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如此師叔便再無遺憾之事了。”


    無崖子滿是笑容,十分歡喜,接著他又朝王語嫣招手,道:“語嫣你過來。”


    王語嫣走到他身前,無崖子突然身子翻起,一手按住王語嫣的天靈。


    “好孩子,不要怕,外公再送你件禮物。”


    王語嫣隻覺自百會穴有一縷熱氣傳來,不一會兒,便全身暖洋洋的,周身毛孔暢開,身子輕飄不已,有如騰雲駕霧。


    《仙木奇緣》


    “師叔何必如此?你這雙腿也不是無法可醫,若是沒了北冥真氣護體,怕是難以。。。”


    此時聽景舟這樣一說,王語嫣刹時醒悟過來,明白這是無崖子在向自己傳功,當即淚水上湧,泣不成聲。


    她再向無崖子看去時,隻見那人原本俊美的臉開始漸漸多了一條條皺紋,那滿頭烏黑的須發也一根根變白起來。


    隻是她此時不能言語,手腳也不能動,隻能任由無崖子傳功給她。


    “好孩子,不要哭,人早晚都得一死。三十年前我本就該死了,隻因沒能尋得一聰明的徒兒,這才苟活到現在。你本就聰慧無比,又精通百家武學,如今得了這北冥真氣,這天下大可去也。”


    無崖子心意已決,雖是知道失了北冥真氣的後果,手中動作卻不慢,一股股真氣從他體內湧出漫入王語嫣身中。


    “當年我和秋水搜集天下武學,本是興致所起”,說到這,無崖子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略微一頓,他又道:“想不到這些秘籍卻為你打下了基礎,你此時所缺的也不過是內力罷了,可見此乃天意。”


    又說了幾句,無崖子有些力不從心,便不再言語,隻是推動體內的真氣,灌輸到王語嫣身中。


    不過盞茶功夫,無崖子便有如入土之人,老態龍鍾,臉帶死氣。


    手掌一抽,無崖子身子踉蹌,險些跌倒,神情間疲憊至極,他看向王語嫣,眼中盡是慈愛。


    “大功告成已!你資質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我本以為能有最多有九成功力可以傳給你,沒想到浪費掉的卻不足半成,此乃造化。”


    “三十年前我被丁春秋所害後,便苟延殘喘於此,想要尋一個衣缽傳人,將這一身功夫傳於他,一是替我報仇,二是好繼承逍遙派,將恩師的諸多妙法傳下去。”


    “這三十年我日夜飽受煎熬,以為在臨終之前,難以再尋得佳徒,沒想到老天垂憐,將你送到我麵前。乖孩兒,給我磕九個響頭罷,以後見了這小子,再也無需以師叔相稱了。”


    王語嫣淚流滿麵,照著他的話連磕九個頭。


    “好。。。好!”


    無崖子大笑三聲,中氣十足,聲音在洞內回蕩不已。


    他色入白紙的臉,也帶了一絲紅潤。


    “如今你二人便已師兄妹相稱!”


    “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於無窮,此乃。。。我逍遙派功夫,語嫣你日後。。。自可讓你。。。讓你師兄傳授。”


    說這幾句話時無崖子已經咳嗽不已,上氣不接下氣,隻是精神卻好的出奇。


    無崖子又從手指上將一碧玉指環摘下,朝景舟道:“師侄,這七寶扳指便交給你了,往後,你便是。。我逍遙派掌門人。師姐從小便性子。。。性子要強,這扳指,如今落到她那一脈,也算。。。也算我對她的一點。。。一點補償。”


    “你見到師姐,替我,替我。。。”


    景舟也不遲疑,接過扳指,道:“師叔放心,師侄自會安排好一切。”


    無崖子點點頭,微微一笑,隨即又長吸了一口氣,伸手從懷中摸出一份卷軸,眼中掛有不舍,又有懷念,隻見他先是輕輕撫摸一番,才朝著景舟身前遞去。


    無崖子有氣無力道:“這。。。這也給你吧,


    “你若是日後。。。”


    隻是那卷軸掏到一半,他整個胳膊便垂了下來,身子往前一傾,額頭撞在景舟身上,就此不動。


    “外公!”


    雖然接觸不到一日,王語嫣卻覺得無崖子和自己親近無比,這時無崖子撒手而去,她悲痛不已,放聲大哭。


    待她哭了一陣,景舟才安慰道:“師叔早已萌生死誌,此時他去的心無遺憾,你該高興才是。”


    景舟將王語嫣安慰好,又將蘇星河叫進來,三人將無崖子屍身收拾好,在外麵的翠竹旁挖了一個墓穴,將無崖子葬在裏麵。


    隻是不論是蘇星河還是王語嫣,埋葬完無崖子後便又失聲痛苦起來,看的景舟頭痛不已,隻好道:“師兄還需麻煩你廣發英雄貼,將人聚集到雷鼓山才是。”


    果然,一提到“英雄帖,蘇星河便止住了哭聲,憤恨道:“掌門師弟放心,哼,丁春秋這逆徒,這次看他如何逃脫!”


    一連數日,景舟和王語嫣便住在雷鼓山之上,等待著丁春秋的到來。


    “不錯,你這天山折梅手已經用的怕是不在我之下了。”


    隻見竹林旁兩道身影翻飛,有如蝴蝶穿花,雖是在比武,卻身影飄逸,好似仙人起舞。


    又陪王語嫣拆了幾招,景舟才停了下來。


    不愧是移動藏經閣的王語嫣,天山折梅手這門功夫來,可謂是和她契合無比,見識愈廣,用起來愈為精妙。


    不過練了短短數日,王語嫣用出來便和沉浸了幾十年一樣。


    若是換成虛竹,怕是難以將這門功夫難以發揮出其精妙。


    得了景舟稱讚,王語嫣卻開心不起來,隻聽她幽幽歎道:“內力高深後學習起功夫來便俯首可拾,這也沒有什麽可讚的。師兄覺得此時我能打贏過丁春秋嗎?”


    景舟笑道:“丁春秋不過是學了些微末伎倆的功夫罷了,本門中的高深武功,他均無窺見。那化功大法,也不過是北冥神功的簡化而來。”


    “你對上丁春秋,自然是不懼怕,唯一需要謹慎的便是那老怪的毒功。不過你得了師叔一身北冥真氣,隻需小心,倒也無妨。”


    無崖子這老頭,臨走還給他留個難題,叫師侄叫多了,景舟此時覺得,喊起師妹二字,當真別扭無比,還是“語嫣師侄”幾字叫著順嘴。


    別說,這為人師叔的感覺,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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