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道見此,心急如焚。


    “一劍道,你我同門數十載,你就一點不念及這同門之誼麽?”


    一劍道聲音有些空靈,輕佛劍身,緩緩道來。


    “想我修道數十載,留戀紅塵,遊戲人間,卻也有頂天誌。”


    一劍嗡鳴,接著道


    “同門之誼固然可貴,但這不是你我恩怨,今日回來本是尋求方法,你卻如此抉擇”


    “你可知,預言為何分兩段”


    周圍的眾位祖師,一個個氣息強大卻眼神空洞,是一群沒有神誌的死物。此時皆氣息外放,五指峰頂風雲變色……


    一白道見還有周旋的餘地忙道


    “為了防止天外來客成為浩劫,這些曆代祖師所化的守殿英靈就是最好的說明,一切為了防止動亂”


    一劍道搖頭“你錯了,如果六代天師所說的浩劫是天外來客本身,那又何必苦結善緣,有求於他?直接鎮壓即可,何必多此一舉?所以我想,還有更大的浩劫等著我們。”


    “可是他不能修煉啊,永遠是個凡人,永遠無法掌控自身能力,誰知那場浩劫來臨時,他會不會成為幫凶”


    一劍道閉上眼,不在說話,他知道多說無益,誰都沒有錯,隻是他相信六代天師說的,“結善緣”永遠是第一選擇!


    “來吧,去踏天台,我不想毀了這裏”


    說罷牽著伍星河的手,一步步堅定的走向踏天台。


    來到踏天台,一劍道轉身看向眾人,而後從伍星河手裏抱過依舊熟睡的無良人。一把丟向一白道


    “此子自從吃了龍象之後,一直沉睡,看情況是在吸收這幾日吃下去的天材地寶,這是後世道門一百零一代天師,還望你們好生照料”


    伍星河咬牙雙眼赤紅的,拉著一劍道的手臂“你為何把我師傅給他們”


    一劍道看著伍星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放心吧,道門沒必要傷害他,你我要亡命天涯了,帶著他反而讓他不安全”


    伍星河抓著一劍道的手緩緩鬆開,但眼神越發淩厲


    一劍道見一切安排妥當,忽然開啟了踏天台的防護罩,將伍星河關在了裏麵。


    伍星河一驚剛想說話


    隻見黑白二道的太極圖已經撞上了防護罩,“怦”聲如悶雷。


    一劍道橫劍刺向太極圖,隻見太極圖迅速後撤,眨眼間又倒飛而回,悍然撞上了一劍劍身。


    一劍道一手握劍另一手按向劍身,身體被衝擊的撞向踏天台的防護罩。一劍道順勢一腳踏在防護罩上,揮劍刺出。直奔太極圖中央,太極圖頓時一分為二,一道向天一道貼地。太極圖周邊八卦圖現,一上一下將一劍道困在中間。


    一劍道被兩股力道壓在半空動彈不得。緩緩閉眼,一劍橫掃,劍氣肆虐,劍氣劃破了太極圖的氣場封鎖,一劍開道,一劍道向太極圖外疾馳而去。


    黑白二道見此,化作一道流光分別飛向太極圖,一白道飛往上圖的太極圖眼白點一閃而沒,而一黑道則飛入下圖的太極圖眼黑點一閃而沒。這一刻,太極圖開始變大,而八卦圖周圍的字符開始清晰可見,轉眼間兩圖已經遮天蔽日,將整個五指峰籠罩,再次將一劍道困在中央。而一旁的曆代祖師英靈們也分成兩組分別沒入太極圖,英靈們沒有意識,全靠一白道牽引。


    一劍道停在半空,目光灼灼的看著這一幕。


    “真要如此麽”


    說罷一劍指天,劍柄處的九個光影化作九條天龍盤旋在劍身,一劍發出九道龍吟,隨著一劍道衝天而起,速度越來越快,一劍融入了一劍道身體,一劍道身體化成一柄古樸的闊劍,一往無前的衝向天上的太極圖。太極圖在一劍道的劍氣壓迫下瘋狂旋轉,八卦圖的字符一個個化作流光衝向一劍道化身的闊劍。


    劍刃開始崩碎,但不曾使其停頓半分。


    就在此時風雲突起,兩太極圖中間電閃雷鳴,四根柱子分別在四個方向生成。


    “四象柱!”


    一劍道停止上衝,劍尖向下,立在空中,驚訝道。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四柱始一出現,風火雷電在太極圖中間肆虐,仿若天譴。而身在其中的一劍道已化回原身。以劍畫圓守護自身,不多時雷電突破防護劈在其天靈蓋上,金色的束發被打落,須發皆張。


    “喝~啊~”一聲痛苦的嘶吼穿透五指峰四散飄遠。


    同時狂暴的颶風割裂了一劍道滿身的皮膚,渾身赤紅!緊接著炎炎烈火燒幹了血液。


    一劍道身體開始龜裂,露出森森白骨。手中的一劍開始顫抖,自主飛入一劍道軀幹之骨。


    一劍道腳下一蓮生,身體周邊萬法退避,軀幹之骨撕開脊背,透背而出,化作一劍,落入手中。一劍道的聲音仿似穿越時空傳來。


    “今古人傑泣,一劍破古今”


    一劍橫掃,穿過了四象柱。


    一劍豎劈,穿過了太極圖。


    四象柱橫斷,太極圖陰陽分割化為兩半。


    斷口自然平和,切口渾然如意,仿似千古以來這就是它們本來的模樣,過去的一切已被一劍割去。


    黑白老道落地,昏迷不醒,各位祖師英靈化作虛無,飄散在天地間。


    一劍道手中的軀幹骨返回自身,周身血痂,麵目全非,後背的傷口依然可以看見那軀幹之骨。


    佝僂的身體一步步走到伍星河身邊,打開防護罩,一言不語的拉著伍星河踏上一劍。這次的一劍,隻有正常大小,僅有三指寬。一劍道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抱緊我”


    一劍踉踉蹌蹌的起飛,東倒西歪,伍星河抱著一劍道的後背,鼻中傳來濃烈的血腥味,恐怖的傷口就在伍星河眼前咫尺。


    一劍道發覺自身扛不住了,便用盡全身最後修為,為一劍加速。周圍景色開始模糊,一劍迎著太陽劃破天空極速而去……


    江林多秀發,雲日複相鮮。征路那逢此,春心益渺然。


    興來隻自得,佳處莫能傳。薄暮津亭下,餘花滿客船。


    瀑布,山林,大江,客船。伍星河來此已有三日,一劍道依舊昏迷不醒,兩人住在一個半山腰的山洞裏。


    這三日伍星河一直臉色蒼白的躲在角落不敢動一下,一直以來眾人都攝於他的能力同輩輪交,可他畢竟加上第一次生命也才十五年的人生。雖然踏天台給了他慧根和語言能力及一些人類常識,但人生經曆不是誰能給予的。畢竟他還是個孩子,他心裏恐懼,有生以來第一次懼怕死亡。對此時的一劍道有莫名的情緒,有依賴,但其滿身的傷口又讓他內心震顫害怕,恍恍三日不敢靠近。他想起了無良人,他想起了一劍搬山的黑衣人,黑白二道遮天蔽日的太極圖,風火雷電肆虐的四象柱。兩劍定乾坤的一劍道,這些人在腦海裏交替出現。絕望的情緒蔓延……


    最後,伍星河想起了無良人的七約……在你心裏低語“七約…就是我以後活著的意義麽”


    一約,……學習文化傳承…


    ……二約,……


    六約,……不可苟且……不可絕望


    伍星河三日來第一次開口


    “不可苟且,不可絕望……”


    而後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弟子遵命”


    而後起身,在山下的河邊打了些清水給一劍道清洗幹淨,雙手顫抖的用一劍道破爛不堪的衣服撕成條包紮了傷口。


    傍晚時分,伍星河的情緒已逐漸平靜。在洞外火堆旁麵無表情的烤著一串青蛙,洞裏傳來一聲悶哼。


    一劍道醒了,伍星河丟下手裏的青蛙,也不管它掉進了火堆裏,經直的奔向山洞。


    “七星劍”一劍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伍星河也不多問,迅速把七星劍遞給一劍道。


    一劍道結了一串手印,七星劍光芒一閃而逝,四周景色一陣模糊。一劍道又昏了過去……


    剛昏迷不久,洞口飛來一白一黑兩個身影。腳下踏著一個太極圖,正是黑白二道。


    在洞裏看見新鮮的血跡,跟一些碎布,別無其他,空空如也。


    一白道長歎一聲


    “是七星劍”


    然後倒地不起,一旁的一黑道扛著他黑著臉踏空而去……


    一劍道再次醒來已是半月後,依舊是半山腰那個山洞,剛醒就看到鼻青臉腫的伍星河,一劍道笑容燦爛,心情也大好。


    “你這豬頭是何妖孽”


    伍星河正在掐著一隻野雞的脖子,白了他一眼,把野雞丟在一劍道身上,雞毛亂飛。野雞乘機撲騰到洞裏一個角落,把頭埋在一個夾角裏,撅著屁股瑟瑟發抖。


    “少點風涼話,要不是我,你這會還光屁股呢”


    這時一劍道才發現,他的破爛衣服不見了。現在身上穿的是一件花花綠綠的裙子。


    “我的無量天尊,這什麽玩意”一劍道趕忙一手捂著涼颼颼的褲襠,一手扯著袖子看,隻見袖口鏤空,有幾片金絲葉裝飾點綴。


    再看看裙擺,繡著幾朵鮮豔的玫瑰。無良人三兩下就把裙子扯下來了,憤怒的盯著伍星河。


    “孽徒,有這麽跟師傅開玩笑的麽”


    伍星河揮了揮準備拿去殺雞的七星劍,滿不在乎的道。


    “撕了你就光屁股出門吧,或者在這裏孤獨終老也行”


    說罷一把捏著野雞的脖子準備殺雞,七星劍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伍星河一愣,這是要幹啥?看了看劍身,沒發現有什麽情況,又揮劍準備動手,七星劍開始瘋狂顫抖,伍星河丟掉野雞雙手握劍,野雞見又逃過一劫,趕忙繼續躲在角落,把頭塞進角落,撅著屁股瑟瑟發抖。此時許久沒有動靜的棒棒糖一絲黑芒閃過,七星劍頓時平靜,接著嗖一下,一劍插在了角落裏撅著的雞屁股上。“啊歐~”野雞嘶吼瘋狂亂竄,一頭撞在了牆上,肥碩的雞腿蹬了兩下,咽氣了……


    留下七星劍討好似的飛回伍星河身邊……


    一劍道眼中精光連閃,問道


    “你脖子上是什麽東西”


    伍星河莫名其妙的看著這荒繆的一幕,見一劍道問自己,便把棒棒糖摘下來丟給了一劍道。


    “你自己看,我也不知道這是啥,有記憶以來他就在我身上”


    一劍道接過棒棒糖,看了半天,看不出材質,看不出作用。招出一劍握在手上,輕輕的戳了一下……沒反應……


    放鼻子上聞聞,沒氣味


    於是…


    剛準備舔一下,伍星河一臉嫌棄的搶走了。


    “這是我無良人師傅的玩具,他經常舔,你也要舔麽”


    一劍道打了個寒顫……畫麵太美…不可描述。


    伍星河捏著野雞的脖子開始拔毛。


    一劍道沉思良久,不得要領。搖搖頭不再理會。這時才想起,伍星河滿臉淤青這個事來。


    “你還沒告訴我你咋變成豬頭的”


    伍星河一肚子邪火,狠狠丟下手裏的野雞,雙手叉腰,嗯~娓娓道來,對~娓娓道來


    原來,兩人到這裏以後,吃喝不成問題,伍星河甚至不吃飯也沒覺得餓過,但怕一劍道餓著,於是在山裏弄些野味倒也豐盛,河裏的水也甘甜。


    可之前一戰一劍道的衣服早就成了一塊破布,不對~應該說是一串布帶,這是四象柱風之力的功勞,要不是一劍道的護體真氣,估計這會一絲不掛也不是不可能。這些都不是什麽問題,關鍵衣服太破了啊,一劍道躺在山洞裏過堂風吹過……大腿根不可描述的東西就漏出來了。雖說就兩男人也沒啥事,可這不隔應麽,於是伍星河跑到附近漁村準備買幾件衣服,可這貨哪有錢。怎麽辦,偷吧。


    可附近漁民也窮啊,uu看書 ww.uukanshu就一身衣服,又當衣服又當被子,總共沒幾家人,家家幾乎如此,於是一個月黑風高夜,伍星河偷了一個身高八尺的巨型壯漢的衣服,為啥要選他?因為伍星河覺得他的衣服大,可以給他和一劍道當被子……得手後剛準備開溜,被大漢老婆逮到了,大漢老婆看伍星河穿的挺好,長得也帥……


    心想這哪個富人家孩子淪落到偷別人家衣服地步,本想把衣服送他了讓他走,可這時大漢醒了,追了伍星河一道,最後伍星河不得已丟下衣服,大漢才放棄追他。


    伍星河心想偷不成那就搶吧,可是附近漁民大都身強體壯,看情況是不適合來硬的。


    隻能智取,怎麽智取?伍星河想,男的打不過那就搶女的!


    於是他找到了一家看起來比較富有,但隻有一個人的寡婦家。


    翻牆入室,搶了衣服就跑。


    這寡婦是寂寞良久啊……


    看到這麽塊鮮肉能放過他?於是在伍星河爬牆開溜的時候被拽了下來。


    伍星河哪懂這些花花草草的,踏天台也沒教他女人這點事啊,還以為跟他一樣惦記衣服呢。這能行?拚命反抗啊……這臉就是反抗的時候在牆上蹭的,要不是紅塵法袍萬法不侵,估計他身上也得有點記號。最後伍星河反抗成功,敲暈了寡婦奪門而逃,出門時又一頭撞在了門上……


    一劍道笑啊,笑的傷口裂開了,呲著嘴繼續笑……最後笑的舊傷發作暈過去了。


    伍星河一臉嫌棄的給他整理好裙子,然後把野雞的屁股割下來塞進了一劍道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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