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學校的路上,唐白日就明顯覺得,慕容橋有一些說不出的不一樣的感覺了。


    Emmmm……怎麽說呢,有一種……“西北孤狼”的感覺,很莫名……


    他的手機,從來不離身,走在路上,總是拿出手機,時不時擺弄下。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隻是把手機解鎖,看下時間,滑動幾下桌麵,然後鎖屏,幾分鍾後,又重複一遍。


    這就是孤獨,一個人的孤獨——我有整個宇宙,想講給你聽,張嘴卻吐不出半粒星辰。


    兒女情長什麽的,真的很影響大家走江湖。


    像是石子沉入湖底,紛雜無章的煩心事,雖然沒了聲息,但是卻隨著深度的不斷加深,變得越發刻骨銘心。


    沒有人,能夠逃得出這片湖……


    月色皎潔,平靜也得也像一片湖水。


    …………


    全國高中生特長知識競賽結果,公布前夕,在這個可以說“生死攸關”的致命關頭,唐白日真的沒有心情可,以肆無忌憚地欣賞今天的月光。


    “唐唐……”秦嶺剛剛不知道說了句什麽,叫了唐白日幾次,都沒有得到回應,“怎麽了?不舒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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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唐白日像是沒聽到他問,自顧自的開口,“我突然在想,咱們是不是該想想以後了。”


    “以後?”秦嶺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


    “嗯,以後。那天慕容問咱倆以後考什麽大學,我記得我那時候說沒想過。”唐白日頓了一會兒,才緩慢繼續,“其實你聽我這麽說,你是不是也挺沒底的。你有沒有一個目標,或者說是以後的規劃?其實我短期的小目標挺多的,考第一,賺點錢,拿獎學金……”


    唐白日慢吞吞地,說到這兒,突然明白了慕容橋所指的目標是什麽,她仔細挖了挖自己腦子。


    秦嶺因為家庭環境關係,造就了他,其實在某些方麵沒有什麽安全感。現在最親密的人,讓他有了目標,或者說是,他們的未來。


    唐白日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但因為種種原因,又會出現不自信的回避。


    秦嶺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唐白日最近成績,雖然提高了很多,但是理綜這方麵,畢竟基礎太差。如果想跟他去同一所學校,差距還是有的。


    他知道唐白日,在隱約的擔心什麽。


    但是,他也不想說什麽,讓唐白日去報考適合她的學校了這樣的話了。他隻需要幫助她,跟她站在一起。


    “我說過很多次,我以前過得很順,未來的事,好像就是一眼就能看得見的,根本不需要我去想。後來我來到這邊遇見了你,我依舊不去想未來,因為害怕,因為憂慮,因為不想失去。”唐白日說的很慢,“所以,未來,這個詞,我沒有太構想過。”


    然而,現在秦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難得的不知所措。


    “但是,最近我在想一個事。可能還是沒有太具體,但是很肯定。”唐白日笑了笑,“無論我以後我的未來在哪裏,我的未來裏肯定都有你。”


    秦嶺臉上,看不出情緒,猛地抬手,抱住了唐白日。


    半響。


    “我就知道。”秦嶺笑著說,拉起唐白日的手, 一溜煙兒往外跑。


    唐白日家的小區樓下,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綠化小花園,靠左邊,有一顆很大的梧桐樹,繞著樹的周圍,小區開發商,很有情調地修了一圈木椅。


    兩人跑到這裏,然而,現在又一臉冷漠地,牽手坐到樹下,接著嚴肅地。看著前方帶著狗出來拉噗噗的一個大頭孩子走遠。


    小孩慢慢的走遠……越來越遠……


    唐白日也慢慢偏頭看秦嶺。


    秦嶺同樣慢慢偏過頭盯著他。


    兩人視線剛相觸, 嘴角就勾了起來。


    一秒後,兩人哈哈大笑,仰對天空。


    張揚的笑聲,穿過蓬鬆樹冠的翠綠樹梢,穿過白月光正好的浪漫青春。


    …………


    壞消息,就像是長了黴菌的橘子,一個壞了,就接著一個一個得壞。


    ——唐白日競賽失利了。


    全國高中生特長知識競賽語文組裏麵,那個胖乎乎圓墩墩同寢蹭了唐唐好多零食的眼鏡小姑娘,把唐白日拉開了二十多分,一騎絕塵,唐白日望塵莫及。


    秦嶺倒是超常發揮,捧回了物理組的冠軍獎杯,同樣為校爭光的,還有英語組的葉清夢。


    ——隻有你一個人輸了。


    這樣的聲音,在一片祝賀聲中,在唐白日的耳邊,顯得尤為刺耳。


    她已經請了三天的假了。


    她不想去學校,不是因為她唐白日輸不起,而是她在擔心,沒了這塊敲門磚,她以後是不是沒有辦法,十分有把握地跟秦嶺考上同一個大學了?!那他們的未來怎麽辦……


    迷迷糊糊中,再醒來,唐白日看著外麵的天色有些驚訝,陽台的窗簾拉開了一小半,天已經一片漆黑了。


    她這是從中午午睡,一覺睡到了大半夜嗎?!


    “等會兒回去……是…過來了,唐唐還沒有醒……”秦嶺溫油的聲音,從陽台外麵傳過來。


    “秦嶺?!”唐白日說出口的聲音,一出來嚇自己一跳,幹啞得跟鋼絲球刮過似的,嚇得她本來要說什麽都忘記了。


    秦嶺聽見聲音回過頭,連忙倒了杯溫水過去:“醒了,叔叔阿姨去店裏麵了,我和孫老師請了假來看你。”


    唐白日喝了一口水,嗓子好受多了。


    “還難不難受?”秦嶺掛了媽媽的電話,輕聲詢問唐白日,“我居然還是從孫老師那裏,知道你請了病假的,你怎麽躲著我?”


    “身體還難受嗎?”秦嶺又問。


    “……”唐白日無語。


    “為什麽要躲著我?”秦嶺鍥而不舍。


    “沒有……別問了。”唐白日掀開被子,起身想著逃避秦嶺的問題。


    秦嶺看了眼她光著的白生生小腳丫,伸手一把把唐白日按回到床上,一邊起身去牆邊的箱子裏,胡亂地翻出唐白日帶著可愛卡通圖案的襪子,笨手笨腳給她套上:“你不想說,就不說,隻是別再躲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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