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景庭懸浮在空中,眼看著灰白霧氣從四麵八方逼近,自己已經避無可避。


    歎息一聲,費景庭凝聚長劍,動用僅存的真氣,斬出一道劍芒。那劍芒劈在灰白霧氣上,斬出一道溝渠,須臾間又自行彌合,好似做了無用功。


    真氣耗盡,此刻已然山窮水盡。費景庭不甘心的看著灰白霧氣一點點迫近,待到了近前,幾乎貼住臉頰,卻陡然停了下來。


    神魂與那霧氣接觸,卻沒有如同貓妖一般消融。費景庭疑惑著探出手,輕輕觸碰。那霧氣有如橡膠,觸之有彈力。略略感知,費景庭竟從中感知到了比之此間更加濃鬱的靈機。


    靈機?


    費景庭試圖運轉功法將其吸納,奈何此刻隻是神魂狀態,便是吸納,也吸納不了多少。


    須臾,那霧氣又如潮一般退散,頃刻間消散了個幹淨,隻餘下費景庭停在走廊裏發怔。


    跟著,一道圓形的八卦門突兀的出現在樓梯口,門上八卦銘文旋轉,係統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叮!已清除入侵者,獎勵隨下次簽到發放。請宿主即刻脫離此方世界!”


    費景庭扯著嗓門喊道:“係統,這裏到底是什麽世界?這津門是真的還是鏡像?”


    係統無應答。


    那八卦圓門旋轉的越來越快,中間的孔隙生出吸力,拉扯著費景庭朝著圓門靠近。


    “係統,你倒是說句話啊!”


    嗖~


    費景庭被拖拽著進了圓門,轉眼便處在了自身識海之內。費景庭暗自腹誹,這係統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從前看小說,旁人的係統都是有求必應,要麽便是引導著宿主完成各類任務。


    他的係統倒好,發布了斬妖除魔的任務,除此之外便是個雜貨鋪成精,每日簽到給個仨瓜倆棗,也唯有斬妖除魔才會給一丁點好處。


    抬頭觀望,便見識海內破爛不堪,那星星點點的殘餘,大多都是土禦門守正、貓妖留下的神魂與記憶。


    費景庭估算了下,修複識海,恢複神魂,再將不屬於自己的星芒吸納,隻怕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萬幸身邊有個符芸昭,這小姑娘平素看著不靠譜,但關鍵時刻還是……額,希望靠得住吧。


    他身邊隻有符芸昭這個坤道用得上,旁人都是凡俗之人,隻怕幫不上忙不說,還會給其帶來災禍。


    也不知符芸昭此刻是否帶著自己逃走了,以日本人的性子,既然下了黑手,那必然一環套一環,邪術不成,隻怕就要動槍械暗殺。


    他修為比符芸昭高上一些,即便如此也無法硬抗子彈,隻是生命力更強盛下,非致命傷好的更快一些。除此之外,指望骨骼、肌肉乃至於流轉體內的真氣去抵禦子彈?開什麽玩笑。


    若真能辦到這一點,隻怕此方世界早就是修道者的天下了,哪裏還輪得到凡俗之人稱王稱霸?就更沒有洋鬼子侵入這種糟心的事兒了。


    歎息一聲,收拾心緒,費景庭一點一點地吸納四散的星芒,有些會強壯費景庭自身的神魂,有些則夾雜著一些記憶碎片。那記憶碎片有些有用,有些卻是無用。


    遇到無用的,費景庭便將其泯滅,用來修補被雷劈過的識海。


    ………………………………


    日本人派兵過來了?


    曹睿嚇得一縮脖子!旁人不知,他可知道日本人凶得很。便說如今的北洋高層,早就畏日人如虎,所以學生們鬧事,日本人一施壓,北洋上層便下達了鎮壓命令。


    前幾日上方派人來尋訪,眼見津門學生們鬧騰的厲害,轉頭上層便下了命令,讓曹睿盡快鎮壓,不可任由事態惡化。


    本心來講,這種糟爛事曹睿絕不願意沾手,便將之推給了楊景林。可恨楊景林粘上毛比猴子還精,竟然玩兒了手抱病不出,如此一來,所有的事端便都壓在了曹睿身上。


    本就煩心不已,這會兒日本人又鬧騰起來,隻怕事情捅出去,他這一省的高官便做到頭了。


    “你詳細說說,日本人是怎麽說的?”


    李誌章趕忙將原話複述,又說道:“我瞧了,說話的是個中佐。曹高官,要不您跟日本領事聯絡聯絡?”


    曹睿一琢磨也是,趕忙打發人去聯絡日本公使。楊景林稱病不出,這會兒便隻能由他去跟日本人接洽。


    先行打發手下人去告知香椎浩平,說自己稍後便到,曹睿這才施施然吩咐車夫準備好汽車。


    李誌章原本以為曹睿坐車會帶自己一程,哪成想人家曹睿全然沒把他當回事,自顧自了上了車,吩咐一聲便走了,直把李誌章氣得心中暗罵不已。


    待李誌章坐著黃包車趕回去,便發現曹睿已經同日本人交涉上了。他級別不夠,湊不到跟前,又見大批巡警增援過來,便招呼手下幾名巡警趕忙趁機溜走。


    法租界。


    楊景林寓居在自己的洋房裏,每日間抱著電話,聽聞手下人各類雜七雜八的回報。


    後來楊景林煩了,便將這事兒交給白貞庸處理,自己吃了藥丸胡天胡地了幾日,興致過了便拉著幾個姨太太搓起了麻。


    啪!“九條!”


    “和了!”四姨太喜滋滋地推牌,點算道:“素龍,八番,給錢給錢!”


    二姨太懊惱道:“老四今日好手氣,這都連著和了六把了。嘖,也不怕將來日的運勢都用掉,那可就有的倒黴了。”


    四姨太也不是善茬,譏諷道:“用掉便用掉,總比二姐用無可用好吧?”


    “你……”


    楊景林一拍桌子:“吵吵,吵吵,一大早就吵吵,吵得老子腦袋疼!就不能好好玩一會兒麻將嗎?”


    便在此時,白貞庸快步進來,低聲在楊景林耳邊耳語了幾句。


    楊景林略略詫異,隨即說道:“費先生是誰?那可是神仙人物!日本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費先生叫板?嗬,不用管,你且看著日本人吃癟吧。”


    白貞庸趕忙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去守著電話。


    楊景林一琢磨好像不太對,當即叫住白貞庸:“等會兒!”他摸著下巴想了想:“這樣,你找人通知一下費先生。既然咱們知道了,也不好裝不知道。你懂我意思吧?”


    “賣好?放心,屬下一定將此事辦好。就是……費先生此刻不在意租界,不知藏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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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景林搓著麻將,隨口說道:“動動心思,手下這麽多弟兄,還找不到個大活人?”


    “是。”


    白貞庸應下,緊忙出去安排。


    他打了幾個電話,詢問各個分局,有誰認識費景庭。


    白貞庸是誰?楊景林的頭號狗腿!得罪了白貞庸,幾乎就等於得罪了楊景林,自然沒人敢觸這黴頭。


    一聲吩咐,各個分局四下問詢,沒半個鍾頭,便打聽出李誌章跟費景庭相交莫逆來了。


    李誌章被叫回局裏,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頂頭上司再三確認,李誌章拍著胸脯保證,他跟費景庭那的的確確是兄弟。


    頂頭上司高興了,打過電話之後,當即轉達了任務,讓李誌章將日本人找其麻煩的事兒通知費景庭。


    李誌章都懵了!費景庭不是走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完全不知道啊!這津門這麽大,他上哪兒去找費景庭?


    奈何牛皮已經吹出去了,這會兒要是不答應,隻怕上司就要給自己小鞋穿,他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從局裏出來,李誌章懊惱地撓著頭皮,走了半條街,陡然想起來上次就是通過倪秋鳳給費景庭通風報信的。這俏寡婦跟費兄弟不清不楚的,若說認識的人裏誰最可能知道費景庭的下落,隻怕非倪秋鳳莫屬!


    得,這一遭還是老規矩辦理吧!


    李誌章急匆匆回到大雜院,媳婦二丫正在收拾家什。李誌章升了巡官,薪資水漲船高,這灰色收入自然也越來越多。兩口子商議好了,打算租個獨門獨戶,從大雜院裏搬出去。


    不理媳婦的問詢,急匆匆從媳婦那裏打聽了倪秋鳳玉器鋪子的所在,李誌章又跑到玉器鋪子,這下可算碰到了倪秋鳳。


    “秋鳳,秋鳳!”


    倪秋鳳正在盤賬,聞言抬頭一瞧,驚異道:“李巡官,你怎麽來了?”


    李誌章焦急道:“當然是有急事,借一步說話!”


    李誌章將倪秋鳳拉到一邊,低聲轉述了上司的吩咐,直聽得倪秋鳳一陣愣神。


    “嘖,你倒是說句話啊,聽清楚了沒?”


    倪秋鳳隻是點點頭,也不言語。


    李誌章說道:“話我是帶到了,你盡快轉告費兄弟,遲了我怕他吃大虧。那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


    李誌章交代完便急著去給上司複命,隻餘下倪秋鳳在那裏酸楚著不知所措。


    景庭哥回來了……自己卻一無所知。難道,景庭哥真的打算從此不再理會自己了嗎?


    刻下日本人派兵堵在租界口,要找景庭哥的麻煩,自己又去哪裏找景庭哥報信?


    思慮一陣,倪秋鳳陡然想起,對了,那姓關的掃把星說不定知道景庭哥的下落。又或者,此刻景庭哥便在掃把星那裏落腳?


    心中愈發苦楚,但倪秋鳳好歹知道刻不容緩,當即交代一聲,徑直出門,朝著關記布莊尋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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