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現實一盆冷水潑中的柳雲,一無所獲地,走出了菜市場,在附近的一個長椅上,靜靜地坐著,思考人生,打算先冷靜一會兒,如果……一會兒能遇見熟悉的人,就跟在熟人的身後……再進去“廝殺”一番……那就容易方便多了吧……


    沉浸在人生“十萬個為什麽”裏的柳雲,思路開始慢慢跑偏,開始回憶起,自己過去的這幾十年裏,自己究竟在忙碌著一些什麽東西?!


    隻記得,後來,自己為了還債,經常在外麵工作,忙到到天空裏的雲來了又走,月亮的光漸漸暗淡;從黑夜到清晨,從清醒到險些幾次昏厥過去;有時候甚至忙到樹梢的葉子上,滾落了第一滴清晨的露珠,直到天際線泛起了魚肚皮的白,自己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孩子還睡著,看著孩子安靜的睡顏,自己才覺得感覺到舒心一點。


    就記得,有一天,自己坐在客廳裏,統計賬本和欠條,數不清的,很多,然後,自己拿著孩子的筆,勾勾畫畫到從窗戶看到了外麵的日出,一輪紅色的太陽。跳出了地平線,萬丈光芒,從蒙蒙的天際綻放的時候,好像自己手裏的筆,劃到了最後一行,債務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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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也過完了。


    他們母子困頓的、潦倒的、艱難的時光,也走到了盡頭。


    黑暗合上了它的眼睛。


    柳雲閉上眼,困頓地睡去……


    她記得,那個時候,好像有一雙小小的臂膀,擁抱了她一下,走回了房間,似乎是翹起小腳,在衣櫃裏,找到了一床被子,又“噠噠噠”地跑回客廳,來把被子給自己蓋上了。


    那個小懷抱,很有力量,也很溫暖,疲憊的自己,循著溫暖的牽引,靠了過去,瞬間,就跌入了柔軟的夢鄉裏。


    想到這裏,柳雲念著小時候軟乎乎的秦嶺,覺得那個時候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好像在那個時候,自己的兒子,就是就已經是一個小暖男了呢。


    柳雲忽地想起,秦嶺第一次考第一名,他父親破天荒地揉了揉他的頭,對他綻開一個溫和的笑容,誇獎他說“崽很棒”,從此他再也沒有考過除了第一名以外的成績。


    孩子過得很辛苦,卻從來不和他們做家長的說,自己的前半生,也活得懦弱,隻是到頭來,連累了小孩子。


    柳雲歎了一口長氣,起身整理了一下坐皺的衣服,看了眼,對麵的菜市場,勇敢地再一次邁步走去。


    …………


    那天的夜晚,秦嶺家小小的院子,變得尤為熱鬧,衝天的熱氣,把天空,都蒸得紅彤彤的。


    吃過晚飯,秦嶺負責送唐白日回家。兩個人,並肩走在安靜的小路上,唐唐偶爾扭頭,看向身側的男生,時光好像就這樣戛然而止,就連那把樹影,照得金黃一片的璀璨路燈,都無法比得上他身上,投下的耀眼色彩。


    生活飛快地往前走,少年如同抽條的枝丫一樣,拚命地,向著天空生長。


    少年的帽子,隨意地塞在外套的口袋裏,剛剛打理過的寸頭,映襯著臉上的劍眉星目,皮膚在夏天來臨之際,變化成了微微的小麥顏色。


    雖然,經過一天的勞累,少年看起來,精神依然很好。秦嶺的五官,本就深邃,有非常好看的雙眼皮,睫毛很長,輕輕垂下的時候,密密匝匝地,在眼瞼出落下一片陰影。鼻梁高挺,下頜線條鋒利幹淨,嘴唇很薄,上唇是弧度微圓的“M”字型,仔細看的話,還能在上麵看到,他其實嘴巴上,有一顆小小的唇珠,使整張臉,看起來既高級又可愛。


    然後,那張好看的嘴巴,張口說話了:“怎麽都看不夠的?”


    emmmmm……有一絲弧度地微微地上揚,是的,好像更加好看了。


    確實是出眾到讓人無法不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對呀,那也麻煩這位耐看的大帥哥,明天來找我,一起去上學啦,明天周五啦,熬過去,就終於可以休息一下啦!”唐白日拉了拉背在後邊的書包,悄悄地伸了個懶腰。


    “好的,我的公主殿下。”少年舞台話劇王子一般的鞠躬。


    “好的,我的小騎士,你明天早上,可要快點兒蹽昂,畢竟,我真的是很想、很想,早一點見到你。”少女配合表演。


    帶著春夏之交的甜言蜜語,兩個年輕人,回到了各自的家裏。


    第二日,星期五,一周中,最後一個精神緊繃的日子。


    晨光微亮,太陽從地平線上不久,斜斜掛在天上。紅光從男生的身後灑來,在男生的臉頰周圍,模糊出一圈毛絨絨的金光,看起來仿佛一幅質感厚重的油畫。


    清爽的寸頭,被清風吹拂著,衣擺飛揚,少年朝著心中的方向奔去。


    六點鍾,小城市,已經是一片朝氣蓬勃。騎著單車的學生,從七橫八豎的道路裏,旋風一般穿梭而過,把畫麵變得熱鬧又鮮活。


    尋求知識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帶著青春風向標,學校的大門,擁抱了朝氣蓬勃的孩子們。


    八九點鍾的太陽光,從教學樓門口灑進來,照得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一片融融的橘色光芒。


    安靜的教室內,隻能聽見書頁翻動,以及筆尖摩擦的窸窣聲,有一種神聖的、不可言說的寧靜感。


    課間操的時間,唐白日走出教學樓,抬頭看見天際掛著的火紅燦爛太陽,有一種難言的悵惘情緒。


    她感歎自己現在的生活,過的十分充實,學習和良人的陪伴,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動力,每一天,都對未知的未來,有著新的渴望。


    唐白日特別喜歡,學校操場的大草坪,還喜歡圖書館前麵,闊氣的大雕塑,最喜歡,現在現在站在隊伍前方領操的人。


    今天是周五,是一周中,幸福感,最爆棚的一天,因為,孩子們可以不用上晚自習,早早地奔回到家裏。興許,還可以偷偷地,打開電視機,追追韓劇和愛豆的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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