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捅了張風府一下,張風府啞然失笑,“失言失言,是這樣的,今日打完,袁姍姍就托人給我回信了。


    張某給他寫了十幾封,今天才等到回信啊,這是多虧了寧兄,當然還有李兄。”


    寧夏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張風府擺手,“區區薄禮,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寧兄費的辛苦不少,應該的。”


    寧夏不再假客氣,取出兩枚,要分給李方。


    李方擺手,“我那部分,還是找張兄要吧。張兄,你這十枚是寧夏的酬勞,不包含我的吧。”


    張風府圓臉僵了僵,“當然,當然。”說著,取出一枚引靈丹,朝李方遞來。


    李方眼皮微跳,伸手接了過來。


    結賬完畢,張風府說要找袁姍姍約會,提前告辭。


    送走張風府,寧夏笑道,“李兄,下次還有這活兒,一定記得招呼我。


    誰能想到,就是演場戲,居然這麽來錢?”


    李方神色冷峻,“寧兄太小看自己了,你現在可是金字招牌。怪我,怪我啊……”


    寧夏奇道,“李兄這是何意?”


    李方道,“被張風府這小子坑了,當時談價時,這小子說他是穎陰張家的旁係。我才同意十枚引靈丹的價錢,後來經過打聽,才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嫡係。


    穎陰出名族,張家是名族中的名族,嫡係弟子向來奢豪。


    我打聽得很清楚,張風府在中等學班,一年從族中享受的配例,就有引靈丹三百顆。


    這還不算其他的物資供應。哎,真是可惜,終日打雁卻被雁捉了眼。”


    寧夏聽呆了,一年配額就有三百引靈丹,這是什麽家庭。


    他在前線拚死拚活,也就弄了三十多,還是打劫弄來的。


    功點近百,雖能兌上百引靈丹,但還需要上百萬的錢鈔。


    為了這些收益,他都不知死過去幾回,現在李方告訴他,張風府坐著不動,一年配額三百引靈丹,他覺得自己的三觀要被崩碎了。


    這就好比一個每天早晨吃碗熱幹麵,加個幹子都要考慮舍不舍得的筆者,一下子被請到歡場上陪王公子消費。


    價值觀觀原地爆炸,再正常不過。


    見寧夏麵現呆滯,李方咳嗽一聲,“寧兄,神一學宮九成九的學員,都不能和你比,你是真正憑自己的實力,一點點積攢資源,走到今天這步的。


    但大家做不到,他們主要得靠家族來供養。不然,就憑他們自己的努力,怎麽可能在寧兄你晉升練氣四重時,他們也晉升,大部分還比你晉升得早。


    我敢說,若沒有家族供養,他們連衝擊練氣四重的資源都湊不齊,更別提進階。”


    和李方的一番交談後,寧夏覺得自己的價值觀被重塑了。


    李方歎息一聲,“也怪我,功課做的不細致,早知張風府如此豪富,說什麽也不能開出這樣的價碼。最可氣的,這小子給我中介費,還想從你那十枚的裏麵出。


    你拿兩枚給我,都給他打了樣了,這小子卻隻肯給一枚,什麽東西。”


    李方是生意人思維,覺得丟了大單子,懊惱不已。


    寧夏的心態卻平和多了,他雖然豔羨張風府的豪奢,但十枚引靈丹,已經達到了他的預期,他並不覺吃虧。


    至於張風府是小氣是大方,他並不多作評價。


    寧夏原以為這就是個一錘子買賣,豈料三日後,張風府又找上門來。


    這回,張風府直接越過了李方,單獨來找寧夏。


    寧夏將帶著個鬥笠,借著夜色到來的張風府引進宿舍,緊閉房門,小聲道,“劉兄夤夜前來,所為何事?”


    張風府也不解下鬥笠,寧夏見識過他的過分小心,並不見怪。


    張風府道,“我找寧兄,自然是送好處上門。我有個對頭叫張子喬。一直和我不對付,前些時候,我通過和寧兄演戲,獲得了不小的名聲。


    袁姍姍也同意和我交好,所到之處,大家都給麵子,唯獨這個張子喬處處和為難,根本不相信我的實力。到處嚷嚷著,要我上鬥將台。


    當時,我就放話了,要他先打過你,再來找我登台。我估計這小子肯定會來找寧兄,寧兄別理會他就行。”


    寧夏奇道,“我出手將他打敗,一勞永逸,豈不更好?”


    張風府道,“這自然是最好,那就多謝寧兄了,改日我做東道。”


    說著,張風府就要離開。


    寧夏懵了,姓張的這是什麽意思?


    要我辦事,還一毛不拔?


    “東道就免了,沒準我還敵不過張子喬呢。”


    寧夏想起了青萍術裏的一句話:和客氣的人客氣,和不客氣的人不客氣。


    張風府才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輕輕一拍掌,“瞧我這記性,準備好的禮物,居然忘了。”


    說著,張風府又取出個方盒,打開,裏麵躺著兩粒引靈丹。


    前次寧夏打了好幾場,才收了十枚引靈丹,現在張風府隻要寧夏拒絕張子喬的挑戰,他覺得兩枚引靈丹已經不少了。


    他哪知道,經過李方的上課,寧夏已重塑了價值觀。


    區區兩枚引靈丹,已難入他法眼。


    “張兄還是收回去吧,這單生意,我就不接了。”


    “寧兄嫌少?可是李方說了什麽?他一定是誤導寧兄了,說我家資巨萬對不對,這是謠言……”


    “張兄自便。”


    寧夏沉聲道。


    豈料張風府不但不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寧兄不要學李方,總有一股窮人式的憤怒,認為有錢人不大方就是原罪。


    我的看法是,你們要價,我還價,大家談妥了辦事,公平合理,你情我願。


    現在寧兄想要坐地起價,抱歉,張某幼承庭訓,學得第一課就是《饞狼》,最知道怎麽和貪心的人打交道。


    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寧兄,學宮嚴禁一切和鬥將台有關的弄虛作假。咱們的事兒,說不上光彩,若是有人捅出去,咱們兩個都很難辦。


    我知道寧兄在學宮內的關係,但就怕人把事兒通道了聯委會,那時此事就壓不下來了,會出大亂子,我很替寧兄擔心。”


    說著,張風府掌中現出一枚留聲珠。


    啪的一聲,留聲珠禁製解開,裏麵傳來的正是寧夏、李方、張風府三人在鳴翠樓包房裏的對話。


    寧夏心頭忍不住迸出一句歌詞,“魑魅魍魎怎麽它就這麽多。”


    “罷了,我替你拒絕張子喬,也不用你再給引靈丹了。”


    寧夏倒不怕張風府的威脅,他是真不願和這種貌厚心黑的家夥打交道。


    奈何他不想打交道,張風府反而步步緊逼,“寧兄,千萬別以為我再找你麻煩。


    這樣吧,我再給你十個導引丹,你幫我打敗張子喬。”


    “可。”


    寧夏息事寧人。


    張風府道,“很好。但醜話說前麵,李方知道了,肯定不甘心。


    說不得他再找別人來,也讓你演配合我的那種大戲,


    畢竟想出名的人很多。


    你如果再接客,我這邊就漏了。


    所以,你決不能再接旁的任務……


    最後,適當的時候,我讓你挑戰誰,你得配合我。”


    張風府盯著寧夏,笑眯眯地。


    “哈哈……”


    寧夏氣樂了,什麽叫得寸進尺,今天他算是開眼了。


    他現在徹底摸準了張風府的套路,先用張子喬的事兒探自己的態度,自己不願多事,卻被張風府理解成了怕事,開始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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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兄何故發笑。”


    “我在笑自己黑化得不徹底。”


    “黑化?”


    “張兄,如果張子喬來找我,我一定會打輸,比輸給你時還慘。”


    “寧兄不要鬥氣。”


    “鬥氣?你還配。”


    寧夏開始用心琢磨張風府。


    張風府皺眉,“寧兄,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我勸你保持理智。


    也罷,我來替你分析分析局麵,演戲的事件捅開來,其結果必然是我們都被逐出神一。


    張某爛木頭一根,回家繼承祖業,混吃等死。


    本來以我的資質,妄想攀登修行大道,也是癡人說夢。


    但對寧兄你就完全不一樣了,你是蓋世之才,一路沿著初等學宮,中等學宮、高等學宮的路走下去,前程不可限量。


    說白了,張某是破瓦罐,寧兄您是精美瓷器,你何苦與我賭這口閑氣。”


    寧夏微眯了眼睛,張風府含笑看著寧夏,靜等寧夏的結果。


    他一點也不著急,他吃定寧夏了。


    因為他是設身處地站在寧夏的位子上,替寧夏做了最符合寧夏利益的選擇。


    他收集過寧夏的資料,知道這不是一個衝動無腦的家夥,絕不會因為一時意氣,就做出違背自己利益的選擇。


    “張兄還是把作假的事情捅出去吧。”


    張風府歎息一聲,“寧兄確定要鬥這口閑氣?


    我為一個袁姍姍,寧兄為導引丹。


    如果寧兄覺得我開的價碼太低,我可以再加十枚。


    合,你我雙贏。


    破,寧兄等若是拿一生前途,和我賭一口閑氣,這又是何必?”


    寧夏輕輕敲著茶盞,“張兄看人很準,寧某的確不會和誰鬥閑氣。”


    張風府笑了,“那寧兄的意思是?”


    寧夏擺手,“可惜的是,張兄的情報工作做的不到位,對寧某的情況掌握不全麵,因此做出了誤判。


    第一,寧某並不是張兄說的那樣,隻有沿著三級學宮的路走,才有燦爛的前程。


    說實話,我最近一直在苦惱,如何在不傷諸位執教顏麵的情況下,離開神一學宮。


    張兄若是把事情鬧大,被逐出神一,這是我樂見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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