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廷番看到一匹狼從地上爬起來,就在趙玗身邊。


    一時之間來不及救援,一邊張弓,一邊大喊:“小心!”


    趙玗也察覺到了動靜,看到一匹被他射中的狼竟然沒有死,剛才倒地裝死,竟然是想在這個時候偷襲。


    趙玗倒是心中不慌,一瞬間抽出了手中的刀,冷靜應對。


    那匹狼卻也沒朝著趙玗這邊來,而是一步跳到了耶律質古的坐騎旁邊,一口咬住了馬腿。


    薛廷番的箭從遠處飛來,直接貫穿了狼的後腦,把狼射得死透透,神仙都救不活。


    耶律質古的坐騎受驚,使勁地蹬踹後腿,那狼嘴卻死死地咬在它的後腿上,任由身體被甩得跟風箏一樣,就是掉不下來。


    直到耶律質古回身,才安撫住坐騎的情緒。


    趙玗拿住刀子,照著狼腦袋一刀劈下,將狼頭砍掉,狼牙依然緊緊地嵌在馬腿裏麵,拔都拔不出來。


    耶律李胡這時也趕了過來,說道:“這馬廢了,沒救了。你們倆乘一匹馬吧。”


    隻見趙玗把手從狼脖子的斷口伸了進去,指頭在裏麵不知掏著什麽東西,口中還念念有詞。


    “開!”


    趙玗一聲輕喝,狼牙竟然開了!


    趙玗隻是找到了控製狼嘴咬合的肌腱而已,一拉自然就開了。


    這一幕看在耶律李胡眼裏,卻驚駭不已。


    “趙玗懂巫術!”這樣的觀念,深深地寫入了耶律李胡的大腦。


    契丹人眼中的巫術,可不是騙人的玩意。上至權貴,下至平民,巫術就是仙術的意思。


    契丹人對巫術的崇拜程度,比漢人對風水的迷信,還要高出許多。


    趙玗仔細查看了一下傷口,從耶律質古手中接過酒壺,給馬的傷口消了消毒:“沒傷到骨頭,不礙事。不過恐怕這匹馬暫時不能騎了。”


    酒精倒在傷口上麵的感覺,那叫一個刺激。可馬兒仿佛知道人類在給它治傷,竟然忍著疼痛一動不動。


    隻有不停顫抖的肌肉,在訴說著自己的痛苦。


    馬的一條腿受傷,它還能勉強依靠另外三條腿走路。如果再駝上人,顯然是不行的。


    耶律質古點了點頭:“先給它包紮一下吧。”


    從懷裏扯出一條麻布,正要開始包紮,剛才的小鹿竟然跑了過來。


    隻見小鹿從口中吐出了一堆野草,已經被嚼碎。


    耶律質古大喜:“這是能治傷的草藥,沒想到小鹿竟然也懂這個。”


    萬物皆有靈性,想必小鹿也知道剛才是這幾個人類舊了它,也知道這匹馬是這幾個人類的朋友。


    稍微有些靈智的哺乳動物,仿佛都認識幾味常見病的草藥,效果往往都還特別的好。


    耶律質古沒客氣,將草藥敷在馬腿的傷口上,用麻布包紮好,便牽著馬上路。


    耶律李胡搖了搖頭:“到前麵的部落裏麵換一匹馬吧,你這樣走,咱們一個月都回不到臨潢府。”他現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將河東軍的情況趕緊告訴耶律德光,以增加談判的籌碼。


    可他又不敢攛掇耶律質古放棄這匹馬。畢竟自己現在的身家性命都握在趙玗的手中,說話也不硬氣。


    好在他半催促,半央求的語氣,讓耶律質古答應了他的建議。


    耶律質古牽著馬步行,趙玗也幹脆下馬跟著步行。


    趙玗下馬,薛廷番自然也下馬跟在後麵。


    於是乎,耶律李胡也不得不下馬步行。


    小鹿回到,母鹿的身邊,繞著母鹿的屍體轉了幾圈,仿佛做了一個告別儀式,然後一路小跑地跟到了耶律質古的身後。


    耶律質古一回頭,小鹿的舌頭舔在了她的手掌心。


    耶律質古被癢得一笑:“咱們收留它吧。”


    小鹿見耶律質古笑了,仿佛也變得歡快了起來,蹦蹦跳跳地在原地打轉。


    趙玗心中一動,點頭答應:“你打算給它起個什麽名字?”


    耶律質古低頭思忖了一陣,白了趙玗一眼,說道:“排骨!”


    然後甩給找有一個瀟灑的背影,揚長而去。


    ……


    遠處的炊煙嫋嫋升起,遠遠地可以看見數頂帳篷紮在遠處。


    一頂帳篷,就是一戶人家。


    就想漢人統計人口,總愛說多少多少戶一樣,遊牧民族統計人口的時候,要數有幾帳。


    牛羊散在四處吃草,帳篷的旁邊有兩個大垛子。


    一個垛子是草,另一個垛子是糞。


    草是收集的幹草,預備給牲畜過冬用的。


    糞是牛糞或者馬糞,收集起來晾幹,冬季當碳燒。


    不論是牛羊的規模,還是草垛子和糞垛子的尺寸,都說明眼前的這一家人,生活水平不錯。


    耶律李胡離著老遠就嚷嚷著契丹語,過去打招呼。


    從帳篷裏麵出來一個老人,抬手搭在眉梢仔細瞧了瞧,沒瞧懂眼前之人的陣型。


    要說這是契丹人吧,怎麽還有幾個漢人跟著?


    要說這是漢人吧,看發型和姿勢,又跟草原人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那個小姑娘,明明從骨子裏透露出草原姑娘的氣質,卻穿著一身漢人的衣衫。


    老人常年生活在這一代,這裏的路雖然不如燕山北麓好,但也是商人們常走的商路。


    不論是漢人,還是契丹人,亦或是室韋人,鮮卑人,老人都見過不少。


    隻需要瞧上一眼,就能把來人的身份判斷是八九不離十。


    耶律李胡嚷嚷著契丹語,怎奈老人有些耳背,離遠了聽不清。


    走得近了,才聽到耶律李胡是契丹人。


    “貴客從何方而來?到何方而去?”老人說的當然是契丹語。


    耶律李胡瞬間眼淚充滿了眼眶。uu看書.ukansh


    半年了,終於聽到家鄉話了。尤其是趙玗攻占了武州之後,就連耶律質古都跟他說的是漢話。


    耶律李胡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說自己從漢人的地盤回來,準備回臨潢府去。


    趙玗也略懂一點契丹話,耶律李胡說話的時候倒是也沒有耍滑頭。


    老人一聽是契丹人,朝著遠處長長地打了個呼哨,熱情地招呼四人進了帳篷。


    火上煮著油茶,旁邊的案幾上的盤子裏,放著各種乳酪,還有饢餅。


    耶律李胡也不客氣,抓起點心吃了起來,還大叫:“好吃!好吃!”


    老人露出欣慰的眼神,將乳酪端到了趙玗眼前,請趙玗品嚐。


    趙玗瞧著那顏色不太好看,本不相吃。


    但想到老人這麽熱情,不太好拒絕,便吃了一塊。


    隻一嚐,趙玗便眉頭揚起:“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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