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會館內,小丫頭正在房間溫書,房門被急速拍響,黃有涯衝了進來,替她打開了房間的窗戶。


    漫天華光流動,天空中異象紛呈。


    “神一,寧夏,是大哥。”


    阿免激動地跳腳。


    天空中的大海、明月之巔,幻象落盡,海上生明月全詩顯現,爾後,“神一,寧夏”四字顯現。


    “你這個大哥呀,到哪兒都要弄出點動靜兒啊。”


    黃有涯看似在喟歎,實則得意不已。


    ………………


    明麗莊園,柳青苑結束了一天的公文案牘,洗漱畢,換上睡衣,捧著一本新出的《隨園詩話》,正待睡下,房門被急速拍動。


    他心頭火起,扯開房門,門外立著的正是心腹家臣何獻。


    他正要發飆,何獻竟扯著他的胳膊,將他拽到了門外。


    霎時,柳青苑怔住了,“這,這是……”


    “滿城都傳遍了,這是景聲境,虢國夫人府上的景聲境。”


    何獻太知道自己這個主人有多愛風雅。


    若他不來驚動,此事被柳青苑隨後知曉,他的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太美了,這,這是九重,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有人激發九重景聲境,難道是故意收集許多名篇,一次放出,用來刺激景聲境?這也太無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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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苑話音落定,天上的“海上生明月”幻境演繹結束,“海上生明月”全詩顯現。


    柳青苑瞪圓了眼睛,“竟然是首新作,神一,寧夏,寧夏,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


    何獻道,“大人難道忘了,您最新抬舉的那位金牌侍者。”


    柳青苑猛地拍腿,“竟然是他……”


    話沒說完,他又被天上的幻象所吸引。


    他在院子裏,一連站了近兩個時辰,才黯然回神,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早知如此。我還真該給虢國夫人的麵子,錯過如此盛景啊。”


    他酷愛詩文,喜好風雅。


    本來,虢國夫人府上這種等級的盛會,他是不會拒絕的,奈何他身兼要職。


    此次前來,是代表八帝殿,參加吳國太子大婚慶典的。


    因著地位崇高,身份緊要,柳青苑反而不好四處往來,和吳國的館使通過氣後,就在這明麗莊園住了下來。


    卻沒想到這一住,錯過了如斯重要的盛會。


    何獻道,“大人勿憂,寧夏是金牌侍者,大人將他招入麾下,不是順理成章的麽?”


    他這一番話,正好搔在柳青苑的癢處。


    柳青苑笑道,“這樣做不太好吧,不管怎樣,寧夏的工作關係可是掛在清妖司。”


    何獻道,“他是麻老舉薦的,麻老不是和大人招呼過,讓大人多多關照寧夏麽?寧夏工作關係掛在清妖司,他空拿個金牌侍者,隻能錦衣夜行。


    若是大人將他調到大人麾下,他這個金牌侍者的身份,就是金字招牌了。我相信隻要寧夏不傻,大人隻要招攬,他必定來投。”


    柳青苑深以為然,但該有的矜持還是要的,“也罷,暫時先這樣吧,明日不是還有個什麽隆法盛會麽?


    到時候,換上便裝,咱們去摻和摻和,現場看看寧夏這小子的成色。”


    ………………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清風別苑是皇家著名別業,十步一景,處處風流。


    自打被安貞救起後,蘇冰雲便被安頓在了此處。


    治傷,恢複容貌,被家中長輩來告知達成婚約,都在此處完成。


    奇怪的是,不管是治傷,還是達成婚約,她甚至沒見過安貞一麵,安貞也從不曾來這裏,倒是給過她一塊訊玨,說有什麽事要代辦,可以用訊玨聯係他。


    從這點看,安貞倒不像是婢女們說的那樣,傾慕她的容貌,反倒像是在有意躲避。


    然而,這些都不是蘇冰雲關心的,在清風別苑,她渡過了難得的一段閑暇時光。


    在這漫長的時間裏,她已經想明白了許多。


    生活再難,日子總要往前過的。


    她對安貞無感,但背後拖著個龐大蘇家,她也隻能選擇接受。


    這寡淡如水的日子,其實沒什麽不好。


    隻要不想起曾經的怦然心動,想起曾經牽掛的那個少年,她覺得一切都好。


    在清風別苑居住的這段日子,她甚至學會了種植,學會了像一棵稗草一般安靜、思考。


    直到天上異象傳來,漫天流光聚成唯美的幻象,海上生明月的詩句襲來,灼目的“神一,寧夏”,宛若一顆飛火流星,擊中了她的心髒。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胸口,痛得無法呼吸。


    天上的幻象繼續走著,她渾身的血液在沸騰,神經在緊繃。


    沒有人注意到她神情的劇變,因為所有的婢女都和她一樣在仰望天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什麽時候,他懂得這樣多了。”


    蘇冰雲揉著衣角,輕聲低語。


    忽地,她腰囊中的訊玨,傳來動靜,催開禁製,傳來安貞溫潤的聲音,“我聽說寧夏是你的同學,七日後的大典,可要我邀請他參加。”


    蘇冰雲收緊呼吸,“不必了,我和他雖同在神一求學,但並不熟悉。當然,這要看你的心意。”


    她並不知道寧夏的冤案,安貞在其中充當了怎樣的角色。


    她隻是不想讓自己和寧夏的過往,被安貞翻出來,讓寧夏再被拖入和自己有關的漩渦中來。


    她不表露傾向,正是最好的選擇。


    “知道了。”


    安貞回一句,結束了通話。


    蘇冰雲仰頭望天,努力地想要將自己恢複原來的情緒狀態,卻發現不管如何努力,那可惡家夥的形象如跗骨之俎,無時不在。


    ………………


    吳都,朱雀橋以西,十丈高的白鳥佛塔已算是最高建築了。


    白鳥佛塔在規模宏大的皇元寺中,算不得什麽顯赫的存在。


    但因為數年前,秦可清的入住,此間成了皇元寺重點看顧的地方。


    秦可清被安置在白鳥佛塔的最高層,那處遙對著皇元寺的金頂。


    每日,大量的佛門弟子便在金頂之中禪唱,宏大無邊的佛音便從金頂中,傳入白鳥佛塔中,以期能蕩滌妖女身上的罪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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