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比夏日顯得更高一些,性格也更冷一點,殘風卷起黃葉,在祝平的腳邊回旋散落,豐收與破落同在。


    盡管祝平的身高在妮娜的身邊顯得並不高挑。


    但他站在這裏,站在妮娜的身邊,卻沒有一個人敢忽視。


    剛剛那一腳踹的光頭男仆如滾地葫蘆般飛遠,慘叫聲成為了美妙的背景音樂。


    時間猶如停滯!


    在場的所有人不禁下意識屏住呼吸,望向站在中心位的男人,中心位在哪?仿佛他站在何地,何地便是中心。


    這逼祝平是不想裝的,其實為了穩妥,他此時此刻就不該出現在此地。


    但他還是來了。


    就像文藝者常說的那句話:做人除了現實之外,始終還是要有點追求的嘛!


    “佩吉男爵,好久不見啊!”祝平語調熟練,朝著麵前的男爵打招呼,但聲音卻沒有任何情緒,異常冰冷。


    而後仿佛用熟稔的方式問道:“今天怎麽就佩吉男爵一個人來了,和你一直形影不離的喬治男爵呢?”


    祝平打招呼的內容很正常,但配合他的語氣,就像是在陰陽怪氣。


    佩吉男爵臉色猙獰,指著他的鼻子低吼道:“礦脈呢?你說的礦脈在哪?你是不是騙了我們,根本就沒有那條礦脈!”


    貴族禮儀中,指著人的鼻子是非常不禮貌粗魯的行為,可視作挑釁。


    祝平眼神中鄙夷神色一閃而逝。


    貴族?嗬……別人不提,他佩吉有啥本事?家產都是繼承來的,學業都是教師根據他姓氏寫的a+。


    不可否認,貴族中有能力強的人。


    但這位優秀且優雅的貴族紳士,不過是一個從小聽著恭維長大,世襲罔替得來權力、地位,擅長無能狂怒巨嬰罷了。


    以拿作為對手,著實有點“丟身份”。


    也許佩吉隻是些聰明人推選出來的靶子……祝平大腦中的思緒百轉千回,迅速分析、歸納、總結……


    “你說夠了嗎?從我這裏把那塊地弄走,過來跟我這裏炫耀是吧!”


    祝平怒發衝冠,橫眉怒目,掏出腰間的騎士劍,遙遙指向佩吉,聲音無比冰冷,滿是殺意道:“死肥豬,你信不信今天我一劍劈了你。”


    沒有人比他更懂什麽是憤怒!


    額頭、眼角的血管微微隆起,上半張臉變得無比赤紅,眼睛如欲噴火,冷冽無比的聲音竟將佩吉嚇退了半步。


    將讓身後的數十人怒斥得不敢抬頭!


    憤怒的少年、亮銀巨劍、無比修身燕尾服……三者形成一種額外怪異的搭配。


    正裝莽夫!


    真·以一擋百!


    剛剛祝平翻牆進去可不隻是為了拖時間,找準裝逼機會。


    而是回去換身行頭,換成這副貴族的標準服裝,裝作從來沒有出過城堡的樣子。


    森林中,那位貴族巫師的死亡始終就像是一道警鍾,不斷提示著祝平要小心駛得萬年船。


    而佩吉這邊隻是個小嘍囉,真正需要在意的是奧蘭頓的高層,是國王和那兩位子爵。


    另一邊。


    佩吉男爵看到祝平不似作偽的神態,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進退。


    他親自過來質問霍爾男爵,是因為他和喬治二人派出去的人手沒有發現礦脈的位置。


    不翼而飛的巨額財富讓他有些癲狂,付出了這麽多代價,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從小沒吃過虧的他無法接受。


    而後,喬治說要親自去礦脈周邊查看,而後建議他來霍爾城堡,將那條礦脈的具體位置問出來了事。


    於是乎,被喬治慫恿的他怒氣衝衝就跑了過來。


    現在他被祝平的怒斥嚇的清醒些,回過頭來,他也認識到他自己過於衝動,因為還沒有確定礦脈是不是假的就過來質問,多少有些不合規矩。


    也許直到現在,無比信任喬治男爵的佩吉還沒反應過來,或者沒那個腦子去反應,他或許是被他的“老夥計”當刀子了。


    光頭依舊在不停的“哎呦”“哎呦”……真人現場演奏著好不俗套的bgm。


    原本被祝平的吼聲唬住,有些嘀咕的佩吉左顧右盼,看到身後的大批人馬,看到他身旁隻有妮娜和安吉。


    他身旁的大批人馬,和少年的形單影隻形成鮮明的對比。


    欺軟怕硬的屬性讓他重新擁有蜜汁自信。


    重新恢複自信的佩吉再次開始對祝平指手畫腳道:“霍爾男爵,我也不為難你,把礦藏的位置交出來我們就走。


    這樣既省我們的時間,也省你的時間,不然的話……”


    “不然怎麽?”祝平單手一抖,雙手騎士劍斜插在地麵上,伸出手指在四周圍虛虛畫了一圈,冷色道:


    “佩吉男爵,你不要搞錯了,這裏是我的領土,你知道一位貴族侵犯另一位貴族神聖領土是什麽概念嗎?


    即便是今天殺了你,國王和兩位子爵想找我麻煩,也找不出任何出手的理由!”


    “你……”佩吉驚了,霍爾說要弄死他,可霍爾一個孱弱不堪的莽夫,身後沒有幫手還敢這麽橫,佩吉不懂到底是誰給對方的自信。


    但古往今來,越是沒能力的人越是需要靠打壓不如自己的人賺取體麵……這條定律從未失效過,在佩吉身上也無比適用。


    在佩吉看來,霍爾家族已經沒落,身份地位不如他。


    霍爾身邊就一對歪瓜裂棗而他身後有一整隊人馬,硬實力也不如他。


    實力不濟還敢這麽囂張,這讓佩吉覺得很沒有麵子。


    他露出居高臨下的姿態,對祝平施壓道:“殺我?霍爾男爵,你要好好認清自己的定位,一個落魄的家族,一個莽夫,別說這種讓人發笑的話。”


    祝平輕哼一聲,麵不改色向前走去,步步如擂鼓。


    讓人的心跳不禁跟著揪起來。


    “你幹什麽?警告你不要亂來啊!”佩吉因為身後有人,色厲內荏的硬氣起來,竟沒有後退。


    祝平的輕哼換做皮笑肉不笑,麵對麵從佩吉身邊擦肩而過。


    而後,走在“bgm播放器”的麵前,對著剛剛那個被一腳踢飛躺在地上不斷哀嚎的光頭,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順勢罵道:


    “敢打我的人,誰給你的臉?老子今天非要把你打成豬頭,讓你和你的主子配個對,擋什麽擋?今天王國來了都保不住你。”


    祝平連說罵,竟打出了節奏感。


    “住手!”佩吉大怒,祝平當他麵打他的人,這是踩他的臉,特別是對方嘴裏的汙言穢語,讓他感覺無比的屈辱。


    佩吉指揮他的手下上前攔住對方。


    祝平收手大氣都不帶喘的,歪著頭問道:“平民在貴族的領地中,對貴族出手是什麽罪責來著?”


    “大罪!當絞刑!”妮娜厚重的聲音回蕩在眾人的耳中讓佩吉的打手硬生生停住的腳步。


    打手的退卻,讓佩吉所剩無幾的“體麵”,又丟了三分。


    “上啊!你們上啊!給你們飯吃是讓你們幹活的,一個人都不上,是想死嗎?”佩吉怒火中燒。


    然而不管他怎麽怒斥,打手就是原地不動。


    他們不上可能會被佩吉打的半死不活,但他們若是敢對祝平·霍爾出手,那必然就得去絞刑架上逛一圈。


    就算再蠢,再沒有腦子的打手,也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犯傻。


    “祝平·霍爾!你是在賭沒人敢殺你嗎?”佩吉臉色陰狠下來,手中慢慢燃起一道暗粉色的魔法火焰。


    祝平知道火候要過了,再逼對方的話,真讓對方失去理智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果斷收手。


    抖了有點發皺的燕尾服。


    “我手底下的人受我保護,誰若是有想法,我會讓他的結局比這光頭更慘。


    行了!我打也打累了!佩吉男爵,改日再會……”


    言罷,祝平拔起插在地麵上的騎士長劍,帶著妮娜和安吉大搖大擺的離去。


    憤怒無從發泄的佩吉將手中的魔法火焰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出了一道小而又小的土坑。


    引得離去的祝平發笑。


    “哈哈哈……這就是無能狂怒!看到了嗎?你們都學著點”


    在大笑的襯托下,佩吉將他的手下大罵了一頓。


    而這次充當第三方的百戰老兵們麵麵相覷,對視交換信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佩吉的無能狂怒,襯托著祝平的果敢淡定。


    “這位霍爾大人好像和一般的貴族不太一樣啊!”


    “確實很不一樣,uu看書 ww.uukanshu具體又說不出來什麽?”


    “……”


    回到城堡中的祝平自然不知道,自己在無形之間俘虜了百戰老兵們的“芳……鐵甲雄心”。


    剛剛他完全可以選擇逃避,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上!


    不僅要上,而且還要剛!


    遇到問題,遇到無法解決的矛盾,千萬不能退。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人走在狹路上,一人退一步,另一個人就要再進一步……可退一步,進一步之後呢?


    兩人還是狹路,還是有人要退,有人要進。


    隻有態度強硬,讓對方知道,沒有任何可以欺壓自己的可能性,如此,才能獲得短暫的和平。


    和平和安穩從古到今都是來之不易的啊!


    ……


    剛剛,祝平對付佩吉耍了一些心眼,將他逼迫到暴怒的邊緣,但不能真的讓他失去理智。


    為此祝平選擇了光頭男仆作為目標。


    用光頭男仆作為發泄的手段,作為激怒佩吉的緩衝區,在引導佩吉情緒時會擁有更高的“容錯率”。


    這種操控人心的方式就像是“烹飪”。


    火候不能太小,太小就生了。


    火候也不能太大,太大就糊了。


    硬實力不濟隻好耍些不上檔次的小心眼……祝平無奈的歎了口氣,對於勢力的發展更加上心了。


    “妮娜,你帶來的那些百戰老兵呢?”


    “他們都在門口等著呢?”


    “都在嗎?”


    “都在呢!一個都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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