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沒有耽擱,連夜去找了李重吉,無聊了大半天的耶律質古也非要跟著一起去。


    李重吉跟趙玗現在是一根藤上的兩根苦瓜,一起患難的兄弟,這段時間以來沒少跟趙玗在一起喝悶酒。


    趙玗到李重吉的府上,直接可以刷臉進門。


    聽說趙玗來了,李重吉慣常地迎了出來:“來了,老弟!”


    趙玗道:“兄長今日可好?我給你帶了個老熟人來。”張貞衝從趙玗身邊閃了出來。


    李重吉見了,眯著眼睛端詳一陣:“你是,銀槍軍?”


    張貞衝兩行熱淚留下:“大公子,我們苦啊!”


    李從珂當年南征北戰的時候,李重吉一直跟在身邊,對銀槍軍大小軍官都很熟。


    也是李重吉心思不在幽州,根本就沒想到銀槍軍的事,所以今天見著張貞衝,他是真的很意外。


    “你們現在都在什麽地方?怎麽生活?還有多少人活著?”說著,李重吉從腰間解下錢袋,就要將身上的財物全都給老張。


    張貞衝道:“好叫大公子知道,我們現在跟著趙公子,在儒州剛剛立足。當初逃出來的兄弟們,死的死,走的走,到現在銀槍軍上下還剩下一百人。”


    “還有誰在?”李重吉想問下,還有沒有自己的老熟人。


    張貞衝道:“李興,陳間威,杜陶,還有老薛,都在。”


    李重吉點了點頭。張貞衝說的這幾個人,都是跟他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人,沒說的他也不認識。


    李重吉問道:“重傷耶律李胡那次,都誰去了?”


    “杜陶,王樸,還有趙公子。”


    李重吉點了點頭,看了看趙玗,終於明白趙玗為什麽能有那麽優秀的表現了。隻要有杜陶那個猛人在,就算隻有他一個人,也能傷了耶律李胡。


    張貞衝看出了李重吉的心思,說道:“那日趙公子是單獨麵對著耶律李胡,杜陶被調虎離山了。”


    “哦?”李重吉重新審視了一下趙玗,拱手道:“多謝賢弟了!”


    趙玗說道:“兄長客氣了。洛陽的消息不知兄長是否有所耳聞?”


    李重吉眉頭一挑,喜上眉梢:“你們也接到消息了?”


    趙玗一看李重吉欣喜的模樣,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今天我在碼頭殺了個混混,被他後麵的靠山捅到了趙德鈞那裏。後來去趙德鈞那裏解釋,趙德鈞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觀。我想,八成是洛陽方麵出了變故。”


    李重吉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沒錯,家父現在已經入主洛陽了。”


    張貞衝盡管早就聽了趙玗的分析,現在聽到事主親自承認,依然十分興奮。


    “太好了!潞王當皇帝了!”


    李重吉道:“官方消息來得慢一些,大概就在這三兩天。到時候你們跟我一起去洛陽,我保你們榮華富貴。”


    趙玗和張貞衝聞言,卻沒有露出該有的興奮。


    張貞衝道:“不瞞大公子,我們這一百號兄弟逃亡了這麽多年,早已厭倦了。現在全軍上下隻有一個願望,就是手刃仇人趙在禮!”說到後麵,張貞衝從淡然變成了咬牙切齒。


    “在此,還請大公子將那趙在禮交給我們,讓我們報仇雪恨!”


    張貞衝一臉希冀地望著李重吉,不料李重吉卻是皺起了眉頭:“那趙在禮乃是朝廷命官,現在又在西南平叛,你這個請求……”


    張貞衝一聽李重吉想推脫,急了,一把抓住李重吉的胳膊:“大公子,我們銀槍軍上下當年跟著潞王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不求別的,隻有這一個小小請求,大公子一定要成全我們啊!”


    李重吉將手按在張貞衝的手上,緊緊握住,說道:“朝堂紛爭遠不是你們想的那麽簡單。父親入主洛陽,還需要爭取多方麵的支持。這樣,你們先跟我去洛陽,趙在禮的事情,咱們從長計議。”


    “大公子……”


    趙玗在後麵拉了拉張貞衝,說道:“兄長,小弟有個不情之請。”張貞衝知道趙玗有了主意,便收了回來,他知道趙玗的辦法一定是好辦法。


    李重吉道:“我李重吉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賢弟有什麽要求盡管說。”見趙玗說話突然客氣了起來,李重吉也趕緊表態。他知道,他們家想要把皇帝坐穩並沒有那麽容易,能給父親李從珂爭取到越多的盟友越好。


    趙玗道:“耶律李胡被我們重傷,契丹人雖說不上被重創,卻也暫時地選擇了退縮。現在,新州契丹人防守鬆懈,不如我們跟趙德鈞借兵去收複新州如何?”


    “這……”李重吉剛想答應,又陷入了沉思。


    趙玗道:“兄長是掛名的新州刺史,我是新州通判。咱們現在拿下新州,新州以後自然是聽命於洛陽,還不是聽命於幽州,對兄長百利而無一害。如果兄長不方便上陣,等我們拿下新州之後再來迎接兄長。”


    李重吉抬起手,說道:“賢弟莫急,uu看書 ww.uukanshu.cm 非是我優柔寡斷,隻是其中的利弊愚兄需要稍微思量一下。”


    李重吉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倒不是他現在是上位者就故意端起架子,而是身處高位,麵臨的壓力也不同,難免更加患得患失。


    趙玗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就是怕張貞衝不理解,從而對李從珂和李重吉產生隔閡。


    趙玗道:“我們在儒州,畢竟是寄人籬下,現在拿下新州之地機會難得,還請兄長成全。”


    李重吉歎了一口氣:“老張,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嗎?”


    張貞衝心裏憋了一口氣,說道:“正是。”


    “唉,那便如你們所言,明天我就去跟趙德鈞說道說道。你們覺得多少兵夠?”


    趙玗道:“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李重吉問道:“你們嗎河灘現在情況如何?”


    張貞衝道:“咱們一百銀槍軍的兄弟,全須全尾的都是好漢。收服的土匪裏麵,有幾十個伸手也不錯,能跟著咱上陣。另外,今日也有一些流民來依附咱們,也有百八十人。滿打滿算,咱們河灘的壯勞力,也有小三百號了。”


    李重吉又問:“你覺得多少人夠?”


    張貞衝道:“趙公子說的沒錯,新州現在防守空虛。隻要有足夠的武器,咱這三百人就能攻占州府。”


    李重吉點了點頭,絲毫不覺得張貞衝再吹牛,說道:“那這樣吧,我試試跟趙德鈞借上一千人,給你們當後勤,武器輜重你們不必擔心,他趙德鈞舍不得給,我給你們補上。”


    “多謝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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