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特洛維斯伴隨著許多的猶豫,終於走到那個帥哥的麵前。


    那人穿著正式,一身白色的西裝就算不是現場最有品味的男士,也是最有品味的之一。


    他的長相嘛,或許應該搬出《泰坦尼克號》裏的傑克,是那種讓人看到就“哦”一聲的美男子。


    “hi,”特洛維斯打了個不尷不尬的招呼,“一個人?”


    對方說:“是的。”


    “伊蓮·特洛維斯,”她自我介紹了下,“幸會。”


    然而這個男人並不會禮貌地還她一句“這是我的榮幸”,他隻會說:“哦,我也是。”


    雖然隻說了幾句話,但特洛維斯對他有些小小的失望。


    看起來他隻是長了一副好皮囊,更令特洛維斯無語的是,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更離譜的是,她還把想法說了出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麽繼續了。”


    “你是想和我聊幾句嗎?”注意了,這個男人到現在為止都沒自我介紹,而特洛維斯早早就自報姓名了。


    而特洛維斯連對方的姓名都沒問,就像交作業一樣急著想把完成,“沒錯。”


    “那好吧。”對方勉勉強強地說了句。


    真是新鮮,兩個對彼此興趣不大的人居然還聊得起來。


    特洛維斯問:“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呃..我是受吉姆·巴斯先生的邀請,”他總算意識到聊了這麽多還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姓名與來曆有多麽,多麽,多麽——58個多麽——無禮了。“我叫奧利安·雷克因、( reyne),《洛杉磯每日新聞》的記者。”


    聽說他是記者,特洛維斯感覺愈發不妙,和瓦妮莎相處的時間一長,她對記者的印象就固定在幾個方麵了:事多、喋喋不休、跟屁蟲、地球上最喜歡侵犯別人**的職業之一、無聊到你無法想象、也無恥到無以複加、狡猾得讓人想一槍打爆他們的頭。


    她竟然把生命中的第一次搭訕用到了記者身上?


    “就是那種追著科比的屁股到處跑的那種?”特洛維斯想開個玩笑來著,她的玩笑過於硬核,雷克因的笑容都僵住了,恰似冰雪下的冰雕。


    “開個玩笑。”特洛維斯一直到氣氛有些尷尬了才說。


    “挺有趣的,”雷克因讓她發現他的重點不在自己身上,“你對wish有所了解嗎?”


    特洛維斯不知道他為什麽提起韋夏,但兩人之間提到的另一個人是韋夏而不是科比的話,也是一件值得深入探討的事情。


    至少韋夏現在還沒有科比那麽多的爛事。


    “我們隻見過幾麵。”


    “可是他穿的很正式,”雷克因說,“他的衣品很好,領帶也有些特別,最重要的是他一個人來,你知道嗎?他一個人來,這樣的場合,即使他沒有女朋友也不該一個而來,這說明他有可能沒有女朋友。”


    特洛維斯強迫自己讚美對方:“沒錯,你的觀察能力很好。”雖然觀察到的都是連準盲人都能發現的細節。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直的?”雷克因認真地詢問特洛維斯。


    非常好,雷克因的話語和神情讓特洛維斯的靈魂墮入了無地自容的深淵之下,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搭訕的男人,不僅僅是個愚蠢的記者,還可能是一個惡心的基佬?蒼天啊,他和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一樣帥,不去當演員卻當記者,然後還是個基佬?更誇張的是他懷疑韋夏也是基佬?隻因為他沒帶女伴?


    今天已經發生很多糟糕的事情了,特洛維斯覺得韋夏需要為此事負責,如果不是他多事,她不會過來搭訕,不會和記者搭訕,更不會和這個既是記者又是基佬的男人搭訕。


    她現在不僅覺得惡心,還有些夢碎,這麽帥的男人竟然是基佬?如果她沒來搭訕,或許她會保留住那份美好,這個男人的臉可能會出現在她的春夢裏,而現在,她隻是覺得惡心難忍。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特洛維斯強忍著不適。


    “你覺得我會成功嗎?”


    雷克因激動地問,他看起來躍躍欲試,距離走到韋夏麵前發出邀請:“你願意和我一起炮迎新年嗎?”隻差一個無腦的慫恿和來自路人的鼓勵,他需要個體的支持來讓自己產生“我有整個世界的支持”的幻覺。


    “我覺得你會。”


    特洛維斯隻是單純地覺得已經糟糕至此的跨年夜不能隻有她被惡心到。


    雷克因整理了下領帶,而後以最自信的神采走向韋夏。


    始終關注著特洛維斯和雷克因進展的韋夏發現事情有變,男主角竟然向他走去,不由產生幾許不解和奇怪。


    特洛維斯輕輕地向他舉杯,新年快樂,wish。


    接著,雷克因來到了韋夏的麵前。


    特洛維斯相信他們經過了一次無意義的自我介紹,雷克因肯定還會忘記告訴韋夏自己叫什麽,來自何處,是什麽取向,接著在有意無意的暗示中猛然驚醒,告訴韋夏自己叫什麽,做什麽,喜歡搞男人或者被男人搞。


    女人的想象力是沒有極限的,事實往往令她們難以置信。


    雷克因沒有像對待她那樣草率,他一見到韋夏就自報了姓名和職業,當然,性取向這種核武器還得留在後麵。


    特洛維斯發現韋夏和雷克因相談甚歡,她正奇怪。


    突然,韋夏臉上的笑容就像是電影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凝固。


    她就知道,韋夏會被嚇蒙。


    韋夏的驚愕持續了數秒,而後帶著尷尬的苦笑說了幾句話。


    雷克因失落地走了。


    “真是一出悲劇啊。”特洛維斯對此欣喜不已,被惡心地終歸不隻她一個。


    看著韋夏慢慢向她走近,特洛維斯已然想好怎麽調侃他了。


    “看來你們沒能成雙入對啊。”特洛維斯嘲笑道,“太可惜了,奧利安多帥啊,你今年再找不到比他更帥的男人了。”


    韋夏無奈地聳肩說道:“你絕對猜不到他後麵對我說了什麽。”


    “什麽?”特洛維斯或許和別的女人不同,但八卦是寫進女人基因裏的。


    “‘再過幾分鍾就是午夜了。’他說。”韋夏盡可能地用雷克因的語氣,可怕的是,特洛維斯竟然真能想象到雷克因這麽說的樣子。


    “‘不如,你在午夜吻我,然後讓我們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韋夏深情地看著特洛維斯,這讓她一度產生了他不是在複述雷克因的話,而是在用自己的話向她表白。


    “他這麽說了?”特洛維斯輕聲問。


    “嗯,我被嚇到了。”韋夏說。


    特洛維斯饒有興趣地問:“那你是怎麽擺脫他的?”


    “這個嘛...”韋夏感覺他當時的應對策略是聰明的,也是成功的。


    他當時看向特洛維斯,對雷克因說“我更願意去吻那個女士。”


    不需要什麽刻薄的話語,雷克因知難而退。


    韋夏自然不會把他排除困難的話語完全複述給當事人。


    “不方便說嗎?”特洛維斯問。


    “不,沒什麽不方便。”半分鍾的為難讓韋夏想好了借口,“我告訴他我剛和女朋友分手,但隻是暫時分手,等派對結束我會去找她破鏡重圓,成功率是100%。”


    特洛維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她喝了口小酒點評道:“這段感情真是健康,值得挽留。”


    “誰說不是呢?”韋夏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過了十來分鍾


    跨年舞會的主角傑裏·巴斯出現了,他看起來和吉姆·巴斯有很大的不同。


    見到小巴斯的第一麵,韋夏從對方的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才氣,而老巴斯,盡管他和小巴斯一樣身邊總是圍著美女,盡管他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和吉姆一樣放蕩不堪,但韋夏完全不能將其父子二人混為一談。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在此共迎新年,未來的一年,是最有希望的一年,湖人國度必將複興!”


    “至於現在,盡情享受吧!”


    話不多,盡了豪邁的地主之誼,小巴斯便在子女的擁護下走向最裏麵,想必在他麵前會上演一番兄友弟恭,闔家歡樂的美好景象。


    大家開始跳舞。


    沒舞伴的人就尷尬在這兒了。


    特洛維斯驚異地發現雷克因已經找到了舞伴,“他剛被你拒絕,怎麽這麽快...”


    “他是個成熟的男人。”韋夏說。


    “他也算男人?”可以100%確定,特洛維斯對於同性戀抱著歧視心理,真是超級的政治不正確。


    “心理健不健全,性取向正不正常,都不影響他從生理上是個男人。”韋夏說,“感情固定之前,移情別戀對男人來說隻是一瞬間的事。”


    “哦?這麽說你也一樣?”特洛維斯把話繞回到韋夏的身上。


    “我不一樣。”


    “哪不一樣?”


    “你自己說的,我是個好男人。”韋夏邏輯嚴密地自吹自擂,“既然是好男人,當然要有原則。”


    歌曲愈發激烈,幾乎所有人都在跳舞。


    沒舞伴的韋夏和特洛維斯看著像是現場的異類。


    韋夏又喝了一杯酒,轉身而起,走到特洛維斯麵前。


    “你看起來既寂寞又不高興。”韋夏伸出手邀請她一舞,“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大部分女人最需要的就是男人的撫慰,但我不需要。”


    特洛維斯本來是想這樣說的,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從第一步起,她就感到韋夏技巧極為純熟的舞伴領起舞來既輕鬆又果敢。她隻需隨著他那幾乎覺察不出的推動,身子便跟他的旋轉動作及各種舞步融為一體。


    特洛維斯隻需馴順地依隨那令人神往的節奏,腳步便仿佛著了魔似的完全合拍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跳過舞,竟能跳得如此輕鬆自然,連她自己也感到十分驚訝。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步履和舞姿像在一個甜美的夢中一樣穩健;她的頭微微後仰,就像靠在一個軟如浮雲的枕頭上,半閉雙眼,禮服下的胸脯微微起伏著,似乎身不由己,像鵝毛般在韋夏的手臂間浮遊。


    有那麽幾次,特洛維斯從這種仿佛在洶湧湍急的海洋隨波逐流的感覺裏抬起頭來,看到自己近旁的這張不算熟悉的麵孔時,她在韋夏的臉上看見了親切、自然的微笑,於是她也都更親呢地握緊那隻陌生的手。


    不知何時起,特洛維斯心底閃現出矇矓未知的恐懼,看書 ww.uukansh 隻是一點小小的悸動罷了。


    是的,在她曾做過的讓人臉紅心跳的夢裏,要是這雙寬闊有力的手以當下的力道地捏住她的手腕,要是這個有著一張英俊的、又不讓人膩煩的臉的男人就像貓一樣把她摟在懷裏怎麽辦?


    那個時候,她還有力量反抗嗎?她會想要去反抗嗎?難道自己不會完全解除武裝,真像隻溫順的小貓百依百從地撲到他懷裏?


    就在無人能知,無人能曉的時光裏,這些一半屬於下意識出現的思想,內裏包含著特洛維斯複雜的想法,也緩緩流入她那愈來愈放鬆的四肢了。


    現場有不少人看過來,他們有的是韋夏的隊友,有的是教練組的成員,就連吉姆·巴斯都遙指韋夏的所在,自豪地向他的老父親介紹“那是您兒子我最寶貝的球員,他是個天才,看,他輕而易舉地就征服了現場最靚的女人!”


    特洛維斯呢,她再次強烈地感到被觀望,被欣賞,被羨慕的那種輕飄飄的滋味。她越來越喜歡這個時刻、幾乎將身心都交給韋夏去領舞,為了默契,她甚至同他的呼吸、動作融合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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