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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目術中有雲:人能用三目如梵∴伊字然,微以意運如磨境,三光立聚眉心,光耀如日現前,即以意引臨心後關前。


    此一處也,按即玄牝之門。以意引之,光立隨臨,而毋忘若如二字玄義,天心必自洞啟。以後玄用,再為細示。所切囑者,終始弗為元引耳。


    所謂三光,非指日、月、星外在之光,更是指天光、性光、命光。


    天光不可見,乃本源之光;性光,元神之光;命光,生命之光。


    意,為真意。潛意識本心具現之意,不是後天濁意,五根六欲之意。


    天心,又名方寸、元宮、乾宮、祖土、先天竅、太一虛無竅、祖竅。


    此天目術以∴字秘訣,開天眼、啟天心的本源不能以後天之意為引導,否則必墮敗。


    太上洞淵秘法裏也有陰陽眼法術,可此術僅僅是用真氣強行開啟陰陽眼,收了法術陰陽眼自然關閉。


    天目術則有著完整的修煉方法,按秘訣修煉,神魂凝練,及至大成,可得無上威能。


    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費景庭隱隱有所感悟,當即盤坐床頭,拋卻雜念,緩緩入定。按照天目術秘法,沉下心來,正念相繼遂漸無念,真心現。心中無念、無相又無往,心泯濁念,化出真意,微運三光匯∴。


    三光匯聚眉心,費景庭先是腦子一沉,旋即微微暈厥,跟著便感覺眉心跳動不已。他壓下身體的不適,漸漸陷入玄之又玄的無我之態。


    ………………………………


    一方青銅鼎放在礁石上,素白的小手將青、紅二色藥粉撒入其中。抬胳膊蹭了蹭被海風吹得淩亂的發絲,符芸昭嘟囔道:“小白白,這次一定要成功呀。”


    小白蛇從褡褳裏探出腦袋,生無可戀地吐了吐信子。嗅到青銅鼎內的藥香,小白蛇先是怔了下,隨即哧溜一下又鑽回了褡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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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這回不用你啦,怎麽怕成這樣?”


    嗔怪一嘴,符芸昭嘴裏念念有詞,嘟囔著聽不懂的苗語,擦燃一根火柴丟進鼎內,鼎內頓時燃起青綠色的火焰。青煙升騰而起,被海風吹拂著逸散,轉瞬飄進北麵的群山裏。


    那藥粉也不知是什麽做的,不過一小把,卻足足燃燒了小半個時辰。


    符芸昭無聊地脫了鞋子,探出一雙小腳來回撥弄海麵,有小魚環繞,引得她嬌笑不已。


    過了些時候,她神色一正,自言自語道:“小白白,成不成就看這一次了!”


    遠處沙沙聲匯聚,轉眼便從枯草裏遊走出無數的蛇。


    短尾蝮蛇、錦蛇、赤鏈蛇、虎斑蛇,有毒的、沒毒的,紛紛被藥鼎逸散的藥香味引得爭先恐後匯聚而來。


    符芸昭退開少許,那些蛇便無視了她,遊走而過,待接近藥鼎,兩條最強壯的蛇便先行撕扯起來。


    一時間千百條各色蛇翻滾著、撕咬著,隻為了能進入藥鼎之內。兩個時辰過後,礁石邊的海灘上遍布各色蛇屍,隻餘下幾條蛇對峙片刻,便紛紛入了藥鼎之內。


    符芸昭赤足越過蛇屍,到了藥鼎近前,將其中多餘的兩條蛇丟進海裏,藥鼎內便隻剩下紅、白、藍三色毒蛇。


    她緊忙又撒了藥粉,封住藥鼎,嘰裏咕嚕說了一通苗語,便小心地將藥鼎收好。


    她長出一口氣,嬉笑道:“成了,等上七七四十九日,就知道這蠱成沒成啦。”


    符芸昭出身苗寨,外婆便是草鬼婆,從小便耳濡目染,知曉了一些巫蠱之術。外婆有心將她培養成下一代草鬼婆,可惜她卻入了道。


    既然入道,自然不能得到盤王庇佑,也就無法煉成厲害的蠱。


    小姑娘先前偷了梅三姑的杏黃旗,得了更厲害一些的猖兵,就暫且將煉蠱之事放在一旁。如今杏黃旗被梅三姑拿回,符芸昭覺得少了厲害手段防身,便又起了煉蠱的心思。


    是以這些時日符芸昭早出晚歸,到處找尋毒蟲出沒之地。功夫不負有心人,到底還是讓她找到了此處。


    驚蟄過後,天氣轉暖,正是毒蟲、蛇、鼠出沒之時,符芸昭好容易配了藥粉,直至今日方才煉起了蠱。


    她這蠱可不一般,乃是頂厲害的三屍蠱!使將出來無形無相,中者一炷香內必七竅流血而死。


    此蠱不但對活物有效,便是陰魂也能被毒得魂飛魄散。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三屍蠱已經開煉,剩下的便是每日祭煉,七七四十九日後打開藥鼎才能知道到底煉出了什麽。


    小姑娘湊到水邊洗了手,藥粉味道散盡,小白蛇這才從褡褳裏探出了腦袋。


    “走吧,我們回家,正好趕上吃晚飯。晚上我要吃魚……自己吃一條,把中午那頓補回來!”


    符芸昭元氣滿滿,蹦蹦躂躂往回走。


    待回到費景庭的新居,天色早已擦黑。


    在外頭瞧了一眼,房間裏黑漆漆的,也不見亮燈,難道景亭哥哥還沒回來?真是的,明知到了晚飯時間,也不知道回來。


    心中腹誹,符芸昭推了下門,正想用落鎖術開鎖,那門卻被推開了。


    奇怪,人不在不知道鎖門嗎?


    進到院中,隔著窗戶瞥了一眼,但見一個人影盤坐床頭,動也不動,好似一尊雕像。


    她輕咳兩聲,加重腳步,推開房門嚷嚷道:“我回來啦!景庭哥哥,我好餓啊,晚上吃魚好不好?”


    房間裏靜謐一片,根本就沒有回應。


    符芸昭不死心,幹脆進到房裏,開了燈停在費景庭身前,伸手打了個響指:“回神啦!”


    這下費景庭終於有回應了,他睜眼雙眼,卻目中無神,好似神遊天外。


    “景庭哥哥,該吃晚飯啦。”


    “哦。”


    費景庭應了一聲,隨即伸出手遞過來,那掌心裏有一枚大洋。


    小姑娘喜滋滋接過錢,扭頭瘋瘋癲癲地跑出去。她去了尋常去的那家飯莊,要了一條大魚,又點了份炒肝,買了些火燒。


    腹中翻滾,符芸昭一路火急火燎地跑回來,進門便嚷嚷:“飯買回來啦,景庭哥哥,吃飯啦!”


    “哦。”


    又是冷漠地應了一聲,費景庭機械地起身,坐在了桌邊。


    符芸昭眨眨眼,心道,這是什麽意思?怎地如此冷漠?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是了,白日裏景庭哥哥讓自己打掃,自己得了錢藏在櫃子裏,丟下抹布就跑啦……好像是做的不對。


    可是她今天是有正事啊,又不是故意的。


    她癟了癟嘴,幹脆自行去拿了碗筷,布置好後,便落座就餐。


    吃了兩口,她愈發覺得不對。景庭哥哥好似魂遊天外,一雙眼睛沒有丁點焦距,機械地吃著,有一口、沒一口的,有時還會停下來好久。


    她轉了轉眼珠,問道:“景庭哥哥,你今天都忙什麽啦?”


    “瞎忙。”


    “瞎忙是忙什麽啦?”


    “瞎忙。”


    “……”


    符芸昭思維發散:難道景庭哥哥遭了打擊?


    是了,昨日那尋上門來的女人一看便不是善茬,那氣哼哼的樣子說不得跟景庭哥哥有一腿。那女人昨日被自己與梅姐姐攔下,今日肯定還得尋來。


    寨子裏有女子給情郎下了情蠱,情郎變心,情蠱發作,那呆傻的模樣看著跟景庭哥哥很是相似。莫非那霸道女人也是草鬼婆?還是不知從哪裏得了情蠱?


    哎呀,這可大大的不妙!


    景庭哥哥癡傻了,那自己還怎麽混吃混喝?


    符芸昭圓眼一瞪,當即探出素白的小手,抓住費景庭的胳膊,度過去一絲真氣入內探查。不想,真氣方才刺入,便被一股雄渾的真氣反噬,震得小姑娘一個趔趄,好懸沒摔下去。


    好厲害的真氣!


    不想景庭哥哥真氣竟然如此雄厚,當日相約鬥法,想來景庭哥哥是留了手。不然就算自己有猖兵可用,隻怕三招兩式便會落敗,哪裏還有後來的拳腳相加?


    真氣無法探查,小姑娘隻能焦急道:“景庭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中了情蠱?”


    “沒有。”費景庭依舊言簡意賅。


    “那你……額……”


    符芸昭轉念一想,景庭哥哥體內真氣如此雄厚,想來尋常的蠱毒近不得身……那便不是中了情蠱。


    琢磨一番,符芸昭眼前一亮,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想來景庭哥哥必是與那女子大吵一架,說不定還分道揚鑣了,所以才會神魂不屬。是了!寨子裏的小五哥不就是戀上了山下的漢家女子,求之不得,於是便神魂不屬,茶飯不思,大病一場,整個人都變了個樣。


    她當即勸導:“景庭哥哥,天涯何處無……無姑娘啊。那女子太過霸道,你長得這麽俊,總會有漂亮女子倒貼,何必為了那女子傷神?”


    “胡說八道。”


    符芸昭隻當景庭哥哥是死鴨子嘴硬。回憶了一番,小五哥後來是如何好的來著?是了,是寨子裏的小水姐姐悉心照料,小五哥這才一點點好過來,再後來小水姐姐還嫁給了小五哥。


    嗯……難不成自己要給景庭哥哥找個可心的女子?這人生地不熟的,又上哪裏去找?


    哎呀呀,真是愁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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