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謝你?你怎麽不來謝我?”董雙反唇相譏,“呂洞賓,呂純陽,華陽真人,好了不起啊!如果不是我在這裏,你神情還能這麽安穩?”


    “你…”呂洞賓歎氣,“你莫要得寸進尺。”


    “我沒有得寸進尺,我隻再要一分靈智,好教我能度過難關。”說到這裏,董雙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身子軟下來,有氣無力地道,“你可知道?那日觀世音菩薩悄然出手,將我好一通戲耍…”


    “呃…菩薩與我有舊…”聞言,呂洞賓竟露出幾分尷尬神se來。


    “你當年戲弄菩薩,卻要報應在我身上?呂洞賓,你的良心何在?”董雙又叫起了撞天屈。


    “總之我不會出手幫你——必要不偏不倚,才能成就大事,否則,到頭來…”呂洞賓住了口,他似乎不願與董雙多說,神se中更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


    “好,你不幫我也好。”董雙突然改了口,惡狠狠地道,“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怪不得你。”呂洞賓微微歎息道,“天下人多,我唯獨怪不得你…”


    “我早知你明白。”董雙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中隻有怨毒,並無一絲歡愉之意。


    呂洞賓卻趁董雙仰天而笑的當口,轉身疾步,走到董雙的身後,輕輕抬起手掌,印到了董雙的後腦之上!


    一點黃se微光閃過,沒入董雙的頭顱之中。


    董雙猝不及防,神情一震,早已受製,隻極緩慢地轉回頭去,口中發出“格格”的怪叫,目光中盡多恨se。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也沒有虧待過你。”呂洞賓一招得手。倏忽間退開幾步,正se望著董雙,道,“論修為,你早已高出葉揚天不少,你卻隻顧了學他的心機——他一個小小少年,再過深沉,又真能以巧降力了?是你自己不爭氣。還不知道…喂,你這就睡了?”


    董雙癱倒了,雙目也已合攏,似乎是在睡覺,這時,他臉上的神情極盡安詳,露出如同嬰兒般的微笑。不沾染一絲邪氣。


    “這也好。”呂洞賓甩一甩袖子,從董雙的身下忽地變出一張牙床,載著他的睡夢。


    “這也好…”呂洞賓又念了一遍,微笑著望向董雙,喃喃道。“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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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轉身,呂洞賓步出宗堂,舉頭去看空中地星鬥——濃霧未散,但他身處之地卻無一點霧氣,那高空之上,繁星點點。


    “噫?”呂洞賓忽地驚訝了,低頭快速地掐掐手指。然後吐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原來隻是小小磨難,更用不著我去管他。”


    說完,呂洞賓一步步地往天上走去,虛空中再無一物,他卻像是踏著鋪設好的階梯,不一刻,身形便消失在了繁星之中。


    1月10日的清晨,新疆某地。大戈壁。


    葉揚天正在溜溜達達地散步。


    說是戈壁。也並非光禿禿的不見一根雜草,茫茫荒沙雖然無邊無際,卻還間或生著胡楊、紅柳、駱駝刺;天空是透明的藍,不掛一絲雲彩。映著焦黃的地麵。空蕩蕩地向四下裏曼延開去。


    這景致還算不錯。


    葉揚天覺得,這裏是隻屬於男人的世界。荒涼,但堅強——如果沒有韓雨在旁邊煞風景的話。


    “葉揚天,你想什麽呢?”韓雨又在問了。


    葉揚天不說話。


    “葉揚天,我問你話呢!”韓雨繼續發問。


    葉揚天還不說話,他正在低頭尋找什麽。


    “那你是在找什麽?”韓雨看了看葉揚天地表情,也低頭去找——隻是不知道該找什麽。


    “我在找駱駝糞。”葉揚天終於開口回答,“既然是戈壁沙漠,該有駱駝的吧?”


    “你好惡心!”韓雨跳開,叉著腰問,“葉揚天,你找那玩意兒幹什麽?啊,你說這就算閉關閉完了?是找那玩意兒帶回去當紀念品?”


    “我找駱駝糞來堵住你的嘴。”葉揚天很無辜地望著韓雨,說,“你嘮叨得我心煩。”


    “你!”韓雨看上去氣極了,卻再沒有別的反應——


    葉揚天並不知道,韓雨的童年就是在這座戈壁中的訓練場度過的,那時韓雨沒有同伴,隻有競爭對手。因為她是韓無熠地女兒,韓國珍的孫女,所以注定要被同齡人疏遠。


    成年之後,韓雨從來沒有再回到過這裏,她怕勾起一些並不甜蜜的童年回憶。


    這一次她不得不隨著葉揚天過來,心緒變化不定,孤獨感卻與日俱增,變得嗦,或許隻是因為她發現了自己的脆弱。


    “包子,出來跑跑吧——不許變太大啊。”葉揚天從口袋裏掏出了牛包子,放到地麵上。


    “哞——”牛包子很高興地吼了一聲,晃晃身子,變得大了,在戈壁上撒歡跑了起來。


    “嘿…我說你別變太大的!”葉揚天趕緊喊著。


    盡管牛包子沒有現出它地原身,可它現在也有十幾米高了。


    “哞——”牛包子回頭,滿不情願地望了葉揚天一眼,總算變得小了些,像是頭普通的…大牛了。


    “對,對,我不是帶你去過動物園?當時就給你說過,你出來的時候如果想要變得大一點兒也可以,但不能夠比動物園裏的那些動物更大——萬一讓人看見,他們會被你嚇死的…”


    說著說著,葉揚天突然住了口,不好意思地乜斜一眼韓雨,他剛發覺,自己好像比韓雨還嘮叨。


    “哞——”牛包子撒腿跑過來,拿腦袋去頂葉揚天的脖子,貌似很委屈的模樣。


    “嗯?你說你沒變得比動物園裏地那些動物更大?”跟牛包子處得時間久了,葉揚天多少已經可以理解它的某些意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包子,我還給你說過的啊,長頸鹿例外!”


    “哞——”牛包子開始晃著腦袋用牛角去捅葉揚天的屁股,葉揚天一溜煙跑開,衝著牛包子開罵,“憑什麽?你居然問我憑什麽?我怎麽知道憑什麽…嘿…不許你再這樣!”


    “哞——”


    “包子!你給我有點兒良心!我帶你去動物園,坐飛機,滿世界旅遊。好吃好喝伺候著你,丫你吃得比我還好,你哪兒還有不滿足的?你別頂了…嘿…好好好,頂多我回去幫你張羅頭母牛行了吧?哎呀!”


    “哞——”得意地牛叫。


    “你往哪兒捅呢!包子!我跟你沒完!你別跑!”


    “哞——”


    “你敢說我追不上你?”


    “哞——”剛還有些感傷的韓雨聽見了這一人一牛的對話,當即笑彎了腰。


    有時候,跟葉揚天在一起要保持嚴肅是件挺困難的事情。


    韓雨遠遠地看著與牛包子嬉戲的葉揚天,心裏很有些感慨。這一個多月以來。說是閉關,葉揚天地確很專心地搞了些訓練,而且刻苦——盡管韓雨總是表麵上一副不屑的模樣,可在任何時候,她也從沒有過要數十柄機關槍對著自己亂掃的勇氣——在躲避子彈地訓練中。葉揚天其實並沒有用過超出普通修道者太多地法術。


    這讓韓無熠和韓雨都很詫異:通過葉揚天地訓練,他們甚至發現了九處在某些方麵完全可以做得更加大膽一些,有不少訓練方法應該加以改進;還有,對法術的靈活運用,或許才應該是修道者在現實社會最注重地事情——葉揚天總是用三昧真火來泡方便麵,在憑空攝來泉水泡茶的時候,他還提出由道門出麵參與南水北調工程的計劃。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地男孩子。他想到了很多公安九處從來沒有涉及的問題,但又不是老成世故,還保有一顆真正的童


    想一想自己,再想一想從小就沉默寡言的弟弟韓秋,韓雨真的對葉揚天有些佩服了。


    她還想到了薑瀟瀟和蕭如雲,她並沒有告訴葉揚天,前些日子,在公安九處訓練場地上空,曾經發現過禦風而行的蕭如雲的蹤跡。那時韓雨親眼見到了,蕭如雲發現了訓練場的所在。卻始終沒有叩門進來,反而一直在低空徘徊,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最後黯然而去。


    韓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蕭如雲離開的時候會鬆了一口氣。


    對於薑瀟瀟。韓雨並不覺得她會是葉揚天的良配——這是下意識地念頭,一直以來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韓雨認為薑瀟瀟太虛榮。而且太柔弱——葉揚天值得更好的。


    對於這些想法,韓雨不敢深想,她隻對自己說,寒雨劍還在葉揚天手裏,自己應該去搶回來。


    這個目標…有些遙遠。


    今天是葉揚天“閉關”的最後一天,他已經取得了足夠的成果——韓雨知道,葉揚天在這座訓練場裏學會的東西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多得多。


    這並沒什麽不好。


    眼看要離開,韓雨不合時宜地有些感傷,在這些日子裏,她或者沒有對葉揚天產生了某方麵的好感,但她至少已經當葉揚天是自己的一個好友,這樣,韓雨知道了自己今後不會再害怕回到這個地方。


    葉揚天依然和牛包子嬉鬧著。他說了,既然今天要走,離開之前,就該好好地品味一下戈壁風光——雖然他現在做的事情與欣賞風景無關。


    九處的工作人員也都放假了,他們大都在訓練場地宿舍裏睡覺,這一個多月,葉揚天讓他們感受了過多的刺激,他們需要好好地休息——連韓無熠也有點兒撐不住了。


    還有幾個人在訓練場外,他們精力充沛,說是出去打獵,找點兒新鮮野味回來慶賀讓心髒飽受煎熬的日子結束了雲雲,走得很早,還開走了兩輛越野吉普。


    其中一輛剛開出去就拋錨了。停在一公裏外,至少在今天這個日子,大家都懶得過去把它弄回來。


    左右這裏是戈壁灘,沒人會來偷車的。


    所有人都很放鬆——除了藏在一公裏外那輛吉普車後地兩個人——兩個狙擊手。


    槍。


    狙擊槍上架著十字瞄準器。


    兩個狙擊手地心髒都跳得很平穩,手也很穩,當牛包子變大的時候,他們甚至也沒有多流一滴冷汗。


    他們都隻有一顆子彈——這支改裝過地狙擊槍隻能打出一顆子彈,經過測試。高速穿甲彈射出地後坐力會把任何一個普通人的鎖骨打得粉碎,同時槍管因承受不住壓力而爆炸的可能性也大於80%。


    然而這支槍可以射出一發子彈,這就足夠了。神仙也怕子彈,這一點經過了充分論證,並且由葉揚天親身示範過了,而這一種穿甲彈與什麽沃爾特手槍或是普通機槍子彈的威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兩顆子彈,一顆瞄準葉揚天的眉心。一顆瞄準葉揚天的心髒。


    如果打中,葉揚天的腦袋會變成一團爛肉——另一團爛肉是他體內所有的內髒。


    狙擊手地經驗很豐富,他們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瞄準,扣下扳機,然後挽救國運——這一次行動的代號就是“國運”


    葉揚天不知道對牛包子做了什麽。又被牛包子追著到處亂跑了,這一次他是朝著“拋錨”的吉普車的方向,越來越近。


    兩個狙擊手之間沒有任何暗號,但他們同時開槍!


    兩顆子彈,隻能聽見一聲槍響——沉悶的槍聲響徹整個戈壁灘。


    時光。


    定格。


    韓雨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在她地眼中,血光慢慢地,慢慢慢慢地洇成了一團。輕輕炸裂,每一滴血液都以極為優雅的姿態向四周飛射出去,速度極緩,極緩。


    韓雨的覺得臉上有一點兒熱,她呆呆地伸手摸了一下,湊到眼前細看,是紅se的一道。


    一道血跡。


    不遠處,葉揚天仰天跌倒。“哞——哞——哞——”


    牛包子憤怒的嘶吼聲響起來了,它往吉普車地方向猛衝過去,邁出一步就變大不知多少。第三步,它已經恢複了當初在瑉山裏的那副模樣!


    單一條牛腿,便抵得上數十人合抱粗細,牛身高高入雲。仰望不見牛頭。隻看空中懸著兩個血紅的太陽!


    新疆大戈壁,從古至今再沒有發出過這樣猛烈的顫抖!


    “哞——”


    這一聲牛吼高亢已極。韓雨被震得口鼻出血,她竟疑心這吼聲或者會傳遍整個亞歐大陸?然後她暈倒了,朝著葉揚天癱倒的那個方向。


    兩名狙擊手連同吉普車一起,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被牛包子一腳踩成了…鬼知道一個人類被幾十個東京巨蛋壓一下會變成什麽模樣…


    總之是什麽也沒剩下…


    牛包子還在吼著,它知道是那個地下訓練場中的人做出的這件事情,它奔跳著,連續幾腳狠狠壓在訓練場地上麵——把那裏跺成了一塊實地!


    完全聽不到任何慘呼,甚至訓練場坍塌的聲音都沒有傳了出來…


    天地之間,仿佛就隻剩下了這一頭夔牛的怒吼!


    然後牛包子低頭,在訓練場原址把它頭上那隻完好的牛角深插入地,奮力一挑!


    空中下起沙塵大雨,其中夾雜著一些斷裂的鋼筋、扭曲的槍械零件,還有殘缺的人體。


    地上現出一個幾不見底的深坑——坑很大,很大…


    夔牛一怒!


    牛包子的吼聲震醒了葉揚天,他是被疼暈過去了——這一回暈是貨真價實。


    可也架不住牛包子吼得太大聲了…


    還有牛包子的那幾腳,葉揚天地第一反應是:完了…要大地震…——


    然後他才來得及看自己受了什麽樣的傷。


    葉揚天並沒有為自己的重傷而後怕,他極慶幸。


    在公安九處的訓練場中,葉揚天當然沒有透露自己地全部底細,他在學會很多東西地同時幾乎隱瞞了所有最重要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想到。


    地確,在槍林彈雨之中,葉揚天完全可以自保;在重型武器麵前,他也能夠迂回作戰,輕易取勝——對於從沒有機會挨上一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他還有威力更大的大規模殺傷性法術回敬,同時,想要遁走不受傷害,那也容易得很。


    但是對付突如其來的打擊,就像這次的狙擊一樣,葉揚天無法預警。


    他的確有順風耳千裏眼的本領,可他不能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葉揚天猜想,韓無熠和韓雨肯定是察覺了這一點的,卻從沒有對他提過哪怕一句——這一次的狙擊,不就正說明了問題?


    “他們找到了對付我的辦法?”葉揚天喃喃自語,臉上忽然顯露一絲帶著幾分猙獰的微笑,“至少這一次是——隻有這一次是!”


    早晨的陽光灑下來,照在他的身上。


    葉揚天滿頭的黑發被震掉了大半,左邊頭皮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此外,他的左臂自上臂以下,全都消失不見;左肋也被炸了一個大洞,離心髒隻差不到一寸。


    血已經止住了,但傷痕還在——葉揚天沒去想什麽時候傷才會自然長好,他甚至也忘了疼痛的感覺。


    他隻知道,如果不是在那電光火石的零點零一秒,他往右邊挪動了一點兒…


    那現在他就已經是一個死人。


    葉揚天腳尖點地,斜著身子勉力跳了起來,落在牛包子左邊的牛角上,然後,他望著一片狼籍的戈壁灘,輕輕地吐出了四個字:


    “我要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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