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妮在經曆張菲兒和梅梅之後,便明白,人的善良應當有點鋒芒,將赤子之心捧給不值得的人,最終傷的,隻有自己。


    而如果是真的對朋友好,那就不應該像昔日的張菲兒一樣,明明有是非觀,卻偏偏不言語、不作為。


    蘇妮與伊菱從小一起長大,不管二人的三觀,如今是否遠離、有無不合,蘇妮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伊菱有問題,而不去提點,明知她前方有坑,而任由她踩進去——


    就跟之前,她對伊菱說,周家棟色、不是良配,盡管彼時,蘇妮這樣的直言,隻是出於一種情義上的本能。現下懂得權衡的她,若能穿越回去,卻還是會那樣做。


    因此,望著眼前,吃盡了虧的伊菱,還在傻傻的“拎不清”,蘇妮伸了一個手過去,搭著伊菱的胳膊,特別語重心長地問:“伊菱,你甘心往後,一直被你嫂子瞧不起嗎?”


    果然此話一出,伊菱的麵龐嚴肅了起來,她微微轉過身子,與蘇妮對視。


    卻聽蘇妮道:“你若不甘心,就必須放下你的架子,拋開你在你嫂子那兒得到的所有影響。否則,你就會一直背負這個陰影,一輩子走不出他們給你設定的圈。


    你現在沉下心,回過頭,仔細想想,當初你嫂子,為什麽可以那麽堂而皇之的,把你爸媽,也拉入討好周家棟的那個飯局裏?為什麽你在告訴她,周家棟不結婚的這個事實以後,她還一味慫恿你,讓你跟他繼續交往?


    她能利用你、能那麽順利的送羊入虎口,難道這其中,你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蘇妮問出最後一句,將伊菱的胳膊,抓得更緊了一些,頓了頓,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麵色,見伊菱杏眼微怔、神情一凝,繼而沉下去。蘇妮知道,自己是戳到了她的神經,便更情深意長了一些,又道:


    “伊菱,我知道,我今天說這些,你可能覺得刺耳。但是,我不願意你一輩子,被人捏住軟肋輕視。你如果不能夠改變自己、讓你自己越過越好,那些給你下套的人,就隻會認為,你是永遠扶不起的阿鬥。


    你記得我室友王臻嗎?大一的冬天,有個晚上,她被梅梅潑了床,後來這件事一直在我腦海中,我在想,即便當時我們與王臻有點誤會,大家不合,可王臻也沒有主動惹過我們,那為什麽,她會無端遭受梅梅的惡意呢?


    後來經過跟李佳芹、許倩的那一架後,我知道了。人就是這樣,越弱越被欺負。人往下的底線,是挑戰不得的。


    同理,你今天越是走不出自己的舒適圈,往後,就越脫不開你嫂子、周家棟給你施加的影響——因為你被他們看死了啊,他們早就摸透了你的弱點,你嬌氣、現實,才會被他們有機可乘,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難道,你要背負這些,被人唾棄到底,過你的一生嗎?”


    伊菱咬了咬嘴唇,將頭,低了下去。


    這日回去之後,伊菱想了很多。她憶起曾經有一回看到過的一篇帖子,雲:現代人的四大幸事——名師指路、高人指點、貴人相助、親人扶持。


    伊菱以前一直以為,她嫂子是她命中的貴人,而周家棟則是她半個親人。


    而今才曉得,什麽貴人、親人,根本全都是小人!


    伊菱不知道往後,她能不能有運氣,遇到那“幸事”中的四分之一,但她到底是明白了,人這一生,肯定是繞不開,被小人影響了——因為,沒有誰敢說,自己一輩子,沒遇到過小人的。


    而蘇妮,她永遠永遠也不曾料到,成長到這般田地的她,前頭,還會有更大的坑等著她。她也將遇到一個,對她影響很大的人。那個人,差點,毀掉她,所有的幸福……


    8月27日,是付美私立幼兒園,老師上班的日子。因此,付美也發短消息通知了蘇妮,正式到崗。


    這是蘇妮接觸的第二份工作,由於專業不對口,幼兒園的環境,較之之前,蘇妮實習的社區,又有很大的不同。因此,所有的一切,於蘇妮而言,都是新鮮與好奇的。


    蘇妮早上8點到的幼兒園,跟門衛打過招呼後,即被告知,會議室在1號樓的二樓。


    蘇妮點頭,走入正門。隻見牆麵、走廊上,到處都被布置的五彩斑斕,或是充滿童真的幼兒畫作,或是貼合某個主題的教養規條,甚至連頭頂上方都不放過的,垂滿了各種吊飾。


    如此豐富多彩、有趣生動的景象,確實是令“大人”蘇妮,有點不習慣的。


    她很快上了二樓,各間教室門上都有銘牌,蘇妮便也很容易的,找到了大敞的會議室。


    已經有好幾個老師,坐在裏頭了,都是女的。她們轉臉齊刷刷朝蘇妮投來目光,蘇妮堆上笑,主動跟她們打招呼:“各位老師好。”


    一個瞧著30出頭的女老師,坐在會議室長桌的右邊,雙手抱著個水杯,問蘇妮:“新來的?”


    蘇妮“嗯”了一聲,一邊隨便挑了個空位,坐下。


    “以前幹過這行嗎?”那老師又問。


    蘇妮依舊笑著,老實答:“沒有。”


    她點了點頭:“那……是這個專業的嗎?”


    “不是。uu看書ww.uukanshu ”


    “你什麽專業的?”


    “社工。”


    “社工?”她重複了一遍,與旁邊的老師,對視了一眼,有點麵麵相覷的樣子。道:“念社工的,怎麽跑我們這行來了?社工工作不好找嗎?”


    蘇妮不知道怎麽回這個問題,便隻能含糊其辭:“嗯、啊……不太好找吧。”


    她“嗬嗬”一樂,不說話了。對著一個在蘇妮之後進來的老師,道:“陸老師,第一周的家訪你做吧?我做第二周。”


    那位姓陸的年輕教師聽了此話,好像有點不滿,卻也不敢多言,隻淡淡“哦”了一聲。


    那位30出頭的老師,聽她這語調,立刻指著蘇妮,又道:“噯,我們來新人了。到時候我跟付園長爭取一下,讓這小姑娘來我們班裏好了。這樣,你有什麽任務,讓她幫著做,你不就能輕省很多了嗎?”


    話音剛落,一個梳著馬尾的老師,立刻接嘴道:“哎喲蔣老師,你可真能想啊。”


    一語,逗得大家全都笑了。


    付園長走了進來,滿麵春風問:“說什麽呢?那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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