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童又與謝小晚交談了兩句,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連帶著整座仙宮都震顫了起來。


    “哐當”一聲,擺放在桌上的陶瓷花瓶摔在了地上,頓時碎得四分五裂。


    鶴童看向了窗外。


    隻見風雪漫天,猶如浪潮一般席卷直半空中,一靠近窗戶,就感覺有一股勁風迎麵吹來,刮在臉上猶如刀刃刺骨


    謝小晚也聽到了這動靜,摸索著就要走過來,口中還問:“怎麽了?”


    鶴童連忙出聲製止:“公子別過來!”


    說著,他連忙伸手拉上了窗戶。


    窗戶關緊,不留一絲縫隙,將狂風暴雪都擋在了外麵。


    謝小晚目不能視,但聽覺越發的靈敏,依舊能聽見微弱的風聲。他皺起了眉頭,扶著一旁的牆壁問:“外麵的風怎麽這麽大?”


    鶴童也不甚清楚,生怕出現了什麽意外,道:“我出去看看。”


    過了片刻,鶴童走了回來,他滿身霜雪,凍得直哆嗦:“公子,外頭風雪淩冽寸步難行,不過我們待在仙宮中是無礙的。”說著,他也覺得奇怪,“此地有雲竹君坐鎮,怎會平白生出異像?”


    謝小晚聽著外麵隱隱傳來的風聲,唇角微微一翹。


    為何會有異像?


    自然是因為沈霽筠了。


    到了沈霽筠這般境界,一言一行都能引發天地異像。方才他吐血出去,必定心緒波動不穩,自然引起靈氣暴動,連帶著風雪也肆虐了起來。


    聽著動靜,看來沈霽筠現在必定不好受。


    可不管如何地難受,也抵不過他當時的千分之一的絕望與痛楚。


    謝小晚的指腹輕輕劃過牆麵上的花紋,輕哼了一聲。


    這時,鶴童從外間走了進來,腳步匆匆,語氣中帶著欣喜:“公子不用擔心,外麵的雪已經停了!”


    謝小晚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轉過頭,驚訝地問:“真的嗎?”


    鶴童又推開了窗戶,隻見外麵一片素白,風雪驟止、風平浪靜,好似剛才所見的一切都是錯覺。


    謝小晚走到了窗前,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一股冰涼之意,令人心曠神怡。


    從這番動靜可以聽出,沈霽筠又在閉關了,靠著雲竹峰的冰雪罡氣,能夠勉強壓製住心魔作祟。可這隻有一時之效,並不能根除,待到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


    想到這裏,鶴童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花瓶怎麽都摔碎了,公子不要亂走,免得傷了。我先去收拾。”


    謝小晚回過神來,微笑點頭。


    ——就會和這花瓶一樣,四分五裂,再也無法修補挽回了。


    現在這樣,謝小晚也無需著急,隻要靜靜地等待著,在最恰當的時機走出下一步棋就可以了。


    到時……他自然便可渡完情劫,


    謝小晚不慌不忙,倒是有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另一處。


    迎賓別院。


    此地是宗門專門用來安置賓客的。


    為了慶祝雲竹君晉升化神,望山宗廣發請帖宴請八方,故而近日迎賓別院往來賓客繁多、魚龍混雜。更有一些似正似邪的人物混入其中,不懷好意,伺機窺探。


    其中,就有空空書生司徒空。


    空空書生這個名號雖雅,但實則是一位梁上君子,傳聞這世上隻要他看上的的東西就沒有偷不到的。故而,他聲名遠揚,別人一聽到“空空書生”這四個字就避之不及。


    但這次司徒空可以用道心發誓,他來望山宗真的隻是為了看熱鬧,而不是偷東西。


    可他不想當賊,偏偏卻有想偷東西的人找上門來。


    “什麽?”聽完了來人的意圖,司徒空忍不住拉高了聲音,“你讓我去偷一個人?”


    薑黎安點頭承認:“是的,偷一個人。”


    司徒空沉默了片刻,直言道:“去雲竹君的雲竹峰上偷一個人,你知道這有多異想天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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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黎安糾正:“是一個凡人,並且雲竹君現在在閉關,無暇顧及其他,你隻要把人偷出來就是了。”他頓了頓,“後續的事情都不用你管,我會來善後的。”


    司徒空有些猶豫:“可那到底是雲竹君啊……”


    世上誰人不知雲竹君?


    那可是天下第一劍修,世間無人能走出他的一劍。麵對無情劍,就連神佛都要低眉垂首,避其鋒芒。


    薑黎安笑了笑,充滿誘-惑地說:“真因為那是雲竹君,你不覺得更有挑戰性嗎?”


    司徒空聽得心頭癢癢的,一咬牙:“幹了!”


    片刻後,隱蔽的角落裏又響起了竊竊私語。


    “不過得從長計議,雲竹峰上除了雲竹君,可還有別的人?仙宮構造如何,如何上山?”


    “隻有一個小道童伺候嗎?那隻要除掉他,就可以悄無聲息地把人偷出來了……”


    風雪平息,暗地裏的風波卻不止。


    鶴童絲毫沒有察覺,擋路的風霜一停,他就著急下山去拿煉製好的丹藥。


    上山下山不過半個時辰,鶴童就回來了,手中還多了一個托盤。隻見上麵放著一個白玉藥罐,還有一條疊好的紗布。


    謝小晚聽到腳步聲,側過臉“望”了過去。


    鶴童帶著笑意,輕快地說:“我已經將藥取來了,隻要公子用了藥,眼睛就會好全了。”


    謝小晚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期待的神情:“真的嗎?”


    鶴童放下了托盤:“當然是真的,公子先坐下,我來給公子上藥。”


    謝小晚坐到了一旁的圓凳上,雙手隨意地搭在了膝蓋上,因為不方便出門,他隻是用一根玉簪鬆鬆挽著烏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看起來格外地乖巧。


    鶴童走上前去,掀開一個白玉藥罐,一打開,其中就彌漫出一股藥香來。


    他從中取出了一小勺淡青色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謝小晚的眼皮上。


    藥膏觸之即化,很快就滲入了皮膚中,隻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痕跡。


    鶴童停下了手,問:“公子可感到不適?”


    謝小晚聽到這問題,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去觸碰眼皮,可還沒碰到就停下了動作:“期初有些涼,後麵就感覺到了熾熱。”他有些不安地攥緊了衣角,“我怎麽還沒能看見?”


    鶴童思索了一下,道:“公子無須害怕,等會兒我下山去問問藥修就是了。”一邊說著,他一邊用紗布包裹好謝小晚的眼睛,“不過藥修說了,此藥需要敷一段時間才會起效。”


    謝小晚:“一段時間?”


    鶴童:“是啊,因公子是凡人,藥效太猛恐傷其身,隻有這麽細水長流的,才能徹底解了魔氣又不至於損害身體。”


    鶴童生怕謝小晚會多想害怕,提起了其他:“我今日下山,發覺宗門之中熱鬧了不少……”


    謝小晚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是有什麽盛事嗎?”


    鶴童娓娓道來:“因雲竹君晉升化神境界,宗門準備好好地慶祝一番,不少門派都派了人來祝賀呢!”


    謝小晚望向了窗戶,似乎能從鶴童的描述中看見那一幕的景色。他微微一笑:“那一定很熱鬧。”


    鶴童說:“等公子眼睛好了,定能看見的。”


    交談了一兩句,謝小晚就止不住地打起了哈欠,像是精力不濟的樣子。


    鶴童:“這是藥效在發作,公子不如先小憩一會兒。”


    謝小晚點了點頭,在鶴童的扶持下,走入了重重幔帳之中。


    過了片刻,鶴童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


    他想著再去問問藥修這丹藥的事情,趁著謝小晚睡著了,準備趕忙再下山一趟。


    鶴童離開了仙宮,剛走出雲竹峰的範圍,一陣風卷著異香而來。他略略失神,還未反應過來,便眼前一黑朝著地上倒了過去。


    這時,從旁伸來了一隻手,扶住了軟軟倒下的鶴童。隨後,那人影就變成了鶴童的模樣。


    司徒空乍然變小,不太適應地甩了甩手臂,然後垂首走了上去。不過轉瞬間,他就看見了那座屹立在雪峰之上的仙宮。


    司徒空走了進去。


    仙宮中一片寂靜,不聞人聲,隻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司徒空眼睛一掃,不免職業病發作,忍不住伸手去摸放在一旁的珍貴擺設。


    等他品鑒完了,這才想起正事,躡手躡腳地朝著裏間走去。


    掀開層層幔帳,隱約能看見床榻上躺著一道纖細的身影。


    以司徒空常年偷香竊玉的經驗來看,光遠遠這麽看一眼,就是一個美人。


    隻可惜美人命薄,又是一個凡人。


    要是離了這座仙宮,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司徒空感歎了一聲,不免見獵心喜,他走到床榻前,準備好好地品鑒一番。


    從身形上看,那人不過十八-九歲,未及弱冠。薄薄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隻露出了一截如玉般的皓腕。


    再往上看,便是一條精致利落的頸線,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就像是一輪彎月一般。


    司徒空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想要一見這少年的真容。目光掃了過去,隻可惜少年的臉龐被一條紗布遮擋了大半,隻能看見挺翹的鼻梁與薄薄的唇瓣。


    但就拚此,就能窺見些許驚豔。


    司徒空下意識伸出了手,想要取下上麵遮著的紗布。


    正在小睡的少年似乎有所察覺,發出了一聲呢喃:“是誰……”


    司徒空驚醒了過來,生怕引起雲竹君的注意,改指為掌,一掌劈了過去要將少年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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