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輝煌的喬家莊如今已經麵目全非。


    大地上,隻留下一片被大火燒過的斷壁頹垣,焦土仍散發著刺鼻的枯焦之味。


    這把大火是用歸空境的靈火所燒,除了那些一些剛硬的石塊和柱壁,其餘東西都焚為灰燼。


    當眾人踏在這片焦土上時,心情最悲愴的人莫過於喬琛。


    母親去世了,現在連喬家也沒了。


    “風家!你滅我喬家!我跟你不共戴天!”喬琛悲憤地怒吼。


    雲河眉頭緊鎖。


    他在這片土地上,感應到了濃重的怨念。


    這是人臨死之前的恐懼殘留下來的。


    這怨念之重,並不是一兩個死魂的殘念所凝聚,而是一百多個死魂!


    那些火,是歸空境的大火,不但把人殺死了,連靈魂也能燒成灰。


    估計當時風家將喬家莊上下一百多口人殺掉之後,擔心死魂作祟,便放了一把火燒掉這裏,把這些死魂也燒得幹幹淨淨。


    雖然還殘留著一些怨念,但是這些怨念並沒有魂力,不能凝聚成厲鬼。


    隻是靈敏的人才能感應得到。


    “紫蓮,淨化。”雲河輕輕地喚了一聲,將紫蓮召喚出來。


    祥和的紫光就像神聖的陽光一樣,籠罩在這片焦土之上,把這些怨念以及那股難聞的焦枯之味都淨化了。


    空氣頓時變得清新起來。


    一陣帶著餘熱的風輕輕拂過,就像是得到安慰的死魂的無聲道謝。


    “恩公,謝謝你冒著危險送我回來,還幫我超渡喬家死去的人。”喬琛流著眼睛,跪在雲河麵前。


    雲河將喬琛扶起來,心痛地望著他道:“喬公子,我隻是盡力做力所能及的事,你折哀順變。”


    其實,他並沒有超渡死魂。


    喬家的人,靈魂都湮滅了,又如何超渡?


    他隻是淨化了他們臨死之前殘留下來的怨念而已。


    喬琛從焦土上抓了一把泥土,裝進一個錦袋裏,然後在附近一座山清水秀的山坡,找了一個幽靜的地方,挖了一個坑,把這個錦袋埋了。


    喬家一百多口人在這場大火之中化為灰燼,連遺骸都沒能剩下,變成了焦土,喬琛隻能取一捋土代替,以這個方式將喬家的人埋葬。


    他立了一個無字石碑。


    不敢寫碑文的原因,是懼怕風家的人會發現這裏,把這裏搗毀,那麽喬家的人連最後的安息之地也沒有。


    喬琛簡單地準備了一些祭品,拜祭了一會。


    雪若靈也站在旁邊默哀。


    她認定了喬琛是自己的夫君,那麽她就是喬家的媳婦,現在喬家的人慘死,她為此默哀也是情理之中。


    除了雪若靈,雲河和阿壯都去拜祭了。


    雖然阿壯差點就被喬晉活活地埋入花田,阿壯對喬晉恨入骨髓,但是阿壯也是明理事的人。


    喬家也不是全都是壞人,有很多都是不錯的。


    此時此刻,阿壯在心裏罵:


    “喬晉,我可不會祭拜你!事實上,我詛咒你來還不及!你這家夥,心狠手辣,壞事做盡,從來不把我們這些人下人當作人看般,還動不動就將人埋作花肥,還把我家主人害得那麽慘,現在你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的報應!”


    “今天,我祭拜的,是喬家其他可憐枉死的人!若然不是你跟喬高那永無止境的貪念,也不會招出這場滅族之災!你們的死,雖然是活該的,可是可憐喬家其他人被你們所連累!你說你們,是不是罪孽深重?雖死也不得容恕?今天我來這樣,就是為了主人,為了喬家其他枉死的人,狠狠地罵你們一頓的!”


    “像你這樣的人,還跟這些無辜的人死後同墳,真是委屈了那些人!若不是你已經化灰了,就算風家的人不殺你,我也遲早有一天,會找你算帳!”


    ……


    阿壯在心裏罵個不停。


    若不是怕主人責怪,他早就罵出聲了。


    隻不過,在喬晉父子墳前罵了一頓,又覺得挺解恨的。


    哼哼,從前高高在上的喬家父子,如今還不是化為一捋焦土?


    而當初身為奴仆,卑躬屈膝,還差點被埋的自己,不但活得好好的,還能跟著主人四處遊曆,學得一身舉世無雙的神通?


    以前阿壯覺得喬晉高高在上,他還挺怕喬晉的,見到喬晉,連屁都不敢放。如眼,喬晉在他眼中,也隻不過是渺小如同螻蟻罷了!


    就算喬晉現在還活著,站在阿壯麵前,阿壯也一拳就能將喬晉打飛了。


    這就是天地輪回,風水輪流轉。


    隻不過,阿壯已經沒有機會在喬晉麵前逞威風了,也隻能在他墳前罵罵而已。


    看到阿壯那麽認真地“默哀”,雲河也暗暗點頭。


    他還真以為,阿壯是大發善心,為喬晉父子哀默的。


    想到阿壯出身喬家莊,對喬家莊有所眷顧,也是很正常。


    畢竟怨有頭,債有主,下令將阿壯處死的人隻是喬晉,但是阿壯平時跟喬家莊其他下人還是相處得不錯的。


    共侍一主,有些人還情同兄弟姐弟。


    阿壯恨喬晉,但不恨他們。


    正是眾人在這座無名公墳麵前默哀的時候,突然從四麵八方湧現無數黑衣人。


    他們蒙著臉,二話不說,就向著雲河他們發起猛烈的攻擊。


    這些人的修為都達到歸空境!


    阿壯立即亮出雲河送給他的那把長刀,英勇地迎了上去,立即跟這些黑衣人打得不可開交。


    由於黑衣人的數量太多,目測至少有二十人,阿壯一個人無法擋住全部黑衣人。


    有十幾個黑衣人越過了阿壯的防守,向著雲河和喬琛他們包抄過去。


    “你們是什麽人?”喬琛惱火地吼。


    他在拜祭親人,這些人竟然在這種時候發起攻擊,隨意踩入這片墳地,連死人最後的安靜也打擾,實在太過分了。


    “雲河,這些人能殺嗎?”小貓吊著眼睛問。


    “留活口問話!喬家的事情我會查清楚。”雲河道。


    趙英彥磨拳擦掌地說:“哥,你放心好了,這次我會輕手點,保證不會一拳把他們打成泥醬。你就站在一邊,看我們的表演吧!小貓,咱們上!”


    “好咧!”小貓激動地從雲河肩膀上跳下來。


    這兩個家夥,血脈裏流著的是好戰之血嗎?


    雲河汗了汗。


    而喬琛和雪若靈也不甘視弱,雙雙亮出了自己的兵器,加入了戰鬥的行列。


    隻是,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趙英彥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議,身影閃動之間,他就已經飆到一個黑衣人麵前,輕輕拍出一掌,這個黑衣人就被拍飛。


    他的動作太快,眨眼之間,就在數個黑衣人身邊掠邊,其結果,這些黑衣人全部被拍飛。


    而小貓也不是省油的燈,十字利刃一出,給這些黑衣人的臉劃下一個大加叉。


    蒙麵黑布就變成破布飄碎而落,現出一張張鮮血淋漓的臉。


    不到幾秒鍾,就有十幾個黑衣人失去戰力,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叫著,雖然沒死,但無不幸免地落下重傷。


    幸存的幾個黑衣人就是攻擊阿壯的那幾個,看到勢頭不對,他們棄下阿壯,就沒命地朝著荒野密林逃走。


    “想逃?沒那麽容易!”趙英彥飛行急追,就像大鵬展翅,一下子就躍到他們麵前,截住了他們的去路,然後就像拎小雞似的,把這幾個黑衣人砸在雲河麵前。


    現在,雲河麵前好像疊羅漢似的,黑衣人紮堆。


    全都是被趙英彥扔在一起的。


    趙英彥拍了拍手掌,得意地說:“哥,這些家夥一個不漏地全都擒下了,你有什麽話就盡管問吧!”


    趙英彥這身手,可讓喬琛和雪若靈大開眼界。


    “彥哥,你真是厲害啊!就算是我們雪家,也沒有像你這樣的高手。”雪若靈震撼不已。


    “嗬嗬,這隻是小意思。”趙英彥臉紅憨笑。


    雲河正想詢問這些黑衣人的來曆,突然這黑衣人全部瞪著眼睛,口吐黑色,氣息斷絕!


    喬琛上前查看,打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嘴,看了一下,沉著聲音道:“他們是咬碎藏在牙中的毒物而暴斃。想必是知道逃不掉,又不想被我們識穿他們的身份,因此果然自盡。這些殺手實在太可怕了,個個視死如歸的。”


    雲河皺了皺眉頭,隨手一掌拍在其中一個黑衣人遺體的腹部!


    “噗!”的一聲,這個黑衣人吐了一口黑血,雲河隨即劃破指尖,在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入這個黑衣人的嘴裏,然後又一掌擊中黑衣人的心髒。


    在猛烈的撞擊之下,這個黑衣人的剛停止不久,心髒突然恢複跳動,他呼吸了一口氣,竟然活了過來。


    原本他剛斷氣不久,身軀還是熱的,各方麵的機能還是保存完好的。雲河將他胃中的毒逼出來,又用狐血將殘餘在他血脈中的餘毒淨化,又用靈力令他心髒複蘇,因此他便能活過了。


    這好比醫院能把心髒停止跳動的人搶救回來一樣,但是,心髒複蘇的條件,心跳沒了不能超過二十分鍾。


    趙英彥把這個人從那堆死去的黑衣人中拖了出來,擱在一側,找了一根繩子,將這個人的手腳捆了起來。


    不久,這個黑衣人就醒了。


    黑衣人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沒死,還正被雲河和喬琛他們虎眈眈眈地盯著,嚇得臉都煞白。


    自己吞下的都是劇毒之物,怎麽可能活著?


    難道,自己咬斷的牙,不是那一隻。


    他又慌張地咬了咬牙,發現藏著毒的那隻牙,的確是碎了啊!


    天啊!難道自己身上的毒被清除了?


    這回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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