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明德中了狀元,李宏文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李明德,得受人尊敬,此刻羅青天罵他鄉下佬,他怎肯放過羅青天,自然是跟他沒完。


    羅青天真的沒想到,李宏文如此難纏,他不過是想帶他們出去溜達一天,從他們嘴裏得知一些李明德秘密,誰知道這死老頭如此難對付,他隻好用力一推。


    “滾開。”


    李宏文一個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到在地,因為摔得重,李宏文躺在地打滾。


    “哎呦……”


    “大伯。”李明陽嚇壞了,立即衝上前查看李宏文的傷勢。


    李宏基大驚,在南都他們還沒遇到過如此可惡之人,他自然是非常生氣,朝著羅青天怒道。


    “你欺負我大哥,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他便朝羅聽天撲上去。


    羅青天一時也火氣衝天,叫罵道:“真是不識好歹,跟李明德那個鄉巴佬一樣,不識抬舉。”


    “你罵誰,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李宏基撲向羅青天。


    羅青天一個揮拳便打到了李宏基。


    “哎呦……”李宏基感覺自己眼冒金星,捂著臉,大叫起來,然而他發現自己的手竟是濕的,他認真一看,自己竟是出鼻血了,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他還真從來沒跟人打過架。


    “你……”


    李明陽見自己爹出血了,而大伯又躺在地麵上,一時六神無主,嚎啕大哭起來。


    “救命哪,殺人了,殺人了……”


    路人紛紛圍上前。


    羅青天沒想到李明德那麽厲害的人,家裏人竟是跟廢物一樣,如此不禁打,一個拳頭揮上去,這人便出鼻血了,真是不經打,人家李明德一個人挑幾個人打,都沒問題。


    正在他在心裏吐槽之時,李明陽殺豬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此時又圍了很多人,羅青天頓時將李明陽提了起來。


    “你住嘴,你在喊老子廢看了你。”


    李明陽害怕極了,揮舞著四肢掙紮,大聲哭喊起來。


    “大哥,救命哪!”


    李明德去繡坊查看了一番,便帶著幾位姑娘回豆腐坊,看見前方圍堵許多人,心想又發生什麽事了,竟是這麽多人觀看,他正換一條路,繞過擁擠的人群,卻聽到熟悉的聲音。


    “大哥,你在哪裏,有人欺負我們。”


    哀嚎的聲音縈繞在上空。


    正欲離開的李明德突然止住了腳步,不對,這聲音怎麽有點耳熟,他便轉身衝到人群中。


    “讓讓……”


    圍堵在一起的百姓自動讓開一條道來,李明德眼眸很快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壯碩的羅青天一手揪住李明陽的衣領,將他提得高高的,李明陽像個小雞似的,四肢亂揮著,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麽,他哀嚎地大哭。


    “大哥……”


    而李宏文躺在地麵上痛吟著,李宏基捂著鼻子,有血從順著他的手滾落,低落在路麵上。


    他們三人俱是狼狽,隻有羅青天跟個閻羅王一樣的,雙眼圓瞪著李明陽,嘴角蕩漾起冷笑。


    見到這樣的畫麵,李明德真的被驚住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麵,雖然李宏文他們跟自己並沒多親,但是在怎麽樣,李宏文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親人,也是唯一心疼,理解他,支持他的人。


    李明德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張開了,心口也被流動的血液擠得發堵,嘴角微微一挑,發出滲人的冷意。


    “羅青天,你找死。”


    羅青天顯然沒想到李明德會突然到來,聽到李明德聲音,他猛地一驚,猝然回頭,李明德那如同巨石一樣的拳頭便狠狠衝到了臉上,這一拳李明德用盡了全身力量,完全沒有給羅青天絲毫餘地,硬邦邦的拳頭擊打在臉上,羅青天痛得直呼,下意識的反應便去捂臉,於是他的手一鬆,李明陽便得到解脫,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哎呦……”羅青天捂著一張臉,痛喊。


    李明德這一拳頭可用盡了所有力量,羅青天又措不及防,連躲的機會都沒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頭,他一張臉都被這一拳頭打得變形了,骨頭錯誤了,即便他捂著臉,也能看出他另一邊腫的的老高,另一邊嘴巴也腫了起來,給肥腸似的。


    羅青天捂著臉,輕輕蠕動嘴角。


    “李修撰,這是誤會呀……”


    他哆哆嗦嗦的,很是艱難地吐出話來。


    李明陽從地麵上跳起來,見到李明德,他仿若見到了神一般的激動,大聲喊道。


    “大哥,大哥他胡說,他就是故意的,他打了我爹,還弄傷了大伯,他是壞人。”


    羅青天張口還想說什麽,李明陽已經衝到他跟前。


    “你打了我爹,你還說這是誤會,真是巧言令色,在場的人都看見你是如何欺負我們,如何作惡的。大哥,這種人,我們不能放過他。”


    李明德一拳頭下去,羅青天心裏已經懼怕了,這個人力道驚人,真是太可怕了,他痛得已經無法呼吸了,他感覺自己的頜骨都被打斷了。


    他縮著頭,不敢在與李明德對視。


    李明德很久很動手打人了,自從他入京以來,他做事收斂不少,為了可以給人營造好形象,什麽事都學會忍,因為衝動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之下,他絕對不會先招惹誰。


    當然前提別人也不要來招惹他,不然他也不是善茬。


    但羅青天欺辱他爹,這令李明德不能忍,不需要李明陽多說,他絕對不會放過羅青天,因此他此刻沉著一張臉。


    “羅青天,你真是賤,你天天在外頭破壞我名聲,我對你做的事情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今你卻敢當做欺負我爹,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記住教訓。”


    羅青天不停搖頭。


    “李修撰饒命。”


    李明德根本不願聽,手又抬了起來,一個拳頭又揮到了羅青天的臉上,羅青天痛得無法呼吸了,見李明德發火了,他想躲,李明德哪裏會讓他躲,以迅雷不掩耳之勢將他踹到。


    羅青天噗通一聲摔到在地,李明德腳踩到他臉上,羅青天掙紮著想起來,李明德哪裏會容他動彈,腳下一用力,羅青天感覺自己身上壓著巨石,動彈不了,呼吸變得微弱,隻是靠著嘴巴噗嗤噗嗤地喘息。


    “李修撰饒命。”


    他的氣息格外弱,聲音裏帶著哀求。


    李明德居高臨下地看著羅青天,他已經被自己揍得臉青鼻腫,鮮血從鼻孔裏溢出來,李明德不由覺得羅青天格外的令人厭惡,他沉著聲音,冷聲地道。


    “想對付,你隻管來,但是你欺負我的家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說著,他便從袖口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入羅青天的手心。


    羅青天驚恐地看著李明德行雲如水的動作,下一刻跳骨抽筋一樣的痛,令他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起來,痙攣,當他承受劇痛時,以為這一切很快可以結束,然而並沒有,又一陣令他絕望的痛侵襲著他。


    羅青天用盡全力發出聲音來。


    “李明德殺人不過頭點地,有種你就殺了,但是你這樣折磨我,算什麽英雄。”


    他咆哮著。


    李明德用力踹了他一腳,怒道:“我就是折磨你,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讓你知道什麽叫惡有惡報的下場。”


    說完,李明德便又踹了羅青天一腳。


    羅青天躺在地麵上奄奄一息,畢竟這李明德的拳打腳踢,加上他雙手都被李明德廢了,他自然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本能地抽搐起來。


    此時李宏文,李宏基精神恢複過來了,見到李明德如此行事,他們不禁有些害怕,但又不敢阻止,畢竟李明德是他們的主心骨,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李明德看著羅青天如同狗一樣的在地麵上抽搐著,折騰的差不多了,他便罷手,畢竟他身為朝廷命官,不能當眾殺人,羅青天被他廢了雙手,頜骨也被自己打碎了,這樣的情況,羅青天活不了多久了,頂多一個月左右,這家夥便一命嗚呼。


    李明德冷冷撇了痛得暈過去的羅青天,便朝李宏文幾人說道。


    “走吧,我們回府。”


    ……


    羅青天雖然沒死,但是跟廢人差不多,他心裏不服氣,便跪到宮門外告禦狀,在羅青天的心裏,這坤國是有王法的國家,即便他有錯,也是官府責罰自己,而不是李明德這樣隨意欺辱,隨意欺淩,更不是李明德這樣殘忍的毀了自己的雙手。


    若是平常此事自然沒人管,但是朝廷諸多官員都因為李明德而被罰了俸銀,他們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背地裏命人將此事捅到了趙凱文哪裏。


    王公公雖然很不願意跟李明德作對,可這麽大的一件事情,他可不敢欺瞞,便如實將事情告知了趙凱文。


    趙凱文一聽,這民間還有人告禦狀,狀告李明德惡意傷人,致人殘廢,若是聽傳聞,他自然不會管,但受害者已經跪到了宮門外,每日在哪裏喊冤,此事身為帝王的趙凱文自然要管,不能縱容下去。


    李明德也不知道羅青天如此有能耐,竟是去告禦狀,李宏文帶來了錢,錢到位了,他自然要開始做事,他每日忙碌著征徭役的事,組織百姓去挖坑,這臨時修水庫作為防禦洪水的手段,肯定是要加快進度。


    李明德待人選了一塊地,日夜兼程的修水庫,工程壯大,人手自然要從全國四麵八方招來,反正這水庫要在端午之前修好,一般端午左右都會漲水,所以集幾萬人興修水庫,而且要日夜兼程的忙碌。


    李明德當眾調了火藥,領著人炸山修水庫,自然是沒時間去宮裏,所以這羅青天狀況他的事,他真的一點也不清楚。


    忙碌了一天,回到府中,便見王公公在前廳之中徘徊著,李宏文激動的眼睛都紅了,陛下要召見明德,這感情好,他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見過皇帝,然而皇帝卻派人來尋李明德,皇帝如此重視他們家明德,他們祖墳冒青煙了。


    於是李宏文好茶好吃的招待王公公。


    王公公對李宏文也很客氣,但是閑聊了幾句,王公公便感覺不安起來,自己應該要怎麽跟李明德說呢,若是一個沒表達清楚,李明德誤以為自己告狀怎麽辦。


    於是他不安地徘徊起來。


    李明德駕馬回到府中,風塵仆仆,有些累了,見到王公一臉焦慮的樣子,李明德心裏頓時感覺不妙,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王公公來此,肯定是有事,因此李明德不禁皺眉。


    “王公公什麽風將來吹到我府上來。”


    王公公見到李明德,立即趕忙衝了上去,將李明德拉到一旁。


    “李修撰,咱家可是什麽都沒說,跟咱家沒關係,咱家不過是來宣李修撰進宮。”


    李宏文伸長脖子來偷聽。


    李明德怕李宏文擔心,很自然將王公公拖著往外走。


    “什麽事。”


    王公公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但他最終要說,因此他期期艾艾地說道。


    “李修撰,你當眾打人,致人傷殘,這多大的恨,多大的仇,你直接將他送官府不就行了,你非要如此衝動,現在可好了,此人告禦狀,將此事鬧到陛下跟前。”


    李明德還以為什麽事,這王公公慌慌張張的,原來是羅青天的事,想到羅青天,李明德真是很煩躁,此人真是賤到極致,不知悔改,簡直跟傻子沒什麽區別。


    王公公說完,便小心翼翼地觀察李明德麵色,見李明德並沒動怒,他吞了一口唾沫,才又繼續說道。


    “陛下現在煩躁的很,李修撰此事處理的欠妥,這鬧到陛下跟前,那天下人不都知道了,大家都等著看陛下怎麽處置你,即便陛下有心維護,那也是沒辦法的。”


    李明德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朝王公公咧嘴一笑。


    “王公公你不必為我擔憂,此事我自有脫身的法子,你就在一旁看好戲便可。”


    王公公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羅青天都在陛下麵前說了李明德無數條惡跡,李明德還說自己可以整治羅青天,他是不是聽錯了,李明德不該說,王公公你等會幫我求情,怎地這樣傷人致殘的惡劣事情,李明德還能翻身?


    他不敢相信,想在追問李明德。


    李明德已經大步地往外走了,王公公便匆匆追了出去。


    李明德,王公公很快便到了宮中,到了皇帝的禦書房。


    羅青天跪在地麵上,眼淚汪汪的苦著,一雙刀痕累累地手舉著垂下來,他似乎有意讓趙凱文看到自己的手,雖然他的手不能動,但他沒有包紮,將條條可怖的傷口暴露在外麵,似乎就是給趙凱文看的,想他知道李明德有多可惡。


    他見到李明德,便大哭起來。


    “陛下,您要為草民做主,草民身心俱毀,痛不欲生。世上怎麽能有李明德這種殘忍之人,他身為官,應當做天下的表率,可他不顧身份,跟草民計較,毀了草民的雙手,草民沒了這雙手,還怎麽過日子,一家老小怎麽辦。他是您欽點的狀元,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陛下,他仗著您的恩寵,草菅人命,陛下,他這種行為有損您的顏麵。”


    羅青天很能說,他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趙凱文的心思,當然每一句每個字都是旁人教的,誅心之話,最能讓趙凱文暴怒,此刻趙凱文見到李明德,一雙犀利的眸子直直注視著李明德。


    李明德朝趙凱文行禮。


    趙凱文閉了閉眼眸,很是不耐煩地朝李明德揮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羅青天悄悄瞥向趙凱文,見趙凱文完全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心裏竟是蕩漾起絲絲喜悅之情,李明德看你如何囂張,這在陛下麵前,看你如何辯解,這是死局,今日他失去的尊嚴,要一點一點地從你身上撿回來。


    趙凱文真是如鯁在喉,朕器重你李明德,為你力排萬難,你卻這樣回報朕,竟是當眾傷人,還致殘疾,真是膽大包天,目無王法,朕看錯你李明德。


    一時趙凱文一張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來,嘴角輕輕蠕動,便一字一句地道。


    “李明德你在外頭竟是如此囂張,若不是此人告禦狀,朕將一輩子被你蒙蔽雙眼,原來你這樣的放肆,為所欲為,你簡直過分至極,uu看書.uukanhu.co 你將朕至於何地?”


    事到如今,李明德覺得自己辯解也無異議,正好禦案上放著一盞茶,他便用手一甩,“砰”地一聲,茶盞落地,茶水四濺,將金裝打濕。


    眾人皆驚,一臉錯愕地看著李明德。


    趙凱文更是震怒,他瞪大一雙眼睛,怒視李明德,咬牙切齒地說道:“李明德你放肆,來人將他拖下杖責二十大板。”


    外頭的禁衛軍聞聲便要進來。


    王公公嚇了一跳,李明德真是太猖獗了,竟是敢碎了陛下的茶盞,這是冒犯,簡直是膽大包天。


    羅青天也是樂了,李明德他完蛋了。


    哈哈哈……


    然而李明德並沒有像其他大臣那樣誠惶誠恐的磕頭請罪,他朝趙凱文粲然一笑。


    “陛下,臣不過摔了您一個茶盞,您便要杖責臣。”說他一雙眼眸變得深邃,透著幾分冷意:“那這羅青天他傷臣親人,臣廢他一雙有什麽錯,又有什麽可說。陛下,若是有人傷您親族,您會怎麽做,您會廢了他雙手,還是誅他九族,臣覺得自己並不過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臣何罪之有?即便是報官,送入官府,這羅青天也該杖斃,臣留他一條性命,就是對他寬宥,怎地就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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