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那個....”


    她本想解釋,但又怕越描越黑,若直說霧生誤會了,她並不是愛慕玄天,這焱熾說不得隻會認為她是在害羞,然後更加確信這個消息,千酒頓時欲哭無淚,想來剛剛那熟悉的身影就是玄天,宴上閑人眾多,也不知他若聽聞這荒唐的誤會,會作何感想。


    剛剛質問焱熾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千酒此刻顯得有點沒精打采,焱熾見此情況心覺不便打擾,也徑自走了,千酒左右不知道怎麽辦,肚子也餓了起來,隻得先往正宴走去,打算坐著邊吃邊想。


    待剛走到正殿,還沒來得及坐回位子上,便見沐陽鬼鬼祟祟尋來,表情甚是古怪,見著千酒,張了好幾次口,卻蹦不出一個字,整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千酒從未見過沐陽作此模樣,狐疑道:“你怎麽了,剛剛都還好好的,難不成是你吃得太猛太多,被趕出來了?”


    “不....不是.....”沐陽有些吞吞吐吐。


    千酒因著剛剛的事本就煩悶,見著沐陽一反常態,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更是心煩,便不耐道:“到底怎麽了,有什麽就說,誰趕你出來我找他去!”


    沐陽隻得支支吾吾道:“那個...剛剛我用飯時聽旁邊的仙友在閑聊,初時還好,說著說著竟說到九仙山的酒仙,我一想那不就是你麽,就湊著聽了聽他們是不是嚼你舌根,結果....結果.....”說到這裏,沐陽又是停了下來。


    不過聽到這裏,傻子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了,千酒又在心裏痛罵了好幾遍霧生,才沒好氣道:“是不是說我愛慕玄天?還是個單相思?”


    沐陽張大了嘴巴:“你也知曉這事?”後又想了想,這閑話裏的主角不就是千酒麽?自是該知道的,卻不知千酒也是才剛從焱熾口裏探得。


    “這事我倒是從未聽你提起,不過你近日老是跟那玄天在一塊,難不成真的....”


    沐陽臉上隱有愁容,這小酒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那玄天,可他們之間.....這如何能成?


    “你別聽他們瞎說。”千酒無奈,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沐陽說了個明白,沐陽聽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頓時輕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


    千酒聽來奇怪,疑惑道:“不過,就算我無意那玄天,可你這麽慶幸作何?難道你?!”說完故作一臉驚訝,眼中還略有深意,道:“想不到你竟藏得這樣好。”


    沐陽忍不住白了千酒幾眼:“瞎想什麽呢?你毛長齊了麽?我是怕人家玄天好好的白菜被你這豬吃了。”


    千酒聞言,撇了撇嘴。


    沐陽也不再打趣,而是歎了口氣,道:“我剛見玄天也來了,此番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他解釋吧。”


    “有什麽好解釋的?碰見霧生那天他就在旁邊,此中因果除了我就屬他最清楚了,且若不是他打岔,又怎會讓那霧生誤會,將我傳得如此不堪。”千酒嘴上振振有詞。


    “原來喜歡我,在酒兒眼裏,算是不堪。”


    千酒跟沐陽此番談得入神,竟不知身旁何時多了一人,循聲看去,正是那顆白菜,看樣子,自己剛剛跟沐陽的一番話他是聽了個真切,看著玄天冷著的臉,千酒心下忽地一陣慌亂,為了掩蓋隻得幹笑兩聲:“哈哈,你怎麽也在,吃好喝好,別客氣別客氣”,卻是有點胡言亂語了。


    沐陽再見玄天,免不得心底情緒複雜,又見千酒如此反應,心裏更是咯噔一下,看來,自己剛剛那口氣鬆得太早了些,一番思緒下來,沐陽並未言語,隻是神情多了幾分旁人不易察覺的悵然。


    “我自問,修為不錯,家世也算過得去,長這麽大,還從未聽過別人說我半個醜字,如此,為何不堪?”


    玄天這番話問得千酒一愣一愣的,她剛剛隻是興頭上隨口一說,自是沒想到玄天會在這個問題上死磕,此時無奈隻得賠笑:“北盛天的殿下自是哪哪都好,方才是你聽錯了,聽錯了。”


    玄天聞言眉眼輕挑:“這麽說,酒兒喜歡我並無不堪了?”


    “當然,當然。”千酒接話接得快,待反應過來,卻是臉紅了大半,慌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們誤會了,我不是喜歡你,你那天分明見著那霧生了,應是知曉因果,怎的還和旁人一樣來糊弄我。”


    玄天前些日來找火仙相借一物,便在殿中聽聞了傳言,聯想到那日偶遇千酒的友人,知是誤會,就並未放在心上,如今鬼道一事還未解決,自是無暇顧及這等風月之事,更別提那人是千酒,為了兄長,也不能與她有更深的關係,於是徑自作罷,待尋到火仙,焱熾卻讓他宴請時再來,雖不知為何,但畢竟有求於人,就應了下來。


    今日宴請,自己赴約再來找他拿東西,焱熾這才為他解了惑,得知他借的東西算是千酒用幾十壇芙蓉白換得時,玄天不免失笑,千酒此番稀裏糊塗倒是幫了他大忙,待他拿了東西折返之時,隨意走了走,竟是遇見千酒跟沐陽說著什麽,本想打個招呼,一來便聽千酒說喜歡他是不堪,自己一時沒忍住,才有了剛剛的對話。


    如今見千酒不知所措的模樣,心中些許複雜,隻得故作隨意道:“我自是清楚,此番不過打趣,你如此慌亂作甚。”


    玄天雖一語將此事帶過,可剛剛自己的反應實屬些許奇怪了,隻是為什麽會這樣,他卻下意識沒有去細想。


    “說來,此番還得謝謝你的芙蓉白。”


    千酒聞言,想了想便知道他在說什麽,頓時挺了挺身板,頗為自豪:“小事而已,若不是此前不知,我定帶個二百壇給你撐撐場麵。”左右東西已到手,自然由著她怎麽高興怎麽吹了,倘若真讓她現在補上一百五十壇,她可不得肉疼個三五載的。


    玄天見千酒說得高興,便順著她:“酒兒自是大方的。”


    這一來二去,氛圍緩和了不少,千酒也不再似剛剛那般尷尬了,隻是沐陽仍是一言不發,看著他們二人你來我往,沐陽不知此番到底是福是禍。


    “對了”,千酒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一般,道:“焱熾說你找他借的是個寶貝,是什麽寶貝?”


    玄天本也不打算隱瞞,既然千酒提起,便如實道:“斂氣珠。”


    話說這世上本沒有斂氣珠這個東西,因著千年前,火仙焱熾得了令去燒一片容易讓凡人迷路的林子,幾百年來已有許多人進了林子找不著出路,冤死在林子裏,許多都是命理未盡,龍帝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決定燒了一了百了,誰知那林子百年來已養出了靈性,待焱熾用天火燒完,竟發現林子中央有一物甚為奪目,近看是一澄澈圓潤的珠子,焱熾帶回去琢磨了幾十年,發現這珠子帶在身上,不用斂氣術也能讓人看不出是何身份,便稱它斂氣珠,千年過去,焱熾有顆這樣的珠子也早已不是秘密。


    一旁的沐陽聞言,倒是突然開了口:“你要那斂氣珠作何?以你的修為,尋常之事隻怕是用不上的。”


    千酒也問道:“是不是那個用來斂神仙氣澤,就算修為不高,但別人也看不出端倪的珠子?”


    沐陽向著千酒點了點頭。


    千酒看向玄天,疑惑道:“這斂氣珠於我這種小仙來說還算寶貝,可你那修為甚高,施個斂氣術約莫也是沒人能看出你身份的,還用得上斂氣珠?”


    “斂氣術也會耗費氣力,此番我要做的事,多存一分實力,便多一分勝算。”


    沐陽聞言一愣,隨即問道:“你要去哪兒?”


    “鬼界。”玄天沉聲。


    此前沐陽便從千酒那裏聽過鬼道的事,如今聽玄天意思,神色一凜:“難道你想直接進去鬼界查探?這未免太危險了,縱使你一身修為精進無比,可隻身一人,隻怕也是易進難出。”


    玄天也一反往日的雲淡風輕,此時微皺著眉,道:“現在四處抓鬼道慢慢拷問已很難有所進展,倒不如一鼓作氣,想來那人還沒這麽容易完成最後一步,uu看書 ww.uukansu.cm 修為還沒有那般難以抵擋,此時出其不意,若是運氣好的話,便能擒賊先擒王。”


    沐陽看著玄天與他一同商討的模樣,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北盛天的那些日子,恍惚一過,卻已是物是人非,回過神來,言語有些急切:“我同你一起去,多個人也有個照應。”


    玄天知曉沐陽的心思,搖了搖頭,道:“不必,我一個人不易被發現,此番帶斂氣珠也隻是以防萬一,倒不是一定要拚命,沒有**分的把握我不會出手。”


    沐陽則低頭認真考慮著,後來想到自己的修為著實差了玄天老遠,若到時照應不成反倒拖了後腿便是得不償失,這才隻得作罷。


    千酒這一番聽下來也明白了七八分,卻是心中不解:“既然凶險,為何不直接帶足了兵殺過去?”


    沐陽轉過頭,眼裏充滿了嫌棄:“小酒你傻呀,對麵有多少鬼道,修為如何,那鬼帝又修到了哪種程度,我們全然不知,貿然出手莫不是凶多吉少?”


    玄天也開口道:“這幾千年來,鬼道從未有過什麽大動作,免不得是在養精蓄銳,還是謹慎為上。”言語間也是附和著沐陽。


    千酒這才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心覺沐陽到底是活了幾萬歲的老頭,看事情是要透徹許多,玄天就不說了,畢竟天賦在那,倒是自己,活了幾千年,腦子也沒見精進些。


    三人一時無話,此時宴請也剛好到了尾聲,玄天的事既已辦成,便也不用再留在這裏,於是向沐陽千酒道了別,此次雖得了斂氣珠,也還須得回去好好準備一番,待時機成熟,才好如他計劃一般,前往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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