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灘港戰鬥的第三天,亥國皇帝顏方(放南閣菲爾現在的身份)駕臨天台山前線,親自指揮整個天台山地區的所有亥國軍隊。


    天台山地區位於亥國中部的清江州和竹篙州一部,是亥國最最著名的風景區,和名貴仙藥草的重要產區。


    天台山東西長約七六公裏,南北寬度也超過四百公裏,最高山峰不過八千米,在仙藥界的高山裏麵算不上是險要的。但天台山的地形複雜多變,就算是本地人,也經常出現迷路的情況。


    從南麵進入天台山一共有七條道路,從北麵進入則有五條路。這些路之間並不是孤立的,相互之間多有岔路相連。但不管這些路之間如何相互聯通,想要從北麵走出山脈,必須經過岩台、龍台或者百丈三個小鎮之一;想從南麵走出山脈,就必須經過岩台、中壩或者西來三個小鎮之一。


    為了固守天台山脈,顏方早就下令將岩台、龍台、百丈、中壩和西來五個小鎮改造成了軍事要塞。


    天台上中除了南七北五,這幾條適合軍隊通過的道路外,還有無數條曲折的羊腸小道,好些路,連山中的老獵戶都未見得能認得全。


    顏方與慕朗夜最初商議的整體戰略,就是以這五個改造成軍事要塞的小鎮為核心,以南七北五,這幾條適合軍隊通過的道路為幹,以那些不為外人熟悉的羊腸小道為枝,精心編造出一張巨大的網,將申國大軍困死其中。


    顏方到來之前,總攬天台山防禦的是朱旭。朱旭此人土生土長的亥國人,是亥國傳統世家大族之一的朱家家主。朱家老宅就在天台山脈裏麵,最大也最重要的龍台鎮上。駐紮天台山的亥國軍隊,有五分之人一的人都來自朱家,或者朱家的附屬家族,對天台上的地形非常熟悉。


    陳修原本因為韓灘港的出色表現,可以順利出任天台山駐軍的副統帥的。誰知道,因為遭同行嫉妒,被眾人彈劾,說他冷血、殘酷,不適合統領大軍。最終,皇帝為了安撫人心,不得不拿他開刀。


    顏方到達天台山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將陳修貶為普通士兵。就這樣,陳修從一個統兵十餘萬的將軍,一下子淪為他人的親兵。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不是別人的親兵,而是皇帝顏方的親兵。


    顏方到達天台山地區以後,朱旭主動將自己的府邸讓給顏方作為臨時行營,自己則帶著家人住回老宅。


    天台山臨時行宮的書房裏,陳修恭敬的站在顏方麵前。顏方喝退了侍衛和宮人,和煦的問道:“陳修,朕非但沒有表彰你的戰功,反而撤了你的將軍之職,你可有什麽怨言,朕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有任何話都可以說出來。”


    陳修躬身行禮道:“回陛下,小臣不敢有任何怨言。小臣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也知道有很多人因為這件事情彈劾小臣,陛下如果不加以處置的話,會傷了將士們的心,所以,不管陛下對小臣做出什麽樣的處置,小臣都不會有絲毫怨言。”


    顏方饒有興致的看著陳修,問道:“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用傷兵組成敢死隊斷後嗎?”


    陳修堅定的回答道:“會,就是再給我一百次機會,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作為一支部隊的指揮官,我在戰場上隻會考慮一個問題,如何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當時的情形下,唯有用傷兵組成敢死隊斷後,才能讓盡可能多的韓灘港守軍撤退到天台山來,至於具體原因,陛下也是行伍出身的,想來應該很清楚。”


    顏方歎息道:“是啊,戰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拚殺,何必假惺惺的搞出個什麽人道主義來。要朕說,領兵之人唯有用最小的代價,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戰爭的勝利,才是對普通士兵、對老百姓最大的人道。”


    陳修感動道:“謝陛下,隻要陛下能理解小臣,小臣就是為陛下站一輩子崗也無怨無悔。”


    顏方哈哈大笑道:“你這樣的人才用來站崗,朕還有沒奢華道那種地步。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朕身邊參讚軍務。不過,為了安撫人心,朕暫時還不能給你任何職務。”


    陳修連忙跪下磕頭謝恩,這由不得他不高興,雖然皇帝陛下隻是讓他參讚軍務,沒有給他任何職務,但卻意味著他從此進入了亥帝國的權利核心。能隨時跟在皇帝身邊,並且還能說上話的,就算沒有任何職務,也是整個國家炙手可熱的人物。


    那個統兵十萬的韓灘港守備軍統帥,現在看來,更像是一個炮灰人物,一個用來吸引申國人從那裏登陸的炮灰,如果不是陳修足智多謀,堅決果斷,搞不好他就真的被申國海軍轟成了炮灰。


    顏方虛扶起跪在地上的陳修,說道:“陳愛卿被人譽為亥國防禦戰專家,我們接下來將要打響的天台山大戰,也會是一場防禦為主的戰役,陳愛卿對此有什麽看法。”


    陳修是一個誌向高遠之人,他早在駐守韓灘港時,就對天台山的防禦特別上心,對著地圖研究過很多次,奈何他不是天台山駐軍的高層,沒有天台山區的布防圖,也不知道朝廷的戰略意圖是什麽,所以這個問題,他並不好回答。


    想了半天,陳修才吞吞吐吐的說道:“陛下,臣隻是粗略看過幾次天台山區的地圖,對朝廷在這裏的部署,和戰略意圖完全不知情,臣實在不知道該怎麽來打這場戰役。”


    顏方:“你不知情就對了,現在朕要的是一個可以與現有方案相互印證的完整方案,而不需要你對現有方案拾漏補遺。你就當現在的天台山一個防守兵力都沒有,朕現在給你一百萬大軍,讓你來安排整個天台山的防禦,你會怎麽做。”


    陳修在腦海裏幻想了無數次,如果自己是天台山駐軍總指揮,應該怎麽排兵布陣。所以,顏方一問,他立刻脫口而出:“如果是這樣的話,臣的建議是,固守岩台、龍台、百丈、中壩、西來五個山中小鎮,控製了這五個小鎮,就控製了進出天台上的全部道路。不管未來戰事如何發展,控製了這五個小鎮,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顏方雖然吃驚於陳修的敏捷,但這樣的回答,顯然太籠統了,並不能讓他滿意:“陳愛卿,你說的都是一些基本常識,但凡懂得領兵之人,都知道這幾個小鎮的重要性,朕要的具體的部署方案,不是這些籠統的東西。”


    陳修連忙道:“陛下,臣有些激動了,沒有把話說清楚。如果換做是臣來指揮的話,在時間允許的前提下,臣會把這幾座小鎮都建成堅固的要塞。然後在山道的險要之處建大量零星的防禦工事,利用這些工事和山區複雜多變的地形與申國軍隊周旋,最好能將他們拆分開來,各個擊破。具體的戰術,就是帶著敵人,不停在大山中轉圈,直到把他們拖疲、拖垮,再一舉殲滅他們。”


    顏方嚴肅道:“據可靠消息,申國最終派往我國的陸軍人數,應該在兩百萬人以上,適合他們登陸的隻有清江州和玉橋州。從玉橋州登陸以後,敵人隻能朝玉虹州、竹篙州兩個方向發展,隻能算是一隻偏師,朕也在這三個州,留下了足夠的兵力與他們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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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修:“臣判斷,申國人主力的部署應該是從清江州登陸,越過天台山以後,直奔我帝城而去。事實上他們也是這麽做的,所以清江州集中的申國陸軍,多半會超過一百五十萬,我們在天台山地區的兵力隻有一百萬,是不是顯得單薄了一些?”


    顏方道:“這一百五十萬人他們不可能一次運來,就說眼前吧,敵人的陸軍總數就不超過五十萬,而他們的指揮官德隆伯牙德是一個好戰份子,他絕不會等到後續部隊到齊了,才發動進攻。我們當前的任務就是,嚴密監視德隆伯牙德的動向,防備他發動突然襲擊。當然了,他如果一直按兵不動的話,我們就要適當撩撥他一下,總之,就是要讓他在後續大軍到來之前,先動起來,這也算是各個擊破的一種吧。”


    陳修:“陛下聖明,臣願請命去前線,哪怕隻是做一個小兵也好。”


    顏方笑著道:“你呀,心不要那麽急,我們與申國之間的戰爭肯定是一場持久戰,仗有你打的。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呆在朕的身邊,給朕做好參謀。等時機成熟,朕會讓你鎮守一方的。”


    另一方,德隆伯牙德率領申國大軍從韓灘港登陸以後,快速占領了整個桑園郡,海軍也成功控製了清依江靠近大海的那一段。隻是讓卡梅倫希萊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艦隊在成功清除了清依江入海口的水下術法陷阱,準備進入清依江河道時,遭到了亥國岸防炮的猛烈攻擊,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損失了六艘中型戰艦和一艘大型戰艦。還一度造成清依江入海口巷道的堵塞。


    安置好海、空軍以後,德隆伯牙德就坐不住了,派出斥候,對天台上南麓展開了全方位的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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