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錦曾經以為溫雅對自己的敵意來自於水明月的影響,可現在看來又不全像。


    同樣對她態度莫名的還有太後,雖說她並非太後傳召而是奉了永興帝的旨意才來壽安宮的,但好歹您老人家也給點麵子啊!要麽就睡覺發呆一聲不吭,要麽就抽冷子問出一句,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在禦花園和蘭青多膩歪會呢。


    太後最終也沒追究佟錦沒認真聽講的過失,因為她也不認真,一直心不在焉的,偶爾還麵露感概,一副傷心莫名的樣子。


    佟錦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了,壓力很大啊!


    佟錦最終被太後留在了宮中,暫時住在溫雅的清寧殿,說是等皇上問過話了再出宮去。這倒沒什麽,唯獨一點,太後由始至終也沒提起佟錦的聖靈真氣。


    跟著溫雅離開壽安宮時候天色已近傍晚,天氣有點陰,烏沉沉地堆了好些雲在頭頂。她們上了輦車沒多久,空中就見了雨絲,一直沒與佟錦交談的溫雅抬頭看看天色,與隨行的太監道:“讓蔣大人雨停了再過去請脈吧,我要睡覺,經不得他煩!”


    那太監連忙應聲去了,佟錦好奇地看著她,“你哪裏不舒服嗎?”


    溫雅的目光溜了她一圈,並不回答,佟錦便也不再追問。本來她還想,要是溫雅哪裏不舒服,可以介紹三枷進宮來給她看看,這樣多少也能折些銀子,抵上回的勞務費啊!


    佟錦不再說話後溫雅倒不自在起來,目光接連地投過來,見佟錦真沒有繼續攀談的意思,負氣地撇過頭去,可沒一會,又忍不住轉過來看佟錦的反應。


    佟錦沒有看她,心裏卻忍不住想笑,這小姑娘倒還有點可愛之處。


    “你別得意!”溫雅終是沒忍住,睨著佟錦微抬下頷,“不就是有了聖靈真氣麽?我許多哥哥都有,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要有能耐就讓太後喜歡你。”


    佟錦忙問:“太後為什麽不喜歡我?”


    溫雅哼了一聲,“這事外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皇爺爺大行前留下遺詔,將你外婆遺骨暗中火化成灰隨葬帝側,與皇爺爺同棺同槨,發生了這樣的事,太後對你和攬月姑姑如何喜歡得起來?”


    佟錦極訝,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太後對她和攬月公主的漠視竟是來源於此!這麽一來所有的事都想得通了,連太後逝後都隻能與先皇帝分棺而葬,而她的外婆,一個出身寒微甚至還早有一子的寡婦,竟能得先帝念念不忘以至到死都掛在心上,這樣的情況下,太後會待見她們母女那才有鬼!


    許是見佟錦默默不語並沒露出什麽異樣的神色,溫雅的神情更為不快,待輦車停在清寧殿前,她便寒著一張小臉進了殿,一副萬分賭氣的樣子。


    不過她的氣惱隻維持到入殿之後,看見候在殿中的人時,她立時收了惱意,神情中卻又見了幾分別扭,“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人告訴你雨停了再來麽?”


    來人自然是蔣寒揚,聽了溫雅的話,蔣寒揚漠然的眉間動也沒動一下,“沒遇到傳話的人。”說著又朝佟錦點了點頭,話也不說一句便擺下腕枕,一副急於完成差事的模樣。


    溫雅便又惱了,狠瞪了佟錦一眼,這才過去坐下,將手置於腕枕之上。


    佟錦真是躺著也中槍啊!想到上次見到溫雅和蔣寒揚時他們也是這副別別扭扭的樣子,她就真不明白了,明明看不順眼還偏往一起湊,就不能換個禦醫麽?


    正腹誹的時候,又聽溫雅冷聲道:“一會讓小安子給你取套幹衣過來,省得你病了傳染給我。”


    佟錦離得遠,聽了這話才看到蔣寒揚的肩頭上被雨淋濕了一片,看溫雅那副不情不願又氣又惱的樣子,再想到她適才在輦車上的吩咐……當下心中一片了然。


    原來不是看不順眼,是看得太順眼了,不知道怎麽表達。


    想到這裏,佟錦又是心思一動,她現在才發覺溫雅剛剛提起自己外婆一事有些突兀,難道竟是溫雅有意提點不成?


    如此一想,佟錦看溫雅的目光又大有不同,待蔣寒揚請過脈後,她走上前去,“蔣大人,溫雅剛剛在輦車上頭暈了好一會,沒什麽大礙吧?”


    溫雅一愣,略有詫異地看向佟錦,佟錦裝著沒看著她的目光,又說道:“還一個勁的說心口疼,這是什麽症狀?”


    蔣寒揚的臉上終是現了些神情,卻是雙眉微蹙看起來有些不耐,將剛剛收好的腕枕又重新拿出來,冷聲道:“這是什麽時的事?剛才為什麽不說?”


    溫雅本還為他沒有馬上離去而帶了些喜意,得此冷語,立時委屈得眼圈發紅,忿忿地看著佟錦,“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心口痛了?”


    她的語氣令蔣寒揚眉間更緊,“溫儀公主是關心你,倒也錯了?你還想任性到什麽時候!”


    “你!”溫雅緊咬貝齒,看看蔣寒揚再看看佟錦,眼底滿是怒意,“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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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雅不要任性。”佟錦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腕枕上,“讓蔣大人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事,要是你覺得蔣大人的醫術不佳,我們再換個禦醫便是。”


    溫雅氣得小臉煞白,連掙了兩下都沒掙開佟錦的手,頓時急道:“誰要換禦醫?我才不要!”說罷又急衝衝地對蔣寒揚道:“我沒說要換禦醫,你別聽她胡說!她是沒安好心!”


    蔣寒揚冷著一張麵孔專心聽脈,對溫雅的話置若罔聞,不由讓她更為氣惱。


    蔣寒揚不信溫雅的話,仔仔細細地替她檢查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異樣,最後狐疑地望了佟錦一眼,見她老神在在地沒有任何心虛之態,一時間又有些拿不準,幹脆剛剛的檢察再來一次,聽脈查眼望舌……直折騰到了天色漸暗,這才糾著眉頭離開了清寧殿。


    蔣寒揚走後,溫雅立時來了火氣,怒衝衝地直奔佟錦。佟錦卻朝她笑笑,“不這麽說他怎肯多留一陣子?你也見不到他那擔心你了。”


    “他擔心我?”溫雅像是聽了多好笑的話,“你這麽做隻會讓他對我更加厭煩!”


    “是嗎?”佟錦坐在八仙桌旁支著下巴,“那我怎麽看到蔣大人在聽到你身體不適的時候緊張萬分,連向來自以為傲的醫術也不相信,反來覆去地生怕漏查了你的狀況呢?”


    本來佟錦是想試一試溫雅的態度,不想卻另有收獲。之前蔣寒揚為她治療額傷,他們斷斷續續地接觸了月餘,她自然知道蔣寒揚對自己的醫術向來有信心,可他剛剛那副愁破頭的樣子,隻怕沒有親眼見到她也根本無法相信!


    那邊溫雅卻是呆立良久,連火都忘了發,想想剛才的情形,他的確是比以往更加仔細小心了不少……溫雅突地抬起頭來,朝著佟錦喝道:“你在暗示什麽?我與蔣大人清清白白,豈容你這小人汙蔑!”


    這就成了小人?佟錦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我是小人?好吧,本來還想和你說說我的一些發現呢,現在卻是不必了。”說著她站起身,“我住在哪裏?我要歇休去了。”


    她說著要走,溫雅有點急,又有點拉不下臉,一時間僵在那裏,清秀的小臉漲得通紅。


    佟錦歎了一聲,“我理解你的心思。”


    溫雅惱道:“你才不理解!”


    佟錦歪頭看她,“難道不是像我對蘭青那樣?”


    溫雅眼中閃過一抹詫色,佟錦失笑,“我對蔣寒揚可從來都沒什麽興趣。”


    溫雅的眉目間便帶了些窘意,極不自在地道:“你——你到底是一個女子,怎會——怎會如此不知廉恥,說出這樣的話!”


    佟錦失笑,“我還以為在你心裏我早就是個沒有廉恥的人了呢,既然如此,還故作什麽姿態?”


    溫雅的眼睛便是一亮。再開口,卻是問的完全無關的事,“那首詩,是你寫的嗎?”


    佟錦想了想,“說將軍們抱孩子的那首詩?”


    溫雅點點頭,佟錦也跟著點點頭。


    “寫得勉強可以!”溫雅習慣性地抬了抬下頷。


    佟錦就笑了,溫雅是公主,自然會喜歡那首詩。


    “其實你用的方法錯了。”佟錦又坐回桌邊,說回原來那事。


    溫雅第一次現了些扭捏,“你是怎麽知道……”


    佟錦無語,“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好不好?”


    “怎會?”溫雅瞪圓了眼睛,“我之前和明月姐姐每天在一起,她都不知道!”


    嗯……她能說這位公主殿下真就是個小孩兒嗎?以前沒深接觸過,還以為溫雅是個早熟的姑娘,如今才知道,這姑娘連掩飾功夫都很不過關。


    不過不管水明月怎麽樣,都是溫雅與水明月之間的事,佟錦也不去追究水明月到底是真的毫不知情,還是有意的不知情,更不願做那背後數人不是的小人,當即不再追問,轉而問道:“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以目前來看,你們完全沒有可能。”


    溫雅原見了些紅潤的麵龐一下子蒼白起來,站在原地茫然半天,“我、我知道……所以我讓自己對他壞一點,可又忍不住總想見他,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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