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士是一位知識淵博、德高望重的科學家,他風趣幽默、平易近人。一開始人們還有些拘謹,但是很快氣氛就輕鬆起來。任必達問道:“何老,我那個基金本子寫了很多年了,甚至去年還上了會,可是每次都被駁回,這是怎麽回事啊?”劉熊問:“我最近按您發表在論文上的方法做實驗,可是總是不能成功複現,是怎麽回事啊?希望院士指教。”每個人都很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氣氛非常熱烈。


    何院士沉吟片刻,站起身來,人們立刻安靜下來。何老循循善誘地說道:“大家的問題都非常好,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有個大科學家叫愛因斯坦,你們知道嗎?”他環視了大家一眼,人們紛紛點頭表示知道,隻有陳美麗小聲咕噥道:“我不知道。”吳院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何老繼續說:“有一次啊,有個青年向愛因斯坦請教成功的秘訣。愛因斯坦就給他寫了個公式,”何老緩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假設a代表成功,它就等於x,加y,加z.”說著他用粉筆寫下:“a=x+y+z。”大家都疑惑地互相交流著眼色,不明白院士的用意。陳美麗若有所思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啊?”


    何老回答到:“這就是成功的公式啊:x代表艱苦的勞動,y代表正確的方法,z呢?”他環顧眾人,人們疑惑地搖搖頭。何老繼續說道:“z就代表少說空話。同誌們,愛因斯坦公式告訴我們,搞科學可不能取巧,隻有通過艱苦的勞動,一步一個腳印,才能成功。你們寫本子也是一樣啊,必須打好基礎才行。”眾人恍然大悟,羞愧地低下了頭。這時,一直沉默的保健醫生李娜突然說道:“該吃藥了。”她打開藥箱,熟練地拿出一片淡黃色的藥片,又倒了一杯水,遞給何院士,看著他服下。眾人見何老帶病堅持工作,感動得熱淚盈眶。


    何院士吃了藥,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其實,我這次來貴校,是專門為了見一個人。”吳院長趕忙問道:“您要見的人是我們學院的老師嗎?”何老點點頭,說道:“前不久我的研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當然囉,搞研究嘛,困難總是難免的,遇到困難解決它就是了。可是這次我遇到的這個問題,卻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


    吳院長關切道:“是什麽問題呢?”


    何老沉吟道:“這個問題說起來話長了,關係到當今物理學的根基。自從牛頓發現了萬有引力以來,以經典力學、熱力學和電磁場理論為支柱的經典物理學在19世紀發展到頂峰,但是卻無法解釋邁克爾遜實驗和黑體輻射。為此,愛因斯坦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應運而生,可是卻也產生了許多難以解釋的悖論。比如,如果一個人乘坐時光飛船返回過去,並且在其外祖母懷他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麽這個跨時間旅行者本人還會不會存在呢?這個問題很明顯,如果沒有他的外祖母就沒有他的母親,如果沒有他的母親也就沒有他,如果沒有他,他怎麽“返回過去”,並且在其外祖母懷他母親之前就殺死了自己的外祖母呢。這就是著名的外祖母悖論。”


    “我知道,這是平行宇宙。”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


    何院士驚喜地抬頭望去,隻見門外進來一個人,年紀在30歲上下,麵白無須,高高的個子,瘦瘦的麵龐,鼻梁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穿著筆挺的西服。


    何老激動地站起身,不由得伸開雙臂,撲向來人,緊緊握住他的手,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你就是。。。”


    吳院長趕忙走過來,指著來人介紹道:“何老,這位是我們學院的優秀青年教師,肖金煜,肖老師,您好好指導他一下。”來人正是剛剛送走白魯直的小金魚,他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吳院長陪同何院士進入會議室,便悄悄地在門外偷聽。


    何院士眼中立刻流露出無法掩飾的失望,他頹然地坐回到椅子上,喃喃地說:“這麽說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肖金煜有一絲尷尬,忙說:“何老,我是肖金煜,您就叫我小金魚吧,我很崇拜您啊。”


    吳院長問道:“何老,您要找的人究竟是誰啊?”


    何老不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說道:“那個難題幾乎困擾了我一生,我甚至覺得,現代物理學的大廈已經坍塌了,不,不是坍塌,而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現代物理學完全就是建構在一盤散沙上的空中樓閣,甚至可以說是一個謊言。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我讀到了貴院一位老師的論文,才頓開茅塞,他的理論完美地解決了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所麵臨的困境,為現代物理學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了基石。我這次之所以來貴院訪問,完全就是為了見他一麵啊。”


    “那麽他是誰呢?”


    “他就是,著名的物理學家,白魯直教授。”聽到這個名字,4個係主任和肖金煜全都張大了嘴巴。何老深情款款地繼續說道:“如今,白教授的大名在頂尖物理學家的圈子裏,早已是蜚聲中外,他被稱為自愛因斯坦之後最偉大的理論物理學家,我個人認為,他的成就其實遠遠超越了愛因斯坦。我這次有幸來拜訪白教授,不僅是我個人的願望,也是受到諾獎委員會的委托。”


    “白魯直,白教授,是誰?”吳院長疑惑道,環顧四周,看著滿屋的精英們,問道:“白魯直教授是哪個,來了嗎?”


    沒人回答。肖金煜張了張嘴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哪位是白魯直教授?”吳院長又問了一遍。


    會議室鴉雀無聲。


    “這位白教授是我們學院的嗎,哪個係的?”吳院長又問。


    仍然沒人回答,空氣仿佛凝固了。


    吳院長小心翼翼地轉向何院士:“何老,您要找的白教授可能不是我們學院的。”


    何院士禁不住悲從中來:“見不到白教授,我不是白來了嗎?想不到我老何白活一世啊!”


    吳院長唏噓不已。


    任必達小聲嘀咕道:“白魯直,不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個廢柴嗎?”陳美麗忙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經晚了,吳院長向這邊投射來了一道詢問的目光。陳美麗隻得硬著頭皮站起來,挽著院長的胳膊到了門外,小聲地和他說:“白魯直是我們係的講師,昨天院裏的聯席會議剛剛對他做了考核。”


    “他現在在哪?”


    “院長您忘了,uu看書w.uukans.c 昨天對他的考核結果是不予續聘啊。”


    “那麽他現在在哪?”


    “今天早上我已經向他宣布了考核結果,他現在應該已經,離開學校了。”


    吳院長怒吼道:“我不管他在哪,你立刻把他給我找回來,否則你也別續聘了。”


    “好,我馬上去辦。”


    白魯直端著一隻大紙箱,吃力地走出校門,校門口遇到幾個大學生,和他打著招呼:“白老師好。”這些天真的大學生並不知道白老師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了,他尷尬地點點頭,衝公交車站走去。


    離開這個大學,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到哪裏去。由於最近實驗室的一次事故,導致他丟失了所有的記憶。他記不清自己從哪裏來,記不清來這所大學任教之前他做什麽工作,甚至記不清自己究竟是誰。隻是別人都叫他白老師,他便依稀記得自己似乎確實姓白。


    一輛黑車停在路邊,司機搖下車窗向他叫道:“師傅,你去哪?”小白擺了擺手表示不坐。司機不死心:“這個點出租車少,坐我的車,比出租車便宜。”


    “那你去中山西路多少錢?”


    “我這便宜,30塊。你坐出租車少說收你50。”


    小白沉吟半晌,最終還是說:“30塊也坐不起,我還是坐公交車吧。”


    “坐公交車,你起碼還要等半個小時。”司機又勸。


    小白搖搖頭不再理會。司機惡毒地咒罵了一句:“窮鬼。”一踩油門跑開了。小白看著黑車的背影,暗自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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