,她現在所有的都是她一點點爭取來的,就算有朝一日失去這滿身的榮華,也還有堅強的財力為後盾,她怕什麽?


    不過話雖如此,實施起來卻無比困難。


    首先,武威將軍佟介遠做為永興帝親手給太子培植起來的勢力,目前是太子身邊的得力幹將,最近還倍受太子信任,若不是因為韓林被人彈劾在先,也是要外放到邊關去的,如此親近的關係,自然是希望太子將來繼承大統的。就是這麽一個人,是佟錦的爹,這等於變相地宣布,她這個和聖公主,也是支持太子的。


    其次,如果說隻有佟介遠一個人佟錦還能豁出臉皮不要不管他的死活,那對於佟老夫人和攬月公主這些有可能吃掛落的人她就狠不下這個心了,就更別提平安王府那一大家子人,平安王爺消寂多年,自認找到了重振榮威的最佳渠道,不僅沒有因太子失勢而劃清界限,反而頻頻來往,以示雪中送炭之暖,期望著將來太子重得信任,自己也能因此擺脫“無能王爺”的稱號,風光一把。


    第三,孔夢雲。


    基於以上三點,佟錦這個和聖溫儀公主已徹底被釘上太子黨的頭銜,根本連掙紮的機會也沒有。


    其實佟錦也不希望太子被幹掉,除去以上種種因素外,還因為她和慎王有仇。不過,即便如此,每當她看到平安王爺意氣風發地出門,再紅光滿麵地進門時,她還是忍不住要為老王爺擔心。


    有進取之心是對的,但如此慘烈、注定沒有善果的一場戰爭,還是適當回避得好,以免未領勝果,已成故人。


    “王爺最近勞心勞神,王妃還是多加規勸的好。”元帕事件的尷尬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淡後,佟錦與王妃倒相處得不錯起來,尤其近來形勢緊張,無論是佟錦還是王妃的應酬都少了許多,於是有空兩人便聚到一起喝茶聊天,倒也是個伴。


    王妃原本尚好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哪用我說?公主還是與季氏去說,倒還有用一些!”


    佟錦與王妃相處久了,也摸到一些她的脾氣,知道她口不饒人,實際上卻是對平安王在意得要死,也嫉妒季側妃嫉妒得要死,否則上次也不會趁機栽贓季側妃,也不會讓蘭青覺得她在利用佟錦進而與她大吵一場了。


    “我看王爺最近也沒什麽心思去季側妃那裏。”佟錦手裏拿著蘭青剛命人送回的信,忍不住看了又看。


    王妃哼了一聲,“他不去,季氏不會去找他麽?”說著看到佟錦的注意力轉到了書信之上,不由得籲了口氣,惱火之意稍斂。“京中的事情不要告訴青兒,讓他專心修習,不如這次也不要讓他回來了。”她不放心,囑咐了一句。


    佟錦失笑,“怕是晚了。”蘭青信中寫要回來,那麽此時必定已在路上,豈會等她的回信?


    王妃對蘭青也十分了解,當下皺了眉頭,“青兒既然已經不做世子,這些煩事便不應再理,可他這次回來,免不得又會受到影響。”


    佟錦也是這麽想,可要她再忍兩個月不見蘭青,她也受不了,當下不再與王妃閑聊,起身道:“我回去準備一下,想來下午就該到了。”


    佟錦早盼著這一天,也早做好了打算要去城門處迎他回來,所以回到清知園後隻是吩咐靜雲好好拾整,便帶著曼音出了府門。


    佟錦輕車簡從,很快便轉入正街,途經八仙樓時,見八仙樓大門緊鎖,門前一片蕭條之象,佟錦忍不住探出頭去,去看那三層的樓麵與飛揚的簷角。


    八仙樓是太子的產業,想她剛來此處之時,多少士族子弟名門貴女都以來這裏辦一場宴會為榮,那時誰會想到,有朝一日這裏竟會有如此落魄的景象?


    世事無常,佟錦坐回車內,心中仍有唏噓。


    明天去看看孔夢雲吧,這個知已好友,總是在自己落難之時送來一絲暖意,如今太子狀況不好,她想來也不會好過,而自己卻沒有為她做過什麽。


    正打算著,駕車的王老實突然一個刹車,讓佟錦栽了個趔趄,曼音掀了簾子去看,卻是回頭笑道:“公主,是駙馬……”


    佟錦也看到蘭青,他此時直立於一輛馬車之前,車上一名麵目秀美的青年正朝著他笑,那青年佟錦看著眼熟,一時間卻想不到在哪裏見過,隻是可以肯定,並不是王公貴族,而蘭青卻下馬而立,莫非車內另有貴人?


    佟錦這麽想著,那邊的青年也看到了佟錦,大笑不止,“我的駙馬爺啊,你看看,公主怕你路上摔跤,特地來尋你呢。”


    青年的聲音十分細柔,佟錦的眉梢動了動,好像在哪裏聽過。


    蘭青望過來,又很快收回目光,與那青年道:“若是慎王殿下不在車上,你欺瞞於我,便是重罪!”


    他聲音不高,卻是字字沉穩,那青年聽罷麵色微變,眉眼間也帶了些冷冷的嘲意,“我就是哄你,你又能如何?可笑堂堂世子也要向我一個奴才行禮……”


    此言一出,不僅蘭青麵色猛沉,佟錦也是勃然大怒,那青年見狀大笑,“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平安王爺如今拚了老命地依附太子,卻不知毀去平安王一脈希望的正是他的太子殿下,蘭青,你的靈力因何失去,你真的知道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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