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遠連夜回了太原,將郭威和柴榮留在了武州城內。


    沒有了束縛,趙玗拉著郭威很是好好地暢飲了一頓。


    整個武州城內,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氛。


    隻有耶律李胡獨自躺在自己的小屋中,不知是還沒醒酒,還是在裝睡。


    趙玗安排人繼續供應耶律李胡的一日三餐,和洗漱用品。從飯菜和工具的消耗情況來看,耶律李胡肯定是醒了。


    “三哥現在肯定很難過。”


    “既然他想休息一會,就讓他休息吧。給他喝點茶吧,別讓他喝那麽都酒了。”


    喝酒傷身,這已經是現代營養學公認的結論。不論是什麽酒,不論飲用多少,都或多或少地會對身體產生一定的危害。


    隻不過亂世中人,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趙玗也沒精致得滴酒不沾。


    慶功宴上,不論是黃酒,米酒,還是白酒,亦或是葡萄酒,大家來者不拒,逮住什麽喝什麽。


    喜悅的心情上頭,不知不覺地都醉了。


    除了少數站崗的人,大家全都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清早,趙玗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臥室之中,感覺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壓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一抬手,卻發現自己身上臥著一個人。


    那氣味,那手感,不是耶律質古是誰?


    趙玗沒好氣地一把將耶律質古推開:“一身排骨還這麽重,真不知道肉都長哪去了!”


    耶律質古剛才就醒了,隻是眼前的狀況讓自己嬌羞異常,故意裝睡不起。


    趙玗道:“我要去召開理政會了,你去不去?”


    耶律質古騰地站了起來,攏了攏自己的頭發:“當然要去,我也是理政之一,有什麽事別想瞞著我!”


    趙玗瞧了一眼耶律質古,淩亂而又完整的衣衫,苦笑道:“收拾收拾再去吧,像個什麽樣子。”


    耶律質古皺巴巴地瞪了趙玗一眼,轉身去梳洗打扮起來。


    趙玗心旌一動:奶凶奶凶的樣子,好像還蠻可愛的。


    武州刺史府的議事大廳,就是今天的會議室。


    趙玗到的時候,李興眾人正在裏麵開懷暢談,昨夜哪個酒好喝,哪個菜好吃。最受大家關注的話題,還是哪個胡姬好。


    趙玗一臉黑線地進門坐下,耶律質古也紅著臉跟進來坐下。


    大廳瞬間寂靜。


    如果硬要摳概念,耶律質古也是一個“胡姬”。


    “咳……”


    趙玗清了清嗓子:“抱歉,遲到了一會。”


    杜陶道:“年輕人,春宵一刻值千金麽,不妨事,不妨事!”


    趙玗尷尬而又謙虛地笑了笑,場麵再度活躍了起來。


    李興壓了壓手,說道:“這次武州大勝,誰的功勞最大?”


    “趙公子!”


    “誰的努力最多?”


    “趙公子!”


    眾人起哄一般地熱鬧了一陣,李興繼續說道:“大家也都知道,從咱們在儒州河灘遇到趙公子之後,整個銀槍軍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顧。如果說之前的種種神奇轉變,還能說是運氣的話,那麽這次武州大勝,決不能說是運氣了吧。


    大家都是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老兵,都是打仗的行家。就靠咱們這幾千人,能大破十萬契丹騎兵,恐怕先帝再世,也絕做不到。”


    李興口中的先帝,指的是五代時期在位時期最長,也相對來說最賢明的君主,李嗣源。


    他們當年跟著李嗣源南征北戰,正是戰力最巔峰的時期。


    哪怕是在那個時期,他們也沒有信心能在武州城打這麽一場漂亮的勝仗。


    張貞衝說道:“將軍說得沒錯。要我說,咱們幹脆就從武州和新州兩地發家,趙公子自封節度使得了!想必李從珂那家夥也不敢不允許。”


    銀槍軍戰力第一,造反也是行家。他們擁立過不少的節度使,早就輕車熟路。


    趙玗剛想反駁,杜陶搶著說道:“當節度使有什麽意思,要我說,要當就當皇帝!”


    陳間威點了點頭:“這個真的可以!”


    趙玗慌忙擺著手,連忙推辭道:“不不不,我不當皇帝,堅決不當皇帝!”


    杜陶笑道:“俺老杜懂這個,三辭三讓麽。來來來,咱們第二次請趙公子當皇帝如何?”


    趙玗黑著一張臉,說道:“當日在山寨上的話,你們全都忘了嗎?我不當皇帝,並且我也不許任何人當皇帝。誰要是當了皇帝,就是我趙玗的一生之敵!”


    眾人見趙玗說得認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將頭轉向了李興。


    李興笑了笑,說道:“趙公子之前專門找我談過,說了許多,我覺得很好,很打動我。趙公子是大才,是千年難出的大才,別的不說了,從今日起,我李興就唯趙公子馬首是瞻!”


    李興的一番話,讓銀槍軍的眾人全都愣住了。


    這一段時間以來,uu看書 .uukanshu 大家對趙玗言聽計從不假,但是依然還是把李興當做自己的領袖。


    雖然趙玗一直說自己要建立種花軍,但是他們依然喜歡自稱為銀槍軍。


    趙玗還說要民主,要自由,要人人平等,但他們隻想手刃仇人趙在禮。


    說到底,大家表麵上很佩服趙玗的智謀,但對趙玗的所謂“理念”,從心底裏不相信。


    趙玗也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專門找了李興暢談,先打動這個領頭人。


    他能感覺得到,所謂的民主自由,就像是大家都在陪他瞎胡鬧的一場遊戲,大家並沒有往心底裏去。


    如果說有一個人真的向往所謂的自由民主,這個人隻會是耶律質古。


    熱烈的會場,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超越了時代的觀念,畢竟不是那麽容易被接受。


    如果趙玗說自己相當皇帝,在坐的人立馬能給他變出一身黃袍來。


    趙玗也動過這樣的心思。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哪個男人沒有這樣的夢想?


    隻要他一點頭,立馬就能黃袍加身稱帝。


    稱帝之後發展經濟,發明軍事黑科技,然後橫掃全球……


    可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那樣的帝國,和以往的帝國根本就沒有什麽區別。而他,隻不過是另一個“秦始皇”而已。再偉大的帝國,也可能二世而亡。


    在沉默中,大家都在琢磨著趙玗和李興的話,慢慢地分析著其中的利弊,甚至慢慢地,有些接受這樣的觀點了。


    趙玗等眾人慢慢消化著那些話,見大家表情有點緩和,說道:“你們想過的日子,是什麽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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