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北雲的底細,江潮也打聽過,他心中有底。


    此刻,對方陣中忽然換人來接引真龍氣,確實出乎了江潮的預料。


    一位鬥篷客行出陣來,他的鬥篷上繡著金絲法紋,這種高規格的鬥篷,能有效阻擋神識的窺探。


    江潮道:“既如此,那便開始。”


    說著,江潮打出一道法力,灌入引龍瓶中。


    天龍棺一陣震顫,汩汩清氣冒出。


    那股清氣才溢出,寧夏便感受到了,此乃純正的真龍之氣。


    眼見那縷真龍之氣已灌入引龍瓶中,金絲鬥篷客也出手了,一縷真龍氣也被導引進他的引龍瓶中。


    寧夏知道,真龍氣導引入引龍瓶中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真龍氣入體後,真龍氣和血脈的契合。


    因為真龍氣一次隻能和一條血脈契合,所以最後兩人之中,也隻會有一人獲得成功,比拚的就是導引手段。


    時間一點點過去,金絲鬥篷客有鬥篷遮麵,叫人看不出他的情況,但江潮的情況卻是越來越不妙,一張臉上滿是青氣。


    真龍氣鑽進瓶中的動靜也越來越大。


    砰的一聲,江潮手中的引龍瓶炸裂開來,大量鮮紅的液體滴落在地,很快,滲入土中消失不見。


    “這不可能!”


    江潮厲聲道。


    熊北雲嗬嗬笑道:“如何不可能,江兄須知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金絲鬥篷客低聲道:“江兄不愧是當年青龍使的傳人,導引龍氣的手段,超乎想象,佩服佩服。”


    熊北雲霍然變色:“青龍使傳人,原來如此,無怪六皇子會選你。


    可惜了,有禦龍術也須抵不過……嘿嘿,江兄,事到如今,痛快認輸吧。”


    江潮冷笑道:“離結束還早著呢。”


    他看向寧夏,“寧兄,且將引龍瓶與我。”


    寧夏取出引龍瓶,卻不遞給江潮,催動法力,激發引龍瓶,迢迢真龍氣被導入引龍瓶中。


    全場嘩然:“他在做什麽?”


    “這是瘋了麽?”


    江潮也驚呆了:“寧兄,你這是作甚,你……”


    滿場驚呼間,便見真龍氣極為平順地灌入引龍瓶中,並無絲毫異樣。


    江潮眼中的震驚,便成了狂喜,迢迢龍氣灌入引龍瓶中,無聲無息。


    不多時,金絲鬥篷客冷聲道:“龍氣入體,一定是龍氣入體,還說不是你殺了……國主,還說不是你殺了國主……”


    全場震驚。


    金絲鬥篷客猜的不錯,寧夏能如此平順的導引真龍氣,還真就是之前龍氣入體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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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的體質和龍氣極為親善,比什麽禦龍手段都強。


    “我若真是龍氣入體,早死千回了,豈能在此間與太子殿下爭競真龍氣。


    我就想不明白了,是誰給的太子殿下的勇氣,讓殿下如此肆意地踐踏規則?”


    寧夏幽幽說道。


    “什麽,你,你是太子?”


    江潮嘴巴張得能塞下一枚雞蛋,“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就說我好歹做過青龍使,禦使龍氣的法門,天下罕有人及,竟還輸給了你。


    看來江某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你體內的一抹龍氣。”


    江潮說得一點不錯,安貞受過安平泰傳授了禦使真龍氣的法門。


    並且,安平泰還讓渡了一縷真龍氣給安貞煉入血脈。


    江潮的禦龍法再是絕妙,也終究敵不過安貞這氣血已熔煉了一縷真龍氣的存在。


    因此,在真龍氣的導引爭奪過程中,江潮敗下陣來,一點不奇怪。


    而此刻,寧夏站出來和金絲鬥篷客競爭。


    相比安貞,寧夏體內熔煉的真龍氣無疑要豐沛得多,即便他沒有禦使真龍氣的妙法,使得血脈和真龍氣完美契合,但那種暴力衝刷、觸及元魂的澆灌模式,其實基礎夯實得更為緊密。


    寧夏一出手,金絲鬥篷客就意識到問題不對了,他隻差一線就能完成融合,偏偏自寧夏出手後,這近在咫尺的一線忽然變得遙不可及了。


    此刻,不止江潮震驚,所有的視線都朝金絲鬥篷客匯聚而去,但隻看熊北雲麵上淡淡的微笑,太子隊伍中的眾人心裏便知道寧夏說的一點也不錯。


    而金絲鬥篷客顯然也不願再掩飾,大大方方地拉下了頭上的鬥篷,露出安貞那張極為英俊的臉來。


    安貞凝視著寧夏,臉上掛著不含溫度的微笑道:“想不到,昔年的一個小角色,竟和孤纏鬥到了此刻。


    屢次壞孤大事,讓你喪在皇極之地,既不算辱沒你,也不算辱沒孤吧?”


    江潮怒不可遏:“大膽安貞,中樞明定的是你和六皇子殿下同時派出隊伍,入皇極之地,承接真龍之氣。


    你竟然枉顧中樞權威,私自入內,便是你真的承接到了真龍之氣,中樞袞袞諸公也須饒不過你。”


    安貞仰天大笑:“公平,何來公平?


    我父皇為姓寧的所弑,偏偏他將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說是組隊進來,安老六請到了你這位青龍使的傳人,孤又能請誰?這難道就是公平?


    至於你說的袞袞諸公,不過是牆頭草而已。


    隻要安某承接了真龍氣,便是名正言順的吳國國主。


    何況彼時真空佛主所言,是誰先繼承真龍之氣,誰便繼承大位。


    我奉真空佛主法旨行事,又錯在何處……”


    安貞的蠻不講理,氣得江潮渾身發抖,卻又心中發寒。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安貞後半段話,會成為現實。


    因為皇極之地不可能隨意開放,再者天龍棺也幾乎在十年之內,不可能再度形成。


    此番過後,即便中樞上下都知道安貞違背規則,但在安貞繼承了真龍氣的大前提下,恐怕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他為國主。


    江潮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寧夏卻顯得異常平靜。


    他無聲無息地導引著真龍氣,漸漸,瓶中的六皇子血脈已開始和真龍氣相融合。


    安貞終於變了臉色,怒聲道:“諸君還愣著作甚,給孤滅了寧夏這亂臣賊子。”


    霎時,全場戰雲密布。


    盡管太子隊伍中諸人也並非全都認可安貞所為,但都確信安貞所言極有可能成為現實。


    投效一個板上釘釘的未來國主,回報注定是豐厚的。


    一時間,全場除了江潮,連那些親衛也都放棄了抵抗,不願作無謂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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