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上100月票的更。


    次ri,郡府傳出消息:李鵠及其佐吏暴病身亡。


    這個消息一出來,郡縣吏員士子豪傑或拍手叫好或暗自生疑。


    魏郡治下十餘縣,各縣固有阿附權貴之徒,亦有清流士人,李鵠阿附趙然,平ri貪贓不法,早就被不少清正剛直的士子痛恨,今聞其病死獄中,這些士子無不奔走相告,為之歡喜。


    當今之世雖是權宦當道,然輿論之中卻是以清流為主,清流士子們既然為李鵠之病死而拍手叫好,那麽郡縣中縱是有懷疑李鵠及其佐吏並非是因病而亡的,也隻能閉嘴不言了。


    荀貞知郡縣裏必會有人懷疑李鵠及其佐吏的死因,為了免得ri後的麻煩,他傳下檄令,命把李鵠承認遣吏刺死李驤的供詞以及搜集到的李鵠以往貪贓枉法殘民害人的罪行全部書寫成文,懸榜府外,又令郡吏抄寫了幾份,送去郡中各縣,令各縣也分別將之懸掛縣寺牆外。


    這篇類同誅賊檄文的文書是由主記史陳儀寫的。


    陳儀文采斐然,一篇文下來,李鵠簡直成了古之四凶的化身,罪大惡極狗不如的人間渣滓,其罪罄竹難書,其人天理難容,便是對他本有點好感的人在看過這篇文後也得說一聲:這人該死。


    趙然獲知這個消息的時間比較晚。


    趙宅的人恐他再暴怒,不敢對他說,最後還是一個小奴嘴快,說漏了嘴,被趙然得知了此事。


    出乎奴婢門客們的意料,趙然聞知後,並沒有當場再次暴走,而是一臉驚愕的模樣。


    郡裏有別人能夠看出李鵠及其佐吏可能不是因病而亡,趙然自然也能看出,政治鬥爭從來都是血淋淋的,抓了政敵將之下獄然後再讓他死在獄中,這本就是閹黨對付黨人的常用辦法,亦也有黨人用同樣的辦法回敬過閹黨,比如光和二年,時任司隸校尉的陽球在收捕了中常侍王甫及其子王萌等人後,先是親自拷掠王甫等,五毒備極,隨後使以土窒王萌口,棰樸交至,父子悉死杖下,這與荀貞收拾李鵠及其佐吏的辦法幾乎如出一轍。


    隻是有一點不相同的地方,荀貞沒有陽球那麽酷烈膽雄。


    陽球對付王甫父子是光明正大地悶殺杖死,而荀貞則是暗地裏令人將李鵠二人悶死。陽球殺死了王甫父子後,又僵磔王甫屍於夏城門,而荀貞則沒有這麽幹,不但沒這麽幹,而且對外托辭李鵠二人是病死的。


    之所以荀貞和陽球的行事有這點不同,卻是兩個緣故。


    陽球其人,xg嚴厲,乃是不折不扣的一個酷吏,他年輕時,郡吏有辱其母者,他遂結少年數十人,殺吏,滅其家,由是知名,在xg格上荀貞與他不同,荀貞雖然剛健,但剛健是外在之表現,究荀貞之本xg,他更多的是一個低調細密的人,此其一。陽球殺王甫父子時是司隸校尉,司隸校尉號稱臥虎,權威極重,荀貞現今隻是一個郡太守,權力地位遠遠比不上陽球,所以自也就不能像陽球那樣殺伐無忌,此其二。


    陽球在僵磔甫屍於夏城門的同時,還在王甫的屍體上邊大署榜曰賊臣王甫,荀貞令陳儀寫下誅賊檄文,懸榜各地,這一點與陽球之所為卻又是有相似之處了。


    趙然萬萬沒有料到荀貞居然這麽狠辣,六百石的郡丞說殺就殺了,就在前兩天,他的一個門客還對他說:李丞乃州郡六百石,豫州兒便是想殺他,一時也殺不了,少君可徐徐救之不晚,殊未料到,不過幾天過去,李鵠就死在獄中了。


    如果說李鵠被捕下獄老史被捕下獄等事讓趙然感到受辱因而憤怒的話,李鵠及其佐吏死在獄中這件事則讓他頓感背脊發涼。


    這麽多年,趙然這是頭次遇到荀貞這樣的對手。


    之前的那些年裏,曆任的魏郡太守中雖然有和趙家不對付的,但他們卻誰也沒敢這麽幹過,誣陷郡丞下獄已是膽大妄為了,再擅殺郡丞對外托以病亡之名更是膽大包天。


    趙然沒有和荀貞正式地見過麵,但遠遠地看到過他,他回想荀貞的模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如隻觀其形貌,給人以儒雅之感,可就是這麽一個外貌的人,卻有膽子幹出這等事來


    卻也不怪趙然對此不敢置信。


    說到底,還是因為荀貞是從後世來的,他能看到未來的走勢,趙然卻看不到。荀貞知道宦官將亡漢室將傾,趙然不知道。因為荀貞知道,所以他敢這麽幹,因為趙然不知道,所以在趙然看來:荀貞這是完全罔顧前程xg命。


    趙然心中想道:難道豫州兒就不怕將來事泄,受朝廷顯戮麽他喃喃說道,瘋了,瘋了。


    本以為趙然會再次暴怒,卻見他呆呆坐在席上,侍奉堂上的奴婢門客們心中不安,一人輕輕喚道:少君


    啊


    李丞暴病死在獄中,底下該怎麽辦


    對,對,我要寫信給洛陽我要寫信給常侍趙然一疊聲催促奴婢,拿筆來,快拿筆來


    人不怕一個正常的對手,但如果碰上一個瘋狂的對手,他就會害怕了。趙然便是如此。李鵠被關在獄中了十幾天,誰知道荀貞都從李鵠的嘴裏問出了什麽誰知道李鵠會不會供出趙然的不法罪行依荀貞這般瘋狂的行事風格,如果他知道了趙然的罪行,他會怎麽辦


    想及此處,趙然遍體生寒,他打了個哆嗦。


    少君


    啊


    筆。應命去拿紙筆的大奴奉上紙筆。


    趙然卻沒有立刻去接,他目光渙散地看了會兒放到案上的紙筆,猛然抬頭,說道:快給我備車,備車


    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堂上的奴婢門客們莫名其妙,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備車去哪裏


    去縣外的莊子


    天將至暮,少君如想出城,何不等到明ri


    等不了,等不了


    。奴婢門客們麵麵相覷。


    趙然見他們呆立不動,大怒說道:沒聽到我的話麽快去給我備車,把宅裏我養的劍客死士食客都帶上,叫他們都抄上兵械,現在就出城去縣外的莊園裏


    有機靈的門客明白了趙然的意思,這分明是害怕荀貞來捕拿他,所以要逃出城外,避入莊中。


    想想就在幾天前,趙然還氣勢洶洶地要帶著人去攻打郡府,而忽然之間,別說去攻打郡府了,他連留在城裏的勇氣都沒有了。這卻正是應了一句話:穿鞋的怕光腳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過話說回來,荀貞悶殺李鵠實是不得已之舉,李鵠晚死一天,他誣陷李鵠的事就會多一點泄露的危險,故此李鵠是不得不死。他悶殺李鵠本是為了自身的安全,卻也是萬萬沒料到,落入趙然的眼中,這卻竟然成了他瘋狂的表現。


    如今把守城門的俱是荀貞麾下之義從,荀貞的消息很靈通,就在趙然一行大隊人馬踏著暮sè倉皇出城後不久,他即獲知了此事。


    知道此事的當時,荀貞唬了一跳,說道:趙然出城了


    是。


    往哪兒去了


    門卒悄悄地跟了他一行車騎一段路,看其方向,像是要去縣北的莊子。


    他那莊子裏有族兵徒附多少


    趙家在魏郡和魏郡周邊各地都有莊園,別的郡不說,隻說在魏郡的,共有十一個莊子,其中兩個在鄴縣,一個在鄴縣西,一個在鄴縣北。鄴縣西的莊子較小,有徒附二三百,鄴縣北的莊子較大,有族兵徒附兩三千。


    來報之人答道:族兵三百餘,徒附兩千餘。


    荀貞提心到口,心道:趙然忽然離城趕去鄴北莊子,他這是想幹什麽急書軍令一道,命送去縣外兵營交給許仲,命許仲立刻戒備,並命他馬上派人去趙家鄴北的莊外覘候。


    待來報告此事的這人退下後,侍坐堂上的程嘉低頭尋思了會兒,忽露齒一笑。


    君昌,緣何發笑


    君侯,以我料來,這趙然忽離縣出城,應不是yu圖不軌。


    噢


    君侯試想,他又不是不知道守衛城門的俱是君侯之義從,他帶著那麽多車騎踏暮出城,門卒必會來報與君侯,他要真是圖謀不軌,不會這麽不謹慎,況且再則說了,他如真是yu謀不軌,也不必等到今ri。


    ,卿言甚是,然以卿之見,他為何忽然離城


    這邊李鵠剛病死獄中,他那邊就帶眾離城。程嘉笑道,嘉鬥膽,敢問君侯,他為何離城


    你是說


    程嘉笑著點了點頭。


    荀貞忖思片刻,覺得程嘉言之有理,不由失笑:趙然素來跋扈郡縣,不意卻竟膽小如鼠。


    殺李鵠本是不得不殺,然能換來如此效果,卻是意外之喜了。如真如程嘉所言,趙然現如驚弓之鳥,那麽可以預見,所謂收集荀貞黑材料這件事,趙然必是無心去做了,荀貞希望通過捕拿李鵠下獄來化被動為主動的目的也就算就此達成了。


    程嘉笑道:sè厲而內荏者,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如趙然之徒,好比仗勢之犬,本即sè厲內荏之輩,遇到軟弱之長吏便即輕慢之,而碰上君侯這樣的英明長吏他自然就隻能落荒而逃,如喪家之犬也。


    陳儀也在堂上,聽了程嘉這句話,不覺看了他一眼,心中大讚,想道:君侯固是英明長吏,而如程君昌者,也可謂是善阿諛奉承之人了,這幾句阿諛之辭實在是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最妙的是充滿真誠,如發自肺腑,使人聞之則喜,也難怪他其貌不揚,卻能得君侯的信愛了。


    程嘉好拍荀貞的馬屁,這件事不但辛璦高素岑竦等舊人知道,欒固霍衡陳儀等新得荀貞寵信的諸人也都已經知道了,事實上,荀貞也知道,不過荀貞和辛璦等人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他很理解程嘉為何拍自己的馬屁。設身處地地站在程嘉的立場上設想一下:程嘉貌醜身短,在以貌取人的年代裏,他的這副尊容身高讓他先天得就吃虧,再不拍拍馬屁他更是難討人歡喜了,拍馬屁大約是他在不知不覺中自發形成地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吧。


    趙然既然深恐荀貞會對他下手,自保不暇,那麽眼下看來,是不必再憂其會收買荀貞帳下的諸人了,荀貞之目的既然達成,那麽捕殺李鵠一事至此可告一段落,如今唯一可憂者,是趙然受此驚嚇之下,也許很快就會給洛陽的趙忠寫信了。


    趙忠在知道了魏郡的這些事後會有何反應


    荀貞心道:我已給y修袁紹孟德皇甫公六龍先生等人寫了信去,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事情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最好的局麵是趙忠雖然憤怒,對我卻一時沒有辦法,我繼續做我的魏郡太守,等待合適時機再誅趙氏;最壞的局麵是袁紹等人保不了我,趙忠說動今天子,下詔降罪於我,如出現這種局麵,我也隻能倉促誅趙了。


    不管是最好的局麵還是最壞的局麵,答案出來至少也得是幾個月後了。


    魏郡離洛陽千餘裏,趙然的信在路上少說得走半個月,信到洛陽,趙忠如想收拾荀貞,那麽就得與袁紹等人爭鬥一番,趙忠固然勢大,袁紹等也非弱者,這番爭鬥怎麽說也得有個一兩個月才能出結果,也就是說,如果出現的是最壞的局麵,荀貞還有兩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為誅趙做最後的準備。


    誅趙最難的就是罪證之搜集,荀貞想到這裏,對程嘉說道:君昌,近ri可有見魏光


    四五天前,我去了趟梁期,不過魏光閉門杜客,我未能見著他。我打算這兩天再去一趟。


    要多下點功夫。


    是。


    正說話間,院外衛士來報:有數人求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之最風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趙子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趙子曰並收藏三國之最風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