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寧夏的橫煉神通令人震驚,那麽寧小骨這白麵書生橫得根本就不像人。


    手裏提著個烏沉鐵棒,就是一陣猛掃,迅捷的身法,恐怖的力道,這些極為原始的攻擊手段,把璀璨的靈力轟擊波都比成了無用的妖嬈賤貨。


    隻一個照麵,寧夏和白麵書生就殺透重圍,計有六十餘條性命消失。


    趙鐵方也挨了寧小骨的一棍,雖說勉強靠著長刀架住,可以棍下來,他長刀崩碎不說,半邊身子都麻痹了。


    “退,速退……”


    趙鐵方轟然下令。


    眾兵將蜂擁而出,寧夏也不追擊,直直隱匿入淵底,在靠近岩漿的平台處停下。


    他煉化了大量的先天真火,有先天真火護體,已不懼熾熱。


    忽地,岩漿一陣細微的翻騰,地火明龍探出一隻龍目,用探詢的目光盯著寧夏。


    寧夏衝地火明龍壓了壓手,要他稍安勿躁。


    地火明龍攸地將頭顱收回。


    這時,趙鐵方已趕回到孟嚐山處,灰頭土臉地拜伏於地,向孟嚐山告罪道,“賊子奸猾,屬下無能,請大人責罰……”


    孟嚐山難以置信地望著回來的隊伍,厲聲道,“其他的人呢,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下子少了六十多人,這是在和一支軍隊衝殺麽?


    趙鐵方道,“賊子已修成築基境,身邊還有一人相伴,那人一身橫煉本事出神入化,才一個照麵,大陣就被殺透。”


    孟嚐山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這才多久……”


    他分明想起當初帶領君象羽等入神一學宮下戰書,那時,君象羽和寧夏還有過一戰。


    當時,寧夏都沒跨入練氣境。


    這才多久,寧夏便已衝入了築基境。


    寧夏越是精進,孟嚐山便越是確信自己在寧夏身上下的這許多工夫,都是值得的。


    這樣的一個妖孽,若是放任野蠻生長,孟嚐山不敢想象寧夏最終會成長到什麽地步。


    “還好,在這裏堵住了,你便再是天才,也就到此為止了。”


    孟嚐山眼神陡然淩厲。


    “金波兄,法采兄,二兄走上一遭如何?”


    孟嚐山含笑盯著吳金波,趙法采道。


    吳金波一頭金發,極為雄壯。


    趙法采枯瘦如柴,一身灰袍,弱不勝衣。


    這二位都是結丹境修為,並不在折梅衛任職,隻因和孟嚐山相善,才跟來此處。


    “大人,何必勞動兩位前輩,屬下出手,若不能建功,屬下願以人頭相抵。”


    夏忠吉猙獰的虎頭怒目欲裂,巨口開合,滿是腥風。


    孟嚐山擺手,“有一不可有二,忠吉,你是猛虎,但寧夏是狡兔,在他身上吃得虧夠多了。還是讓金波兄和法采兄出手,快速了結此獠。”


    忽地,夏忠吉拜倒,“大人若不用我等,還請大人免去忠吉千長之職。先前,我部和趙鐵方部相爭,大人點了趙鐵方。


    如今,大人還不用我等,忠吉無法向部下交待。即便對方是結丹強者,忠吉自問和部下結陣,也有一抗之力。


    何況,對麵隻是個才築基的賊子。試想,我堂堂折梅衛,連一個築基賊子都不敢正麵對壘,這折梅衛設來,還有何用?”


    孟嚐山皺眉,陰無忌道,“夏千長所言有理,寧夏縱是狡詐,折梅衛所設,正是為對付此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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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氣可鼓不可泄,便有傷亡,也並非不能接受。”


    孟嚐山伸出五個指頭,“你隻有五個傷亡指標,一旦傷亡超過五個,你部必須馬上撤回,不準打任何折扣。


    我率眾在淵口處,為你掠陣。忠吉,機會我給你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全看你自己。”


    “諾。”


    當下,夏忠吉點兵馬,共計一百二十餘人,風風火火朝淵口趕去。


    這回,孟嚐山也不再矗立原地,率眾朝淵口趕去。


    他趕到時,夏忠吉正在訓話,“諸君,寧夏的資料,諸位都有。其人狡詐如狐,凶險狠辣。


    此獠新近提升為築基境,還有幫手。但勇毅營的教訓,諸位都見到了,若是輕敵,代價就是死亡。


    夏某拚命從大人處討來任務,大人說了,隻有五個傷亡指標。這分明是把寧夏當成結丹強者來對待。


    所以,夏某要求大家收起全部的傲慢,把寧夏當成結丹強者來攻打。此戰若敗,夏某絕不活著出淵口。”


    折梅衛眾妖齊聲怒吼。


    氣勢被調動起來,夏忠吉忽地取出一根竹哨,輕輕吹起。


    莎莎,莎莎,遠處忽然傳來聲響。


    那聲響越來越大,最後竟如巨人開山,大片的樹木倒折。


    又等十餘息,忽地,一條長達二十餘丈的黑蟒,現在眾妖麵前。


    水缸一樣的頭顱高高揚起,俯視著眾妖,頭頂上生著一支鬼麵獨角,泛著寒光。


    “鬼麵蟒,想不到竟有人能將此等龐然巨物化作禦獸,有此物相助,此戰成了九成。”


    陰無忌微微頷首道。


    夏忠吉繼續吹動竹哨,鬼麵蟒龐然身軀徑直朝淵底遊去,夏忠吉一揮手,百二十人同時躍上鬼麵蟒背脊,風風火火殺向淵底。


    鬼麵蟒身量恐怖,動作極快,不多時,就探到了深淵中段,夏忠吉等人早就神識放開探查。


    一時間,卻根本探查不到寧夏的蹤跡。


    半柱香後,眾妖已將除卻淵底的位置,反複探查,卻始終不見寧夏的蹤跡。


    夏忠吉也覺奇怪,雖然還有臨近淵底的一層沒有探查,但那處溫度奇高。


    他們探到臨近淵底的位置,便已覺酷熱難耐,再往下去,便是修士也難以忍耐。


    “諸君,結陣,繼續下探。”


    夏忠吉下令。


    築基強者紛紛祭出防禦護罩,防禦護罩成陣,將半數的練氣強者集中籠罩在防禦護罩之中。


    霎時,眾妖聚成一個巨大的防禦護罩,直朝最底層落去。


    眾妖才落下,忽地,鬼麵蟒發出一道淒厲的嚎叫,便見一根烏沉鐵棒,從天而降,釘穿了鬼麵蟒的巨大頭顱。


    嗖地一下,夏忠吉等人齊齊騰身。


    才騰出淵底,便見鬼麵蟒淒厲的嚎叫,巨大的尾巴死命搖擺,打得淵壁崩塌。


    白衣翩翩的寧小骨便立在鬼麵蟒的頭顱上,哪裏有寧夏的蹤影兒。


    夏忠吉又驚又怒,這條鬼麵蟒是他花了不知多少心血才馴服的,用來衝陣,素來奇效。


    今日毀在此處,他心在滴血。


    夏忠吉一馬當先,撲向寧小骨,其餘妖族也不甘落後,狂撲而來。


    滔天靈力率先襲來,寧小骨紋絲不動,直到靈力加身刹那,夏忠吉等妖已撲到十丈開外,忽地,一道火光撲向鬼麵蟒張開的血盆大口。


    “寧夏!”


    夏忠吉朝著火光襲來的方向望去。


    “先天真火,班門弄斧。”


    有妖厲聲嘯道。


    說時遲,那時快。


    看著並不淩厲的先天真火,內中卻藏了一枚地火龍珠。


    地火龍珠何等霸烈,巨蟒龐然的身軀,和一個巨大的汽油桶沒什麽區別。


    那團真火,才撲入巨蟒口中,瞬間將鬼麵蟒引燃。


    滔天火焰暴起,宛若引爆了火焰彈。


    夏忠吉等妖驚呆了,倉促祭出防禦護罩,哪裏還來得及。


    洶洶火焰足足吞噬了五十餘妖,餘者也盡數被火焰引著。


    “寧夏,寧夏……”


    夏忠吉一邊調動靈力拚命滅著身上的火焰,一邊咬牙切齒的咒罵。


    寧夏看也不看他,和從火焰中撲出來的寧小骨,向被火焰引燃的折梅衛眾妖展開了殘酷的打擊。


    對孟嚐山,寧夏是恨到骨頭裏了,連帶著對折梅衛也是恨屋及烏。


    寧小骨和寧夏的組合本就得心應手,群妖遇火,本就痛苦不堪,哪裏能組織起有效防禦。


    頃刻間,被寧夏和寧小骨撲殺近半。


    忽地,淵口處一道衝擊波襲來,寧小骨瞬間撲到寧夏後背。


    轟的一聲,寧小骨被那恐怖的衝擊波衝飛出去,連帶著寧夏也被衝飛。


    “結丹強者。”


    寧夏心中凜然,頭也不回地朝淵底投去。


    “鼠輩休走!”


    吳金波腳踏虛空,飛身直進。


    趙法采與他並駕齊驅。


    適才,淵底淒厲的慘叫聲,到底驚動了孟嚐山。


    他萬分後悔給了夏忠吉機會。


    孟嚐山不再猶豫,急令吳金波,趙法采出手。


    兩人才騰出,便擊中了寧小骨,此番追逐,兩人一左一右封死了所有出路。


    熾熱的淵底,夏忠吉等人難耐,但對吳金波和趙法采而言,卻算不得什麽。


    即便寧夏幾乎是朝淵底急速下墜的,但吳金波和趙法采照樣後發先至。


    半空中,寧小骨掃出一棍,吳金波冷笑一聲,伸手抓來。


    大手才觸碰到烏沉鐵棒,他身子被砸得一歪,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殊不知,寧夏心頭掀起萬千巨浪。


    寧小骨全力一擊,何止三萬斤,吳金波竟然空手硬接了一記。


    “鼠子,還不束手就擒!”


    趙法采冷喝一聲。


    手掌一揮,一道七彩金絲網便朝寧夏兜頭罩落。


    就在這時,寧下已墜到淵底,一顆引靈丹被他彈射而出。


    吳金波輕“咦”一聲,就在這時,一顆巨大龍頭轟然衝出。


    正是蓄勢許久的地火明龍,悍然發動。


    不到五丈的距離,衝在最前的吳金波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


    嗖地一下,地火明龍血盆大口張開,瞬間咬中吳金波,將他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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