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攸正準備掀起簾子進入裏間的臥房,隻聽得王熙鳳笑道:“你別做夢!除非等你哪一天做了我家的媳婦,我再饒了你!”


    王攸並未選擇進入,而是選擇從外間西側的簾子進了書房,走到桌案前,從第一個架子的最底下掏將出一個賬本,之後打開,上麵密密麻麻記載了自今年二月份以來自己進入大觀園後用於蒼泱築的一切事物,包含了院子中自己讓賈芸栽種的一草一木。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習慣將自己所使用的所用物品全部記載下來,盡管他知道清影那邊會做一個賬本,但是自己的這本賬簿卻更為細致,方便日後查驗。


    自己出園子後,這裏的有些東西是要留給林黛玉的,能帶走的想來隻有自己記錄下的一本本的賬冊和相幹記錄。


    許是察覺到外間似乎沒了動靜,裏間臥房內的諸位姐妹依次又回到了外間,做到了各自原先的位置上,清影去東麵的屋子看了一眼,發現裏麵果真多了一張一丈多長的長圓桌和十數個小圓凳,隻是王攸不在此間,不知去了何處。


    很快,送金嬤嬤出榮國府的瓊玉從外麵趕回了蒼泱築,一進正屋外間,便看見了王熙鳳等人,趕忙行禮一一問安,瓊玉沒看見王攸,第一時間則是進了裏間書房。


    “大爺,金嬤嬤已經送出去了!”瓊玉微喘的說道。


    “路上可有沒有碰見什麽人?”王攸隨口問道。


    “從園子後門出去的,也是由榮國府後門上的馬車,中間碰到了周嬤嬤!”


    “周嬤嬤?周瑞家的?!”王攸將賬本放回了原處,問道。


    “是的,大爺!”


    “她應該沒說什麽吧!”


    “沒,想必是認出了我,隻是站在和幾個丫鬟婆子站在遠處對我笑了笑,看了一陣就離開了。”瓊玉回說道。


    “好,我知道了!”王攸走到瓊玉跟前,點頭說道,隨後二人離開了裏間書房,可巧見到了從對麵東屋掀起簾子走出的清影,清影見到瓊玉和王攸,頓了頓首,便又恭敬的走到王攸身邊,聽候吩咐。


    “瞧瞧,攸弟這蒼泱築調教的丫頭都是個個水靈的,知禮數的。”王熙鳳笑著稱讚道,隨後對坐在身側的王攸問道:“剛聽清影說你弄那個桌子有用?”


    “確實有用,隻是現在時候還未到!”王攸微笑的解釋道。


    “時候未到,什麽意思?”王熙鳳不解的問道。


    “鳳姐姐,我想著今年我生辰的時候請諸位姐妹和寶二哥哥一道到這蒼泱築中樂上一樂。”王攸將想法透露出來。


    “生辰?!”所有聽到王攸話的眾人都是吃了一驚。


    “原來是為了這個,我算算,若是算上寶兄弟,加上我和大嫂子以及在座的妹妹們總共十個人,姑母,薛家姑母,若是老太太也過來,那麽大太太也是要過來的,這麽一算,你那桌子倒是安排的妥當!”王熙鳳扳著手指頭一一計數道。


    “攸哥哥這麽一說,我倒是想知道你的生辰是哪一日了?怎麽平時也未曾聽你說過?”賈探春好奇的問道。


    “林姐姐你可知曉?”坐在林黛玉身側的史湘雲笑著問道。


    林黛玉又看了一眼薛寶釵,隨後搖頭回道:“我也不清楚!”


    “怎麽會?連林姐姐都不知道攸哥哥的生辰,寶姐姐你知道嗎?”史湘雲頗為吃驚,自己統共來了沒幾日,怎麽姐姐們到現在都還弄清楚攸哥哥的生辰,她想起了今年年後自己剛來這府上時,那次是寶姐姐生辰的前三日晚上,賈母問及了當日在場所有人的生辰。


    薛寶釵同樣搖了搖頭,表示也不清楚。


    王熙鳳看著諸位妹妹們的表情,笑道:“枉你們各個平日裏還在同一處玩耍,就算攸弟時常忙碌,也不應該到現在還不知他的生辰,也罷,今兒正巧說到這事,便和你們說就是,攸弟的生日正是中秋佳節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哇塞,我常聽人說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史湘雲吃驚的說道。


    “我也聽太太說過這樣的話,大姐,不,是貴妃娘娘,她就是正月初一的生辰,而攸哥哥他居然是八月十五的生辰,稀奇!稀奇!”賈探春同樣驚訝的說道。


    王熙鳳笑而不語,此事她,姑母,甚至薛家姑母都知道,隻是誰都沒透露出來或者以為雙方已經透露過給了老太太賈母。


    “今年的中秋佳節應該會很熱鬧!可是我......”史湘雲先是希冀開心的說道,隨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薛寶釵看向有些不開心的史湘雲,便知道後者家裏極有可能已經派人過來準備接她回家了,於是勸慰道:“史家妹妹......”


    “寶姐姐......我好想和大家呆在一塊,隻是家裏嬸子已經派了人給老太太傳了書信,不日我就得回家了。”史湘雲撲在薛寶釵懷裏,傷感的說道。


    薛寶釵不斷安撫著史湘雲的背,想要說些什麽,又不知怎麽說,畢竟史湘雲是回自己家中,符合常理。


    林黛玉見此離別之傷感,眼圈也漸漸的紅了,盡管喜散不喜聚的她也著實不大喜歡這種氛圍,她的心裏還有著一層想法,那就是中秋之後王攸可能就要徹底從園子離開了,隨後離開京都,前往江南,到那時自己必定是要傷感的。


    情緒是容易感染周邊人的,除卻王攸,王熙鳳之外,其餘諸人皆是麵色戚戚。王攸看了一眼鳳姐,鳳姐也尷尬的笑了笑,輕聲說道:“這說起來還得怪你當年從京都離開時,太過決絕,這些妹妹們到現在還是受不了此等離別之傷感,不過哭出來也好,省的鬱結於心不是!”


    王攸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她們今兒過來是為辯論一事,不知鳳姐姐和平兒姐姐今兒來我這具體有什麽事?我原本想問的,隻是鳳姐姐你也看到了。”說罷,又用羽扇指了指在座的諸位姐妹。


    “怎麽,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過來你這蒼泱築不成?”王熙鳳不滿的拍了一下王攸的腦袋,讓其低頭,順道看了一下其後腦處的那瘀傷。


    “鳳姐姐說的是,姐姐看望關係我,我心裏很是高興!”王攸笑道。


    王熙鳳掃了一眼平兒,見平兒正為眼前離別之事傷感,無暇顧及,隨後從袖口處拿出一把鑰匙快速的遞給了王攸,隨後小聲說道:“有空回家去我哥哥的房中一趟,上次你問起我關於爺爺的事,回頭我想起小時候有次哥哥貪玩,去了爺爺書房裏偷偷的拿了一副畫,後來他給藏了起來。原以為爺爺會很生氣,但是後來卻什麽事都沒有,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正待王攸要細問之際,眾位姐妹才反應過來此間是王攸的蒼泱築,原本是為了慶祝王攸的生辰,這一下子變了味著實讓她們都很尷尬。


    “都怪湘雲姐姐,非要提起什麽回家的事,惹得大家都傷感!”賈惜春埋怨道。


    史湘雲見最小的賈惜春都開了口,且自己理虧,趕忙起身道歉。


    王攸從懷裏掏出那塊懷表,掀開盒蓋,看了一眼時間,隨後對站立在身後的清影吩咐道:“清影,你去小廚房看看今兒做的飯菜可足夠諸位姐妹們用膳的?”


    “等等,清影,若是不夠的話,平兒你跟著清影隨後去園子後門處的大廚房讓柳嫂子將飯菜送到這裏就是!”王熙鳳先止住了清影的動作,對身邊的平兒也吩咐道。


    平兒和清影應聲稱是,各自退出了正房。


    坐在最下首處的賈蘭站起身,對王攸行了一禮,說道:“叔叔,侄兒還得先回母親那邊,免得她擔憂,這就先回去了。”說罷,起身欲走,王攸笑道:“蘭哥兒的孝心可嘉,瓊玉,你拿著他手上的表禮,送蘭哥兒回稻香村,順帶替我向大嫂子問安就是!”


    “是!大爺!”瓊玉領命便是帶著賈蘭出了蒼泱築,順著小路往西側李紈所住的稻香村而去,這又不在話下。


    王宅正門處,一輛紋有榮國府式樣的馬車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門口的兩個牽馬小廝趕忙迎了上去,還有兩個小廝趕忙衝入府內通報,一個直奔後院二門處,一個衝向王子騰所在的校武場。


    “老爺,榮國府來了人到咱們府上了,就在正門口停了車!”小廝連忙稟報道。


    “來人是誰?”王子騰淡淡的問道,在他眼裏,除了賈府的那位老太太之外,並無別人值得自己親自迎接。


    “不知!”小廝直說了兩個字,把王子騰氣的上去就給他一腳,王子騰罵道:“臊你娘的,人都沒看清,就往我這稟報,以為什麽人都值當老爺我見麵不成?”


    小廝痛苦的哎喲的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疼的直叫喚。王子騰掃了一眼不遠處侍奉的盧衝之,吩咐道:“去,去給老爺我看看榮國府派了誰過來!馬車還停在了正門口。”


    “老爺,您先消消火,指不定是大爺回來了呢?”盧衝之勸慰道。


    “攸兒?!不可能,他十五才回來,再說初六剛回來一趟......”王子騰還沒說完,隻聽得那叫喚的小廝抽著冷氣的說道:“回老爺的話,不像是大爺,大爺每次回來身邊都跟著丫鬟的。”


    “盧衝之!你去門口看看!”王子騰命道,盧衝之趕忙領著幾個小廝跑出了屏門。


    馬車內的金嬤嬤透過簾子看見居然停在了王宅的正門口,著實被嚇了一跳,這要是被老爺或者太太知道,自己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可是這車夫是榮國府的人,自己又不好命令他去角門處停著,一時間金嬤嬤不敢下車了。


    今日這車夫也是個既沒見識的蠢物,不明就裏的就將馬車停在了王宅的正門口。


    門內,盧衝之領著五六個小廝衝了出來,麵帶恭敬的走到馬車跟前,車夫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也沒搭理盧衝之,自以為自己出自榮國府,自然高人一等。


    盧衝之見車夫如此神色,以為車內必定是一位姑奶奶級別的人物,想起那府上的確還有著一位薛家姑奶奶,連忙笑著說道:“請姑奶奶下車!”


    哪知過了好一陣子,車內都沒動靜,這不免讓盧衝之懷疑起來,又正色道:“請姑奶奶下車!”


    “盧管家,是我,照顧大爺的金嬤嬤!”坐在馬車裏的金嬤嬤麵色蒼白,最終還是報上自己的姓名。


    盧衝之當即意識到了不對勁,隨後對身後的小廝厲聲吩咐道:“給我把這輛車先移到宅子西側的角門去,還有這個車夫,給老子狠狠地打,留他一條狗命回去,自有人處理!”


    王宅的小廝本就不滿今兒這個車夫的張狂模樣,聽得盧衝之吩咐,上去就是對著車夫一頓猛揍。盧衝之更是麵色鐵青,好在金嬤嬤未曾下車,若是下了車,今兒可就鬧了個大笑話了,不止是他和金嬤嬤,所有在場的小廝全部玩完!


    車夫被打的鼻青臉腫,牙都碎了好幾顆,如一條死狗一般被托在了正門旁邊的石獅子後麵,由幾個小廝圍著。


    他不明就裏的過來挨了不明就裏的打,心中自是怨恨不已。


    “我是賴家的,榮國府大管家賴大,寧國府大管家賴二是我族叔,你們為何打我!”車夫含糊不清的報上家門,恨恨說道。


    盧衝之聽到車夫的話,冷冷一笑,“原來是賴升的族侄!好狗子,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告訴你,就算你那族叔親自過來,也隻配給大爺我端洗腳水!”


    車夫聽得此人比自己囂張,又人多勢眾,自不敢答話。


    盧衝之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將此人先抬到耳門處,免得丟人現眼,說咱們王家以多欺少!”


    “是!盧管家!”一眾小廝連忙抬起車夫就進了大門。盧衝之也未待回稟王子騰,他要做的是去把金嬤嬤喊來問清楚事情緣由,才能想辦法將今日這烏龍笑話給擺平。


    “呸!他媽的狗日的賴升,大爺我和你沒完,擺了我一道,回頭去你那邊,不讓你做我的馬凳,我就不叫盧衝之!”盧衝之恨恨的啐了一口,連忙加快腳步去了角門處。


    另一麵後院二門處的通傳小廝將消息傳給了應值的婆子,婆子得了消息又去了石氏的上房稟報,石氏知道來的馬車並無丫鬟跟隨,便覺得此事蹊蹺,但還是讓身邊的嬤嬤跟著通傳消息的婆子去了前院瞧瞧,回頭再來報信就是。


    王宅西側角門處,盧衝之麵色難看的看了一眼從車上下來的金嬤嬤,隨後對駕車的小廝命道:“給我閉上你的嘴,今日的事不要亂說,否則仔細你的命!”


    金嬤嬤顫顫巍巍的走入了角門內,就算她再如何的鎮定,畢竟也是剛從生死線上回來,因為那是會害命的笑話,她不敢想若是今日從正門處出來的是老爺或者是太太,又當如何。


    “金嬤嬤,你回來做什麽!”盧衝之忙問道。


    “大管家,是大爺命我回來的,有要緊事,老爺可在家?”金嬤嬤並未提起剛才之事,直截了當的問道。


    “在家!在校武場呢!”盧衝之如實的說道。


    “快,帶我過去!”金嬤嬤語氣堅定地說道。


    “這...不太好吧,畢竟那裏屬於前院,金嬤嬤你說起來畢竟是後宅的人,此事不若交給我來做最好!”盧衝之打算戴罪立功。


    “不行,大爺說了,東西必須當麵交給老爺,不允許經他人之手!”金嬤嬤將王攸的命令重複了一遍。


    “好吧,你跟我來!”盧衝之見情況不對,竟然是王攸特別囑咐,也不再怠慢和多問,u看書 .ukanhu帶著金嬤嬤去了校武場!


    中間走到遊廊拐角屏門處,兩人和石氏身邊的嬤嬤以及二門處通傳消息的婆子碰了麵,後二人見到金嬤嬤,也是驚了一下,但看見盧衝之臉色極為難看,便也沒多問,退到一旁。


    “你且等等,我去通知老爺!”盧衝之對金嬤嬤吩咐道,說罷便進了屏門,快步來到王子騰身前,至於那挨打的小廝正縮在角落裏不斷哎呦著,盧衝之看著他,麵有慍色,目光之中更是閃動一絲殺意。


    “盧管家,怎麽回事!”王子騰一巴掌拍在了盧衝之的肩膀上傳來的些微痛楚震散了盧衝之眼裏的殺意。


    “老爺,是大爺派了金嬤嬤回來,說是有急事找您,像是一件重要的東西,必須當麵呈交給您。”盧衝之快速說道,“人在屏門處候著,太太身邊的嬤嬤和二門處今日應值的婆子也在不遠處。聽金嬤嬤的意思,好像大爺不願意這東西給太太或者大姑娘知曉。”


    “正門口停著的馬車是誰?你別告訴我是她!”王子騰古怪的看了一眼盧衝之,隨後冷冷笑道。


    盧衝之默默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車夫是那邊府上賴大家的族侄,已經被我叫人揍了一頓,留了半口氣!隻是這事......”


    “有古怪?”王子騰說了三個字。


    “小人不知!或許隻是湊巧罷了!”盧衝之急忙躬身道。


    王子騰擺了擺手,先讓他退到一邊去,隨後走到屏門前,見到了麵色有些蒼白的金嬤嬤。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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