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邊不遠處的大樹下有一個石頭灶台,裏麵是一堆燃著的木炭,灶台上有幾根木棍支成一個簡單的烤架,一根木棍上穿著幾大塊肥牛肉,橫搭在烤架上,牛肉被炭火炙得吱吱作響。王楚斌盤腿坐在草地上,胸前掛著的那串水晶項鏈,時不時照看一下烤肉,嘴裏念念有詞。


    ……所以,我們的世界不止是靜止物質世界,還同時包括精神,過去,現在和未來。”


    阿黛萊德日記上的這些話早就牢記在心,而且其中的真義也不是靠反複吟誦所能感悟。他如此做作隻是為了顯得自己正在修煉,腦子裏卻偷偷回味著剛才的戰鬥經過。


    戰鬥的另一方正香汗淋漓地斜倚在一個大床墊上,身下是被碾碎的鳶尾花瓣。


    大床墊是王楚斌從軍紅的臥室搬進來的。牛肉是老殘從養殖區買來的。石頭灶台,木炭則都是王楚斌“拘”來的。


    從被軍紅抓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呆在質量中繼站裏專心修煉。


    掌握識海是他進階的第一層境界,之後就是理解領域。


    按軍紅的說法,默納在領域方麵有著無以倫比的特長。


    結界和領域的區別在於,結界是借助靈力把某些東西從現有的環境中分割開;而領域是重組,用靈力影響特定的環境。這需要通過閱讀那本舊筆記,專心冥想,感悟其中的真義,從而獲得提高。


    軍紅並不能給他直接的指點。隻能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協助他尋找正確的解決途徑。


    即便對異能修煉越來越有興趣,即便每天要作的隻是冥想,即便有軍紅時常相伴,心神的消耗也讓王楚斌這一段過得非常辛苦,累了的時候就小睡片刻,去水潭裏洗一個澡,然後和軍紅相互按摩一下。


    所以除了對領域的認識,他對軍紅有了更細致更深入的理解。


    當然,這不是靠靈識和自然之眼,而是靠應用,體會,總結並發展拉澤的吹拉彈唱。


    在這方麵的用功導致他和軍紅一直沒能嚐試同修。每次嚐試都以一場激烈的“戰鬥”結束。


    當然,不全是他把持不住。


    “小楚,拉澤是不是有很多女人?”軍紅頭支在右胳膊上,聲音嬌弱得像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看著王楚斌的眼神也像個花癡。


    “他?”王楚斌撇了撇嘴,剛要把拉澤的老底兜出來,忽然心念一轉,改了口,“他這家夥簡直就是個發情的公牛,從小時候就開始搞女孩子。”


    “那你呢?”花癡眼裏多了一絲危險的光芒。


    “我小時候隻會編花環讓他拿去泡妞。”


    軍紅慵懶地一笑,又躺了下去,伸直了身體。


    王楚斌慶幸自己剛才的明智。


    如果告訴她拉澤就是個童子雞,那就沒法解釋“吹拉彈唱。”否則她來一句:“那你這些功夫都是哪裏學來的?”就麻煩。


    他總不能老實回答:“我自己專心琢磨的。”


    那她肯定要數落他不專心。


    不過他異能進階並不慢,短短一個月,已經在演練憑空拘物。


    這讓軍紅愈發相信他的天賦獨一無二。


    吃完了烤牛肉,繼續修煉。


    他已經熟悉了元素的力量,現在開始練習精確地控製元素的重組。不但要能把元素從環境中拘來,而且要同時進行組合,製造出真正的器物,而不是石頭灶台或者木炭這些功能單一,不拘形狀的東西。


    首先是模擬,選一樣已知的複雜工具,照葫蘆畫瓢。


    第一想到的是槍,他最熟悉的構造。


    他盤膝而坐,胸口戴著那條水晶項鏈,體內能量流湧動,靈識裏想著槍的構造,從環境中拘來了金元素。


    胸前的水晶射出神奇的光芒,像逐漸揭開遮擋物一樣,一把全金屬k98出現在他的手上,通體閃耀著金屬光澤。


    他一拉槍栓,卻卡住了。


    這槍隻有個樣子,根本沒法用。


    “要細心感受,不能想當然。”軍紅戳了他的腦門一下,揮手散去了這支仿真槍。


    他心裏有點不服氣。但還是去樹下把k98拿了過來,橫擔在雙膝上,閉上眼睛,用靈識感受著其中的元素及其構造。


    金,各種圖案的金元素。


    還有木元素,


    嗯,怎麽還有土元素?


    他也沒有多想,兩手平伸,腦海裏想象著k98的機件結構和相互關係,又抓出一把槍。


    金屬的槍管帶著烤藍,槍柄是木製的,邊緣流暢光滑,但沒有上漆。


    他喀拉一聲拉開槍栓,熟練地把槍分解,展示給軍紅看。


    槍栓,套筒,扳機,機簧,槍管中的來複線,一樣樣零件都和原來的k98殊無二致。


    “應該可以射擊。”王楚斌說完想起沒有帶子彈進來,樂顛顛地跑出了質量中繼站,把子彈帶背上肩,還跑去軍紅的房間拽了一把椅子。


    軍紅跟腳追出來,看到他肩上背著子彈帶,手裏拎著把長背椅子,奇怪地問:“你拿這把椅子做什麽?”


    “給你坐著歇歇。”他順口獻了個小殷勤,摟著她走了進去。


    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之後,他一伸手,掌心多了兩個耳塞,看她把耳朵塞好,走開了幾步,把一發子彈壓入新製成的k98,瞄著不遠處的樹枝放了一槍。


    樹枝應聲而落。


    他得意地衝她咧咧嘴。


    她對他翹起了大拇指,眼光中滿是真心的讚許。


    “看我的,”他一揮手散去了這支k98。雙腳肩寬,凝神靜氣,閉目感受著環境中的元素氣息。


    胸口的水晶閃耀,伸出的兩手上又多了一把k98,槍身和槍柄都是堅硬的玫瑰木,還上有漆。


    軍紅走過來,接過槍檢查了一下,看到居然連扳機上細微的磨痕都被他複製出來,不禁連聲讚美:“厲害厲害,去坐下歇會。”


    他得意洋洋地一個飛吻,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喀嚓一聲,他摔在了草地上,椅子被壓得粉碎。


    軍紅笑得彎下了腰,胸前直顫。


    “怎麽回事?”王楚斌狼狽地爬了起來,看著地上碎成粉末的椅子。又看著軍紅,大惑不解。


    他剛才沒有感到她的異能波動。


    “這是關鍵。小傻瓜。”軍紅攬住他的腰,解釋道:“這個空間裏的元素是一定的,你把椅子中的特殊元素抽取作了槍柄,這把椅子自然就朽掉了。”


    難道質量守恒定律也可以如此應用?


    他回憶著高中的化學知識,越想越有道理。


    軍紅等他回過神來,催促道:“好了,大發明家,把我的木椅子還原給我。好貴的呢,而且就這麽一套。”


    王楚斌看著致密的木槍柄,實在舍不得,“做得多好啊。我在太空保安隊幹了兩年,都沒舍得換一個玫瑰木的槍柄。”


    “那我的椅子怎麽辦?”


    “我給你造一把更好的。”他又開始運功。


    草地上很快出現了一把金屬椅子,造型簡潔明快,符合人機工程學,是他憑印象模仿的休斯頓時尚家居新款。


    但是由於他對椅子遠不如他對槍那麽熟悉,椅子的形狀和做工都有點糙,怎麽看怎麽像橡皮泥捏的。


    軍紅不屑地說,“這麽醜,誰肯坐?”。


    “不醜不醜,我來坐。”他邊說邊拎起槍和椅子出了質量中繼站,生怕她反悔。


    軍紅追出來嗔怪道,“你今天怎麽了,這麽進進出出的?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有你在,誰能進來?我這不是又長進了,興奮嘛。發泄發泄。”王楚斌得意洋洋地摟著她回到質量中繼站,“下一步幹什麽?”


    “境界再進一步,可以製造任何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原料。隻要在五行之中,你就可以用別的元素轉換出來。”軍紅一邊講,一邊收拾著東西。


    王楚斌物理化學都學得不錯,所以對此原理並不質疑。


    他按著這個思路想象了一下,uu看書 .驚歎道:“那豈不是說,隻要我功力夠高,可以造一個新的世界?”


    “如果你功力夠高,完全可以製造一個不和任何現實世界聯係的領域。你甚至可以製造生命,”軍紅話鋒一轉,“但是這樣費力不討好。連新陳代謝都要自己設計。而且沒有魂魄,隻能造很低級的生命體。”


    王楚斌想了想,覺得此話在理,於是打消了當上帝的狂妄念頭。


    “不過咱們先告一段落。境界的提高不是可以一簇既就的。我給你看點東西。”軍紅牽著王楚斌的手向外走去。


    走到緩緩轉動的正十二麵體前,王楚斌突然靈性大發,停住了腳步,指著地麵對軍紅說:“你看這是什麽?”


    草地上鑽出一株嫩芽,分葉,拔節,抽出一支花苔,毛絨絨的萼片裂開,皺巴巴的花瓣緩緩舒展,綻放出一朵鮮紅色的罌粟,輕輕搖曳。


    王楚斌俯身采下了罌粟花,溫柔地別在了軍紅的耳邊。然後抱起她,邁入了正十二麵體。


    幾分鍾後,他再次開始深入了解軍紅,那已經熟悉但依然難以自持的感受讓他心裏偷偷地感慨了一句;拉澤的教誨還真管用。


    他現在已經不在乎環境的影響。本來還想一邊幹,一邊拘來更多的氧氣。結果發現如果氧氣太足,自己反倒會興奮過度,無法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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