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入宮,夜幕降臨,宮中已經掌燈,萬盞燭火照得深深宮苑亮如白晝。


    隨著小宦官的引路,李明德很快到了禦書房外。還離得好遠,李明德便聽到裏頭傳來文秉的哀嚎。


    “陛下,您要為臣做主,您說臣與他無冤無仇,李明德他竟是毆打臣,臣的顏麵都丟盡了,這是臣一輩子的恥辱,臣心猶如刀絞,痛不欲生。”


    文秉說得自己極其的可憐,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引路的小宦官一麵走著,一麵覷著李明德,心想,看這李明德儀表堂堂,不曾想到如此心狠手辣,簡直令人害怕,不過他也風光不了多久了,陛下豈能容李明德這種猖狂之人。


    因此他在心裏為李明德惋惜,明明有大好的前程,而今好好的前程便要毀了。


    李明德不知道小宦官的心思,大步流星地跟在他身後,一麵走著一麵欣賞著皇宮夜晚的美景,雖然雨水仍在下,可卻一點也不影響宮中的美,這雨夜之下,竟是透著一種朦朧的美,神秘而又幽深。


    很快李明德到了禦書房外,小宦官進去通報,裏頭便傳來尖細的聲音。


    “傳李明德。”


    李明德大步走進去,熏香嫋嫋的禦書房裏燃著數盞燭火,亮堂的猶如白晝,他雙眸微微一掃,便將裏頭的情形收入眼底。


    一襲明黃常衣的趙凱文端坐在禦案前,他微眯著雙眸,燭火之下他的麵色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其他宮人在一旁伺候著,他們都有意無意的看向李明德,當然這一切都在眨眼間,轉瞬之間他們都恢複平常之色。


    文秉身上罩著一件披風,顯然是某位公公的,罩他身上顯得格外的大,此刻他坐在小墩上,連連抹淚,一臉痛不欲生的神色。


    見到李明德來了,他一雙含淚的眸子裏滿是怒意。


    “陛下,李明德膽大包天,欺辱臣,您一定要為臣做主。”


    李明德很平靜,內心情緒並沒多大的起伏,他走到禦案前,給趙凱文請安。


    “臣,參加陛下,陛下萬安。”


    趙凱文沒有回應,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四周氣氛驟然緊張,文秉更是得意地看著李明德,那雙含淚的眼睛裏滿是奸計得逞之色。


    “臣,李明德參加陛下,陛下萬安。”李明德再次重申一遍。


    “嗯?”趙凱文這才有了反應,一雙眼眸微微睜開,看著李明德,沉聲道:“李明德你可之罪?”


    “不知臣犯何事,何罪之有?”


    “放肆。”趙凱文瞪著李明德,怒道:“你當值第一天便毆打文秉,你眼中還有王法,還有朕嗎?你當這皇宮是何處?是你們李府的小院,你當文秉是何人,是你家中的小廝,是你隨意可以毆的打人嘛!你簡直不識抬舉。”


    趙凱文心裏那個氣呀,朕一心想著怎麽捧你李明德,你李明德倒好,入翰林院,好好熬個幾年,朕不就將你撈出來當官了,這樣有什麽不好呢,這倨傲的性子卻改不掉,才來翰林院一天,你便當眾揍人,真真是丟盡了朕的臉。


    簡直過分至極,你怎麽就不可安安分分的,朕欽點你為狀元,將劉沁罷黜,朕排除萬難,為你鋪平道路,你這小子卻不懂消停,更不懂感恩,到處惹是生非,你如此不是給朕出難題嗎?


    他瞪著李明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簡直令朕失望,做出如此囂張的事,你還不知道何罪?你可知道毆打官員是何罪,你如此放肆,如此目中無人,你讓朕如何容你?”


    趙凱文的聲音裏透著失望。


    文秉坐在一旁看戲,此刻他真覺得爽快呀,李明德好戲還在後頭,看看你還怎麽囂張。


    麵對怒氣騰騰的趙凱文,李明德一點也不慌,不急不緩地說道。


    “陛下,臣是你欽點的狀元,正如陛下所說,臣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您的顏麵,你的尊嚴,所以臣要格外小心,不能令人抓到任何把柄,因為臣代表著您的高尚之舉,英明之意。”


    趙凱文雙眸一眯,冷聲:“你居然知道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朕,那你還如此猖獗,目中無人,你是不是覺得你代表著朕,所以便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目無王法。”


    哈……


    李明德等的就是趙凱文這話,他淡淡一笑,鏗鏘有力地說道。


    “陛下,臣的所作所為都代表著陛下的顏麵,uu看書 ww.uukash 那有人欺辱臣,這豈不是踐踏陛下的尊嚴,此等之人,臣豈有不揍之理。”


    趙凱文麵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他望向文秉。


    文秉得意之時聽到李明德話,心猛地一跳,慌得很,連忙跪下。


    “陛下,臣哪裏有這個膽子損您的顏麵,給臣一千個腦袋,也不敢對李修撰有半分不敬。”文秉一雙眼眸紅了起來,怒瞪著李明德:“你休要胡說八道,你打我,你還有理了,你休要在這狡辯,混淆視聽。”


    說著,他委屈的大哭。


    “陛下,臣入翰林院三年,所有人都知道臣的人品如何,臣的風評絕佳,怎麽可能對您不敬,怎麽會口出狂言,您不能聽信李明德胡說八道。”


    趙凱文認真地看著文秉,此刻他陷入了沉思,這種事沒有證人,自然說不清楚,可是趙凱文心裏很清楚,這李明德風評差,有才,自古有才之人性子孤傲,所以他的內心是傾向文秉多些。


    畢竟文秉在翰林院三年,從來沒與人起過爭執,倒是這李明德,自從知道他名字以來,他便各種與人起衝突,不是傷人,便是風流事,而今到了宮中,竟是毆打文秉。


    因此他朝李明德沉聲說道。


    “文秉入翰林院三年,從來沒出過任何差池,上上下下對他的風評俱是絕佳,況且他也是有才之人,他的畫朕也很喜愛,像這種人怎麽可能出言不遜。”


    趙凱文站了起來,狠狠敲了敲禦案。


    “所謂日久見人心,文秉什麽樣人,朕很清楚,他不似你這般猖獗,而你真是教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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