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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妮曾在影視作品裏看過,凡是有信仰的家庭,吃飯、睡覺前都要做禱告的。遇了困難、遭了坎兒,第一反應,就是往那兒一跪,喊“主啊主”。即便是表示驚訝,都要大叫一聲“oh,mygod”!


    因此,被李謙謙拉著來蹭這頓飯,蘇妮起先是擔心,自己與伊菱的“格格不入”,會使她二人難堪。


    結果,在808廣場3樓的雅座包廂裏,圍著一張大桌子坐下後,蘇妮見來者們,雖都自稱信徒,但卻仿佛,對那些“禮法”,並沒有太在乎,舉止表現,皆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樣,放下心之餘,便也不免好奇的,問坐在她旁邊的李謙謙,道:


    “噯?李老師。你們吃飯前,不用集體念點什麽嗎?”


    李謙謙一怔。及至明白了蘇妮的意思,剛要笑著回答,與李謙謙隔了兩個位置的一個老頭兒,瞧著有60多歲的樣子,聽到了蘇妮的問話,搶道:


    “《路加》第14章3節,耶su曾問律法師和法利賽人,說:‘安息日治病可以不可以?’5節,他又對這些人說:‘你們中間誰有驢或有牛,在安息日掉在井裏,不立時拉它上來呢?’


    這兩節的經文,其透露出的含義,都是在說:安息日是為人而設,但人不是為安息日而設。


    同理,禱告也是為人而設的,乃是要人時刻思念自己與主的關係,但人卻不是為禱告而設,因此,一切不在於形式。人的心裏若存了主,那他的心即是聖殿;若沒有主,表麵功夫做得再好,也跟假冒為善的法利賽人,沒有區別。


    小姑娘,你看問題,不能隻看表麵。讀書,也不能隻讀死書,明白嗎?”


    蘇妮眨了眨眼,是被他說得一愣又一愣。心想:這一通引經據典的哈,我一個沒看過“陸家”的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啊!


    不過,他最後一句,“讀書,不能隻讀死書”,蘇妮卻是很熟悉。因為曾幾何時,她的初中班主任,也在課堂上說過類似的話。


    於是這班主任的既視感,確讓蘇妮抽了抽臉頰,也是衝那位“老先生”,揚起了優雅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低頭,蘇妮開吃,不敢再多言。


    她隔壁位置的李謙謙,笑嘻嘻的開了口:“鍾伯,我在末日前,談個戀愛,好不好?”


    此話一出,在座的都樂了。


    隻有伊菱一臉懵,悄聲問蘇妮:“她在說什麽啊?什麽‘末日’啊?”


    蘇妮貼著伊菱的耳朵,遂把之前李謙謙跟她傳講的,告訴了她。


    而方才“教育”蘇妮的那位老先生,聞得李謙謙的此等“請求”,卻是皺了皺眉,嗔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想這個?!既然這地上的一切,終將要過去。你認為,談戀愛什麽的,還有意義嗎?


    你當思想主的事、傳揚主的道,最後的時間了,做點有意義的,哪怕多為未得救的人禱告幾句,也是好的!”


    他說完又瞟了其他的年輕人一眼,道:“你們都當警醒,知道嗎?”


    “嗯。”年輕人們紛紛點頭。


    伊菱卻跳了出來,不可思議道:“天呐!你們、你們都信這些無稽之談啊?!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啊?!”


    被蘇妮打了一下。


    但話,已經出口了。


    所有人都望向伊菱。


    伊菱跟著蘇妮和李謙謙,進來之時,她一下便注意到了,那幾個穿著不俗、打扮頗有品味的帥哥,她還覺著,蘇妮交往李謙謙這個朋友,真沒交錯呢!


    誰想到,這群人卻是這樣的!


    伊菱知道社會包容有信仰的人士,但她確實從未聽說過,他們口中之事!所以登時,也是聯係到了鞋教之類,嚇得伊菱汗毛都豎起來了,下意識,便喊了那一嗓子。


    不過,她剛說完,也是立刻就後悔了……


    然而,事已至此,伊菱隻能硬著頭皮,降下分貝的,繼續道:“我隻是、隻是有點不能理解。”


    轉向她的右手邊,對坐在她附近的一個中年男人道:“大叔,我看你年齡也不小了,身上的衣服,還是杜嘉班納(品牌名)的。想來,你的見識、閱曆,也是不淺的。難道,您也相信,那些2012的傳言嗎?”


    那位大叔淺淺一笑,道:“那是因為小姑娘你不了解,所以才不信。《聖*》的確是一本奇書,它預言了許多事情,都曾在曆史上,真實發生。你不能因為沒有親眼所見,就貿貿然地認為,那即是錯的、假的——我們的認知,存在局限,這一點,你是同意的吧?


    既然如此,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如此有規律嗎?為什麽我們是‘發現’了數學,而不是‘發明’了數學呢?反正,我本人是不信,‘上帝擲骰子’的。所以,我覺得,u看書uukanshuom 沒有什麽不可能。”


    伊菱啞口無言。與蘇妮一樣,在哲學思疇,這姐妹兩,都沒什麽認識。不要說西方的宗教領域,便是自己老祖宗的東西,她們都還沒怎麽學好呢!莊、孟、孔、墨,道、法、儒,她二人又曾通讀了多少呢?


    所以無法應對,也是正常反應。


    但伊菱還是小聲,道:“大叔,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嗎?您……是做什麽的啊?”


    大叔答:“我在m國做點皮革的小生意而已。”


    雖然說的很謙虛,但伊菱知道,他的皮革生意,絕對不會小。伊菱感覺,他跟她叔叔差不多大、應該是比她爸爸小一點。這個年齡段的中年人,當初有資本出去,並且能如他這樣,可以在外頭站穩了腳跟的,那絕非是像伊菱、蘇妮家這般的等閑之輩。


    伊菱便又去問他旁邊的一個帥哥——其實伊菱早就想問他了——道:“你也覺得,‘上帝不會擲骰子’嗎?哪怕,《聖*》裏沒有明言2012,你還是對此,深信不疑?”


    帥哥長得很陽光,圍了一條格子圍巾,確是這間包廂裏,最惹人矚目的一個男生。


    他笑起來有兩個很深的酒窩,回伊菱說:“我是學哲學的,事實上,我對於2012這件事,持的是曖昧態度。‘非行謬誤’裏有一條‘訴諸無知謬誤’,簡單來講就是:不知道一個東西是不是錯的,就當它是對的。


    這是‘非黑即白’的思考方式,我當然不能這樣用它。但是,當我無法判明,2012這件事就是假的前提下,我的態度也隻好是:姑且假設它是的真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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