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嚐山啊孟嚐山,且給老子等著。”


    寧夏壓下心中怒火,繼續翻閱資料。


    瞧著時間快到傍晚了,他才朝聚賢樓趕去。


    他對鄭元子等人發出的邀請,並非是無的放矢,他也清楚未必會有人給自己麵子。


    但不排除有人想走自己這條捷徑,他還是很清楚自己頭上君家公子這頂帽子的分量。


    不管怎樣,有棗沒棗打上三竿子,總是沒錯。


    他在聚仙樓的天字號雅間,等了半柱香,正覺得沒意思,想起身離開,門被推開了。


    到來的是協辦張朝,一個四十來歲的清瘦中年,一雙眼睛很是精亮。


    “看來今日隻有張兄肯給君某麵子了。”


    寧夏含笑道,“唯如此,才顯得張兄情意深重,君某領情了。”


    張朝衝寧夏拱了拱手,“張某乃是神魔族出身,昔日聽祖父說過三爻山君家高名,今日能睹見公子風采,誠乃三生有幸。”


    寧夏眼睛一亮,“卻不知督導司中有幾位是神魔族?”


    如今整個玄霆妖域,服用化形丹泛濫,其直接結果就是高層的妖族各個麵目和諧,即便仔細察辨,也很難探查出非人的跡象。


    張朝道,“除了我,再無其他。其實不止是督導司,就是州裏,也沒多少神魔族。”


    寧夏奇道,“我看傳給我的卷宗裏不肯錄入血脈的,都是神魔族,足見州裏的神魔族的數量並不少。”


    張朝替寧夏分一杯茶,“我知公子的憂慮何在。按道理說,神魔族的地位應該高於普通妖族,但肯到幾大妖域討生活的神魔族,在真空世界都是底層存在。


    即便到了下界妖域,也隻能在血脈上占些便宜。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傳承幾代後,還是在底層混跡。


    隻有極少數神魔家族,認清了現實,放低心態,開始培養族中子弟,讓他們在體製中謀取出路。


    不滿公子,我家便是如此,三代的積累,才勉強有今天。


    且這還是妖庭中樞要求各州必須任用一些神魔族擔任官吏,否則,我也不能擔任此職。”


    寧夏將杯中茶水飲盡,“按你的說法,既然神魔族在妖域混得這麽差,為何讓他們錄入血脈,反而成了難事?”


    張朝道,“神魔族因為血脈力量,天生強大,即便修為偏低,也能爆發出強大戰力。


    兼之,神魔族畢竟占著神魔族的光環,輕易沒誰敢和他們來硬的。這些家夥就越發肆無忌憚了……”


    張朝話音未落,哐的一聲,一個梨子破窗而入,砸斷了窗棱,摔在牆上,散如碎雪。


    寧夏正愕然,外麵忽然傳來巨大的嗬斥聲。


    寧夏和張朝行到窗戶邊,便見兩撥人對峙起來,左邊那撥七八人,右邊那撥十七八人。


    雙方吵得很凶,各自劍拔弩張,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當街開打。


    張朝傳音道,“樓下兩撥,都是神魔族的,左邊的是張徹團夥,右邊的是蔣震團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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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徹靠著給城北的散客們看場子為生,蔣震則收十八鋪的孝敬,專門趕絕散客。


    雙方為此,已經鬧過好幾撥了。蔣震背後有佟家的影子,佟家是神魔族在中祥州發展得極好的幾大家族之一。


    傳說,他們家是高品神魔貴族的家臣出身,很有底氣。


    在府裏,州裏都說得上話。


    因此,蔣震團夥一直壓過張徹團夥一頭。”


    聽到佟家,寧夏來了精神,因為佟家就在他收到動無份卷宗中列名。


    他分明記得這份卷宗是肖燾的雜役送來的。


    “他們當真敢在城中打起來?”


    寧夏傳音問。


    張朝搖頭,“他們還不敢,畢竟,妖域內,開州建府已經有些年頭了。當眾毆鬥、廝殺,向來是以極刑論處。他們輕易不敢犯。”


    寧夏在心裏給出“不過如此”的評價後,便要返回酒桌。


    便在這時,蔣震嘶嚎一聲,頭顱忽然化作巨饕,大口一張竟將她左側的女郎吞了,衝張徹怒吼道,“姓張的,我再說最後一次,城北的攤子再敢擺出來,老子活吞了你……”


    見寧夏麵現驚訝,張朝解釋道,“那是一位人族女子,蔣震這樣的人,雖稱神魔族,其實未脫獸氣,竟以吞噬人族為樂。”


    刷的一下,寧夏黑了下來,親眼目睹一個人族女子被妖族吞噬,寧夏心潮悸動,難以平寧。


    寧夏深吸一口氣,“像蔣震這樣好吞噬人族的匪類多麽?”


    張朝不明白寧夏為何憤怒,搖頭道,”並不多。妖域其實有數目不少的人族,都是以仆役和負責精細器具的生產。


    有的在妖域已經傳承好幾代人了。妖域的高層早就意識到這些人族存在的重要性,為此早就頒布過命令。嚴禁私殺人族,無罪不可擅殺。


    雖說這條法令很難得到有效執行,但自此法令頒布後,人族被濫殺的境況已經得到了巨大改觀。


    至於生吞活人,這和獸類無異。再說,又不是人族高階修士,普通凡人的皮肉能有什麽滋補效用。


    在不少妖族看來,這樣的行為很可鄙,和獸類無異。”


    “有這樣的法令?你可沒記錯?”


    寧夏眼睛瞪得晶亮。


    張朝才點頭,寧夏便射了出去,他一腳踏在蔣震的臉上。


    蔣震真怒噴的腮幫子頓時塌陷,七八顆泛黃的牙齒頓時落了一地。


    “本官好容易出來吃頓飯,全被你們這幫混賬攪合了,當著本官非麵,吞噬人族,真當州裏的法令管不得爾等。”


    說話之際,寧夏又是一記窩心腳,踢得蔣震昏死過去。


    他下手狠辣,胸前官徽湛然,一時間,眾妖不知他深淺,竟不敢妄動。


    寧夏大手一招,攝過不遠處居民區二樓的一根晾衣繩,在蔣震脖頸間套了。


    刷的一下,竟將蔣震吊在了聚賢樓粗大的門頭的幌竿上。


    滿場一片死寂,忽聽一道仿佛踩踏在冰麵上的馬蹄聲傳來,緊接著一道聲音放出,“這是誰呀,這麽張狂,敢動我的人?”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巷子,轉出一位騎士。


    胯下寶駒神駿,通體雪白,無一根雜毛。


    馬背上的騎士目光冷峻,一雙俊眸充滿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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