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段日子,煙波樓已經重裝好了。


    此時的煙波樓已經成了中都炙手可熱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書生墨客,誰若是沒有去過煙波樓,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風流之輩。


    “我本人間惆悵客,斷腸聲裏憶平生”,“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明月多情應笑我,夢裏雲歸何處尋”等詞句更是被一眾書生小姐流傳。


    這“人間驚鴻客”的名聲越來越大,其身份也是讓人越來越好奇,有不少花魁小娘子夢裏都想見一見那驚鴻客公子,看看寫出這般詞句的人是何等風流人物。


    更是有人把人間驚鴻客稱為兩宋以來第一詞人!


    甚至不少頭牌花魁放出消息,若是能邀到人間驚鴻客一首詞,便可上那花樓,共度那良宵。


    此時的煙花之地,姑娘們唱的曲兒,也是清一色那驚鴻客寫的詞,便是那蘇夫子和範文正公的詞也被比了下去。


    自從那幾首詞從煙波樓裏傳出來後,無數不服氣或者好事的書生爭湧而來,還有不少是專門從南國趕過來的,為的就是見一下那幾首詞的真跡。


    尋常人家得一首詞便可以流傳千古,這驚鴻客首首都似天上來,讓人又震驚,又羨慕。


    雖說煙波樓的茶酒貴得很,一小壺就是一兩銀子,趕得上尋常人家一月的開銷了,但是依舊架不住這些文人墨客的熱情。


    人家的茶酒不但是味道一絕,名字起的也讓人聽著高雅,那什麽流年似水、雲水禪心、浮玉春、瓊花露,讓人感覺這錢花的是物有所值。


    臨安皇宮


    “陛下,最近倒是有一樁趣事兒,如今那些士子們更是茶餘飯後都會聊上幾句。”


    宋寧宗趙擴正被對金戰事煩的頭疼不已,朝廷大臣分為戰鬥和兩派,鬥的不可開爭。


    他此時正值壯年,也是有誌大幹一番,不但削了秦檜的爵位,更是將嶽飛追封為王,目的就是打擊朝中的投降派,隻是見朝中半數人主和,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把手中的奏折一擱,寧宗也來了興趣,對著身旁的太監問道:“可是何趣事?這些臣子的折子讓寡人頭疼不已,你且說來聽聽。”


    那太監道:“陛下有所不知,最近出了一個叫作人間驚鴻客的人,寫了不少詞皆為千古傳唱的佳作,更是有不少士子稱這驚鴻客為兩宋第一詞人呢!”


    “現在一出去,街上盡是談論驚鴻客的人,更為難得的是,據說那驚鴻客一筆瘦金體,寫的比徽宗還要好呢。現在都說不知人間驚鴻客,飽讀詩書也枉然!”


    寧宗本來也是勤奮好學之人,對這詩詞書法一道也是有所成就,這會兒聽到了太監這麽說,笑罵道:“你這奴才,還不把那幾首詞說出來,話說一半,吊著寡人的胃口,這人間驚鴻客什麽能耐,竟然當得我大宋第一詞人?“


    趙宋皇家除了趙匡胤,各個都是文采非凡之輩,雖說治理朝政方麵能力有所不足,但是這缺少的能力都添到那詩詞書畫上了,那徽宗更是代表人物。


    況且趙宋文人地位遠高武人,這詩詞歌賦更是較前朝有了長足的發展。


    不過這大宋第一詞人,寧宗確是覺得有些誇大。不說那欲乘風歸去的蘇軾,便是如今的易安居士,也不敢誇下海口稱自己是那第一詞人。


    “奴才隻記得這一句,我本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這太監說完,又偷偷瞄了眼寧宗,盡管他知道眼前的人脾氣不錯,宅心仁厚,但是猜忌帝王心思向來都是大忌。


    這驚鴻客膽子不是一般大,這樣的詞都敢寫。


    此時本就朝政在主戰主和之間爭吵不休,不少人更是因為政見不合被一貶再貶,若是有好事之人,在這“君”之一字上做文章,蓋上一頂揣測帝王心事的帽子,那可就不是一句詞這麽簡單了。


    帝王心事豈是臣子們敢當眾說於口的?


    但是他對寧宗又重心耿耿,見寧宗批折子愁眉不展,便把這驚鴻客的詞薦給寧宗,好為為官家解下憂。


    “你這奴才,還怕寡人吃了你不成?這點容人的度量朕還是有的。若是那驚鴻客真如這名字一般,是那有大才的人,那劉玄德能三顧茅廬,朕就做不得?人間驚鴻客,好大的名字!”


    “還不趕緊將那剩下的詞一一道來,還有那字,朕倒要看看是如何超越徽宗的,這瘦金體,自靖康之難後,鮮有人用了。。。”


    太監從袖中掏出一疊宣紙:“陛下,奴才讓人把這驚鴻客的詞都抄下來,現在這詞被人競相抄寫,大有洛陽紙貴的跡象。”


    “刻碧載紅,敲金戛玉,馳驟風雲手。春生華國,關河萬裏非舊。。。”寧宗一聲長歎:“看來,這驚鴻客,也是主戰之人,隻是朕又何嚐不想重整祖宗基業,收複我趙宋故土。。。”


    此時寧宗心裏對這個驚鴻客好奇了起來,這人詞若懸河,不少話更是說到自己心裏去了,隻是不知道他是否如同那名字一樣,真的驚鴻非凡。


    寧宗拿著那一闕詞,又歎了一口氣道:“洛陽紙貴,這人的詞倒是有些不凡。你可知道這驚鴻客如今在何方,能否把這人喚到宮中來,朕想見一見這人,看看他是否有些真才實學!若是腹有經緯之人,流落在鄉野之間確實大有可惜。”


    那太監麵露難色,低頭道:“陛下,這驚鴻客的詞乃是從北麵傳來,隻是他人是誰,至今卻無人知道,他的身份,更。。更。。更是惹得那江淮十裏畫船上的花魁。。。”


    寧宗右手拍打著桌麵,沉吟了一下道:“這等人若是不見上一見,豈非可惜?想那玄宗皇帝還邀李白上船,朕雖比不了玄宗,這驚鴻客亦不是李白。”


    “若是朕將他召到宮中,想來也是一段佳話,流傳千古。你讓人吩咐下去,便說朕大宋皇帝想見一見這個人間驚鴻客!”


    “陛下英明,奴才都知道學得文武藝,賣貨帝王家,那驚鴻客若是知道陛下這般待他,定會感激涕零,豈有不現身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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