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兵三將以袁將軍為首,諸位可有異議?”


    袁駿知兵善戰,能守能攻,若論全才,在牧天狼軍中竟僅次於李落沈向東雲無雁三人,若假以時日,遲立也能一較高下,不過眼下而論,卻還是稍遜袁駿一籌。


    三將以袁駿為首亦是情理之中,不過鄺立轍成名時久,卻不知會否有什麽想法。


    鄺立轍見諸將瞧著自己,啞然失笑道:“都是自家弟兄,難道你們還不放心我。


    大將軍,沈先生,雲帥,盡管放心好了,末將知道輕重,如果想和袁將軍爭功,也是在沙場之上,末將無異議。”


    李落輕笑頷首,望著呼察冬蟬,溫顏喚道:“郡主。”


    呼察冬蟬正在盤算如何行軍,很大氣的回道:“這有什麽,凡事我多和袁將軍還有鄺將軍商議就是了,再說我還有星宿劍呢,若要出兵,讓給我最好不過啦。”


    李落一愣,摸了摸鼻尖,讓呼察冬蟬手握星宿劍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呼察靖急忙喝道:“星宿劍非同小可,不要魯莽行事。”


    呼察冬蟬出奇的不曾辯駁,嗯了一聲。


    沈向東哈哈笑道:“郡主蕙質蘭心,不會出什麽事的。


    不過要記得,為將者,謀定而後動,若動,就要有雷霆萬鈞之勢,此乃將軍授命郡主前往卓州本意。


    郡主得聖上眷顧,又有太後欽點賜福,卓州行事方便之處猶在袁將軍和鄺將軍之上。”


    “多謝先生指點。”


    “大將軍,袁駿若去卓州,漠下城該由誰固守?”


    “雲將軍怎麽想?”


    雲無雁看了帳下諸將一眼,沉聲說道:“遲將軍。”


    遲立眼睛一亮,躍躍欲試,李落和沈向東點了點頭,李落看著遲立,和顏說道:“遲將軍?”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末將定不辜負大將軍。”遲立朗聲回道。


    “好,漠下城就交給你了。”


    “末將遵令。”


    諸事議定,李落看著雲無雁,沉聲說道:“先是東府平亂,再加之卓州立營,劉將軍遠在鷹愁峽,周將軍駐守新野,牧天狼四散天下各處,貫南大營不過十餘萬將士了,雲將軍,呼察將軍,石將軍,丁將軍,狄州就托付給幾位了。”


    雲無雁長笑一聲道:“大將軍,倘若狄州丟一城,末將提頭來見。”


    李落輕輕搖了搖頭,含笑道:“這倒不用,失個一兩城,未必是件壞事。”


    雲無雁一愣,轉念醒覺過來,極是佩服的看著李落,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行軍諸事安排停當,眾將領命自去各營傳令安排,三日後啟程。


    漠下城等遲立到後,袁駿即日動身,鄺立轍與呼察冬蟬在天水州相候,聚齊之後一同前往卓州。


    宮中禁軍不日將至天水州,隨牧天狼諸部入卓州,接應沿途諸事。


    待眾將離去之後,沈向東看著李落,沉聲說道:“老夫有一事想和將軍商議。”


    “先生但說無妨。”


    “軍中練兵皆以騎兵為重,但騎兵諸營糧草戰馬消耗極大,糧草暫且不論,單是戰馬便有些左支右絀。


    軍中戰馬這幾年征戰下來俱有損耗,朝中劃撥的要麽老邁不堪,要麽不堪大用,往往隻有十之四五。


    這在大甘諸部之中也算是很好了,西戎每年都進獻戰馬,但隻怕不是長久之計,狄州馬場剛具雛形,不過要想得良駒,還須個三兩年。


    老夫想回鏨既然開了商阜,不如多做些戰馬生意,留備日後不時之需,再者營中騎兵操練或許可慢上一些,欲速則不達,也好讓將士和戰馬調養一番。”


    李落仔細聆聽,抬頭看了沈向東和雲無雁一眼,笑道:“先生和雲將軍早有此意吧。”


    雲無雁尷尬一笑,輕咳一聲道:“大將軍不在時軍中諸營練兵都是很苦,沒有大將軍軍令,末將不敢妄言,隻怕各營領心高氣傲,有心較力,有些過猶不及了。”


    李落清朗笑道:“我或有幾分兵謀,但軍中張弛之度不如你們,有先生和雲將軍這樣說,不會差的,若我不在營中時,先生和雲將軍酌情行事即可。”


    “末將遵令。”雲無雁心中一熱,沉聲應道。


    “留二位在此是為了巡檢暗探一事,三日後我和沈先生一道東行,天幹諸組還要先生照拂,不過戰場上難有萬全,沈先生,雲將軍,今日我將樞密院暗記交予兩位,若我不在,兩位可憑此密記與卓城巡檢司接洽,暗中行事。”


    沈向東和雲無雁接過暗記,仔細看罷,隨即毀去。


    此記倘若落在敵黨手中,勢將釀成大禍。


    “這次去東府,初陽州南下便是蒼洱州,沈先生,可要去看一看?”


    沈向東臉色一變,略微抽搐,望向李落,隻見李落目光澄澈,坦然相望。


    沈向東苦笑一聲道:“將軍何苦迫我。”


    “李落言語無狀,請先生見諒。”


    沈向東歎了一口氣,悵然說道:“一切隨緣吧,老夫不願強求。”


    李落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雲無雁岔言道:“東府之事會否與宋家有關係?”


    “不好說,不過聖上傳旨讓牧天狼東去東炎初陽兩州,恐怕其中少不了宋家推波助瀾。”


    “這道聖旨,嘿。”雲無雁話到唇邊又咽了下去。


    李落哈哈大笑道:“皇上信我牧天狼,自然怨不得再信別人,便依了先生方才之言,一切隨緣吧。”


    朗日,碧空,遠山如黛,綠葉含霞。


    柵門,刀斧,烽火毒煙,殘肢斷節。


    山中山穀,碧幽蔥蔥,山崖仞而秀,似是兩隻手臂,將臂下山穀攏在懷中。山穀雖不大,除了斑駁陸離的秀美,卻是險要出奇。隻有一條小道可通山穀內外,山道崎嶇不平,穀中高出穀外不少,咽喉之處立有一個柵門,隔開了內外,穀外還算寬闊,咽喉處卻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地。


    原本秀麗如畫的幽山靜穀,此時柵門處星火點點,草木深綠,火未燃起,帶出滾滾濃煙,映得這詩情畫意一片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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