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樂聲中,一個書生從山道上走來,他東張西望看著周圍,用手中燈籠微弱的光芒指引著前路。


    書生是由李宜生扮演,也就是古惑仔中的靚坤。


    秦白在德雲社眾人裏硬是找不出一個長相適合演書生的,最後由陳金文舉薦了李宜生。


    就演技而言,李宜生確實毫不遜色,他將落魄書生飾演的惟妙惟肖,隻是身上多了些許匪氣。


    哀樂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台上的書生也愈發驚恐。


    看客們的情緒隨之帶入了進去,特別是那些前來看戲的讀書人。


    耿昱咽了口唾沫,哪怕他心再大也不由得生出了忐忑,而坐在一旁的李連目光呆滯,顯然沒料想到會出現如此狀況。


    書生感覺有些疲憊,他靠在岩石上歇息一會兒。


    看客們屏住呼吸,此時的戲樓中哪有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清楚,就在所有人放鬆下來的時候,台上突然出現了變化。


    一個火紅的轎子朝書生而來,因為也是向著看台,給人一種朝自己接近的錯覺。


    “娘,我要回家!!”


    小孩的啼哭聲響起,秦白朝許仙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意會。


    許仙哄騙著小孩帶出了戲樓,以免影響到其他看客。


    “這轎夫怎麽感覺有些古怪?”


    有人發現了異樣忍不住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包括耿昱在內的所有人整齊的盯住了轎夫,他們越看便越覺得古怪。


    “轎夫怎麽感覺不像是活人……”


    耿昱不敢再想下去了,轎夫動作僵硬,而且不管是步伐還是速度,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


    李宜生強行壓下心裏的古怪去,他按照原本的劇情走上前去,向著那紅轎子問路。


    “請問陳家村在何處,可能為我指一下路?”


    重複三遍後,轎子裏沒有絲毫反應,而那些轎夫目光直視著前方,就像是一具具屍體。


    別說是看客了,就連李宜生都感覺頭皮發麻,畢竟排練的時候可沒有轎子和轎夫。


    段青坐在轎子裏倒還好,隻是配合著發出一些毛骨悚然的動靜。


    正當書生準備離開的時候,轎子上的簾布拉開了一角,幹冰形成的煙霧從中飄散出來。


    書生頓時感覺不妙,轉身剛想走,女子的輕笑聲傳來,他頓時身體僵在了原地。


    台下也是同樣,所有的看客隻感覺身體上被壓了塊重石,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們腦袋無法轉開,隻得一直盯著戲台。


    秦白眼角抽動了起啦,原本的計劃中可沒有這一段,這恐怕是紙片人的即興發揮了。


    他的猜測很快便得到了印證,紙片人傳來的念頭很是得意。


    緊接著骨骼碰撞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台上長出了厚厚的一層白骨,無數小蜘蛛在其中爬動著,使得氣氛更加詭異。


    紙片人站在房梁上,紙狐狸和紙蜘蛛都在一旁,三個小家夥玩的不亦樂乎,絲毫沒有意識到老父親逐漸僵硬的麵孔。


    陳金文轉頭剛想說什麽,秦白提前就開口了:“都是特效,你也知道的,我算是會些旁門左道的術法。”


    “秦掌櫃,不會出什麽事情吧?”陳金文不免有些心虛。


    “不會的。”


    秦白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會的。”


    他連忙叮囑紙片人千萬別玩的太過火了,同時兌換出大量的佛香木點燃。


    本來他還打算省些積分,現在看來不但節省不了,而且還必須加大藥量,至少得撐過這段劇情。


    煙氣飄散,觀眾的驚慌失措的情緒也跟著穩定了下來。


    這波啊,這波是磕著鎮定劑看恐怖片。


    此時杭城郊外的小路上,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正緩步前行。


    男子因為長時間待在深山老林的關係,身上的衣袍都已經殘破,頭發隨意的紮在腦後。


    而他腰間的長劍卻保養的不錯,烏木所製的劍鞘上甚至隱隱透著一層幽光,可見平日裏沒有少用桐油擦拭。


    背後則是用布包裹的劍匣以及同樣被包著的長棍。


    此人正是燕赤霞,遊曆山河大半年連一絲人煙都未見過,不修邊幅些倒也正常。


    他也意識到了現在的樣貌並不適合進城,幹脆用腰間的佩劍將臉上的胡子修整起來。


    隨著靠近杭城的方向,燕赤霞的修為自然不是知秋一葉能夠相提並論,他一眼就看出了金山寺的不尋常。


    不過他並沒有魯莽,而是打算與秦白匯合再說。


    “德雲社……”


    燕赤霞心裏暗自思量著秦白傳訊而來的信息,他總覺得這名字聽上去有些像是戲樓,但很快便推翻了這個想法。


    畢竟秦白好歹也是個秀才功名的文人,就算去從軍也是一名虎將,怎麽可能與戲樓扯的上關係。


    正當他打算先進城再說道時候,遠處的山林中突然響起了古怪的樂器聲,似乎隻有喪葬時才有的哀樂。


    燕赤霞也沒有多疑,畢竟現在是青天白日,哪怕有人出殯也正常。


    直到他懷中的驅魔符隱隱發燙,這才反應了過來。


    “這杭城果真不尋常,剛來就能遇到妖魔。”


    燕赤霞冷笑了一聲,右手放在劍柄上,雙腿加快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而去。


    鮮紅的轎子在樹林中顯得異常紮眼,轎夫皮膚慘白,臉上畫著死人的陰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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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轎子一路走來,不斷有鮮血從中滲出。


    燕赤霞腳步絲毫沒有停頓,而似乎感受到生人的氣息,轎子裏響起女子的調笑聲。


    這時劍光閃過,一棵大樹瞬息倒下後,笑聲戛然而止。


    燕赤霞用斷樹將山路截斷,以擋住轎子前行,而他自己則看似平淡的解開了包裹劍匣的舊布。


    “從地府而來?”


    “小女子……”


    轎子裏的聲音想要說些什麽,卻聽到燕赤霞繼續冷哼一聲。


    “算了,不重要,妖魔還是魂飛魄散更好一些。”


    “劍來!”


    劍化萬千!!


    劍匣傳來刺耳的鳴聲,一柄柄飛劍從中鑽出,眨眼間化為寒光消失不見。


    燕赤霞轉身頭也不回的向杭城方向走去,身後的飛劍猶如乳燕歸巢般回到劍匣。


    那山道上隻留下滿地的紅紙,隨著一陣風吹過化為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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