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個照麵,眾執教和血殺教的高層絞殺到了一處,練氣修士的力量非同小可,這種層次的戰鬥,寧夏等一幹導引境的修士完全插不上手。


    交戰區域的狂暴靈力波動形成一條天然的阻隔帶,東華學宮和血殺教的導引境修者無法跨越這條阻隔地帶,被隔在了兩邊。


    “眾人聽命,散至學宮各處,準備巷戰,保全自身為上。”


    左煥山的喝聲傳來,學宮眾人迅速撤退,任誰也看明白了,眾執教隻是苦苦支撐,若不散開,將會出現大的潰敗。


    寧夏更清楚,左煥山是在用空間換時間,拖住血殺教眾人,誘敵深入。


    左煥山下令眾人撤退,東華學宮眾人建製不亂,各個板塊的成員各自組隊撤離。


    護宮隊大隊長費鳴下令,護宮隊以各小隊為基本單位,各自為戰。


    寧夏得令,當即領著他所屬小隊的隊員,往後山遁去。那裏地形複雜,騰挪的餘地最大。


    他們退得快,追兵來得亦快,寧夏奔行之際,耳畔時不時傳來慘呼聲,他心中不忍,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腳步。


    他死死將鳳凰膽握在左手中,率領小隊的十八人有驚無險,避入後院,後山近在咫尺,寧夏卻不打算率隊撤往那處。


    他很清楚,那裏遲早成為最激烈的戰場所在,去那處看似安全,實則危險。


    他率隊才撤入後院,便將小隊分成四組,分別占據巷道左右兩側有利位置的宿舍,分別隱入其中,張弓搭箭。


    其中僅有的兩張勁弩也被分列兩側,並嚴肅囑咐不到萬不得已,兩張勁弩決不能發射。


    而他自己則攀高到了巷道高處,隱在房頂位置,亦張弓搭箭,靜待惡戰爆發。


    許是寧夏等人的隱蔽工作做得既好又迅速,他們隱蔽了足足七八分鍾,始終沒有追兵趕來此處。


    不遠處倒是時不時傳來打殺聲,寧夏心生慚愧,卻知道力量微薄,自己人這幫人即便全填進去,也改變不了大局。


    還是聽從左副宮長的吩咐,小心潛藏,保存有生力量。


    又潛了三分多鍾,數道人影疾馳過來,人人帶傷,狼狽不堪。


    寧夏隱在高處,一眼就看到了陳管事和劉副管事。


    幾人奔行的方向正是這邊,已是慌不擇路,身後五名血殺教幫眾各自拎著染血的兵刃,已追到十幾米外。


    噗通一下,劉副管事撲倒在地,陳管事才要將他扯起,一把長刀已經遞到陳管事咽喉處。


    陳管事閉目待死,卻發現已貼著毫毛的大刀遲遲沒有砍下,他睜開眼發現,衝他下刀的禿眉大漢咽喉處中箭,口角溢血,噗通一下倒地。


    幾乎同時,剩下四人也被射倒在亂箭之中。


    陳管事等人正驚疑間,發現了屋頂上的寧夏。


    寧夏衝陳管事等人點點頭,手上做著手勢,不多時,四扇宿舍門打開,他麾下的隊員擁出,拖得拖屍體,拉的拉陳管事等人。


    不過三十秒,戰場已被打掃完畢,地上的血腥一時間來不及除盡,勉強從花池裏取了些浮土蓋住。


    幾乎眾人才隱入宿舍中,將門窗閉好,不遠處又傳來了打殺的動靜兒。


    眾人皆屏住呼吸,那打殺的動靜兒竟漸漸遠去。


    趁著這個空當,陳管事、劉副管事等人包紮的包紮,補充體力的補充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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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又形成新的戰力。


    又兩分鍾後,轟然一聲巨響,不遠處地一間宿舍被轟塌。


    滾滾煙塵中,費鳴的身影鑽了出來,緊隨其後的還有十餘人,除了護工隊員,還有學宮的學員。


    寧夏看到了王水生,他們才衝入巷道,二十餘追兵緊隨其後掩殺而來。


    領頭的是個身高一米九多的紅衣壯漢,提著一柄巨斧,聲勢迫人,看他氣血噴張,至少有導引七重修為。


    費鳴等人幾乎個個帶傷,費鳴手中的斬馬刀也折了,一隻手死死捂住半邊肩膀。


    “窮途絕路了,還不乖乖受死。”


    紅衣壯漢仰天咆哮,他手下眾人也隨之散開兩隊,死死阻住了去路,前麵已是死路,出口被堵死,的確是窮途絕路。


    “諸君,事已至此,有死而已,大丈夫死則死矣,隨我除魔。”


    費鳴怒喝一聲,斷刀一揮,一馬當先,迎著紅衣壯漢等人反衝而去。


    王水生等人或橫眉怒目,或神色淒婉,卻無一人後退,皆隨著費鳴衝鋒。


    紅衣壯漢桀桀怪笑,手中巨斧揮動,仿佛起了狂風,卷得巷道中央花池裏的花草盡數倒伏。


    就在這時,寧夏從屋山後現出,彎弓搭箭,氣血催發,箭矢如龍,直射紅衣壯漢。


    嗖地一聲,箭矢被紅衣壯漢的巨斧撥落。


    “好膽,敢偷襲你家爺爺。”


    紅衣壯漢喝聲未落,箭如雨下。


    撲簌簌的箭雨突然而至,一舉將紅衣壯漢等人射蒙了,巷道本就不寬,箭雨左右夾逼,兩輪箭雨過,紅衣壯漢率領的二十餘人倒下大半。


    其中,紅衣壯漢左肩胛處挨了一箭。


    他的修為實在不凡,手持一把開山巨斧,竟能靈巧的撥落箭矢,若不是威力極大的兩隻勁弩,專門照顧他,也很難讓他吃這一箭。


    兩輪箭雨後,寧夏直接在屋頂上奔行起來,“弟兄們,殺賊除妖。”


    轟地一下,四扇大門全部打開,二十餘人轟了出來。


    根本不須招呼,早就憋悶已極的費鳴等人迎著殘存的血殺教眾人就去了。


    寧夏動作最快,奔到近前,直接從屋頂上跳動,斬馬刀淩空劈出,直取紅衣壯漢頭顱。


    他全力催發,巔峰境的千鈞斬淩空連閃九道重影,九影歸一,斬馬刀發出陣陣蜂鳴。


    寧夏斬馬刀下劈刹那,紅衣壯漢隻一眼就看出寧夏修為遠不如自己,並不當他一回事,隻揮斧來迎。


    直到這蜂鳴聲響起,他才霍然變色,再想變招已經晚了。


    便聽轟然一聲響,寧夏掌中的斬馬刀斬在巨斧上,紅衣壯漢虎口劇震,哐當一聲巨斧落在地上。


    交戰眾人都瞪圓了眼睛。


    費鳴、王水生、陳管事等都是知曉寧夏根底的,怎麽也想不到不到一年的時間,寧夏竟從一個修煉素人煉到如此境地。


    巨斧落地刹那,寧夏虎口也是劇震,哐當一聲,斬馬刀斷作兩截。


    寧夏猱身撲上,雙手架住紅衣壯漢轟來的拳頭,左掌擒住紅衣壯左手食指,大成境的小擒拿手使出,咵嚓一聲,紅衣壯漢左手食指應聲而折。


    紅衣壯漢虎吼一聲,寧夏閃電一般將那半截斬馬刀插進了紅衣壯漢喉嚨深處。


    所有人都恍惚了一下,隨即戰意昂揚。


    迅速將剩下的殘敵殺死。


    寧夏請費鳴下令,畢竟他是護宮隊的大隊長。


    費鳴一片咳血,一邊暢快大笑,“若無你布陣,我們都交待在此處了,你既調度有方,我就不來瞎指揮了,包括我在內,現在開始都聽你號令。”


    寧夏領命,當即命眾人打掃戰場。


    很快,整個巷道再度被清理幹淨,地上鋪了大片浮土掩蓋血跡。


    沒有誰會指望這點小把戲,能徹底掩蓋交戰的痕跡。


    這麽做的目的,不過是不要使人一眼望來,就朝這邊趕來。


    所有人都分散躲入了航道兩邊的宿舍,療傷的療傷,喘息的喘息。


    此戰凶險無比,連番大戰,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寧夏繼續隱在屋山後,大口地喘息。


    他並不是累,而是緊張。


    穿越以來,他見慣了血腥,自己都橫死過多次,但親手殺人還是頭一遭。


    到底是生在春風裏,長在紅旗下的新時代青年,縱使殺的是個惡人,胃裏還是一陣陣泛酸。


    殘酷的現實沒有給寧夏太多適應的時間,幾乎他才在屋頂上伏好,又有人馬朝這邊來了。


    不遠處,連續七人躍過屋脊,翻到了巷道中。


    同時,巷道口有人朝這邊包抄而來。


    屋頂上並沒有什麽遮擋,那從屋頂上翻落的七八人都看見了寧夏。


    寧夏也看到了他們,他驚訝地發現適才從屋頂上翻過的七人中,有六人都是學宮的學員,一個青袍客單槍匹馬追得六人落荒而逃。


    其中便有寧夏的老熟人夏冰和陳子龍,他記得這兩人都是導引高重修者。


    此刻,在青袍客的追擊下,他們竟隻剩了逃亡的份。


    陳子龍幾人才在地麵落定,青袍客踏翻的一個瓦片便迎著寧夏射來了,半空中那些瓦片碎成三瓣,仿佛化作三個尖銳的利矛,直射寧夏眉心。


    一腳趾威,竟對力量掌握到如此妙到毫巔的程度,寧夏心生恐懼,新拾撿的一柄闊背長刀被他快速劈出,刀鋒所過,三塊碎瓦盡數被劈飛。


    青袍客輕“咦”一聲,仗劍朝陳子龍等人殺去。


    與此同時,從巷口包抄而來的七八人,已經徹底封鎖了陳子龍等人的退路。


    “有死無生,殺!”


    陳子龍絕望地喝聲傳出。


    嗖地一下,一支利箭射出,淩空直取青袍客,半空中,寧夏翻身從屋頂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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